巫醫覺醒。
西北邊陲,山高皇帝遠。
開國近百年,官府依舊光明正大的私放印子錢其中的原因不言而喻。
這樣的重地如此混亂,背后能撈得的好處簡直讓正常人無法想象,不論張乾遠等人如何的位高權重,但終究只是一個俗人。
他們不想盡辦法將一切資源攥在自己的手上,等待他們的就是被旁人從權利的寶座上扯下去。
能混入內閣的六人又有幾個是尋常之輩,這其中的道理他們比誰都要清楚,所以這西北怕是都已經將目光落在此處,只等合適的機會一到就扯入囊中。
張乾遠和顧恩陽年過六旬,坐守內閣都已十余年,能讓他們二人同時主動的要求離京,這西北還當真是一大塊肥肉。
朱瑾睿冷笑著起身,一身軟甲發出輕微的脆響。
“地形圖可是繪制好了”
他話鋒陡然一轉,劉先生已是知道他不想再提此事,將書信收在袖籠中躬身回著:“回殿下,已于昨日夜里趕制完成,先已在營中掛好。”
“嗯。”
不論是誰想要打西北的主意都要付出時間和代價,只要適當的時候攪渾這趟水,他就有時間解決了關外的韃子,反身騰出手再去料理那些老東西。
“給京中去信,命曲清言同余有臺全力協助三位欽差大人。”
好用的人就該留在身邊,朱瑾睿絲毫不覺應下曲清言又反悔是一件如何不齒之事。
閣老出京向來是大事,內閣中最有分量的兩位閣老一道離開,此去西北歸期未定,內閣中原有的平衡就此打破,不論是曲文海亦或是錢疏本都暗暗卯足了力氣。
“曲大人,夏日里可是需要本官帶清言小子回來幫忙操辦婚事”
北望齋中,顧恩陽同曲文海二人臨窗而坐,桌上繪著錦鯉戲水的青花茶碗中倒了沸水正咕咕的冒著熱氣。
顧恩陽捏著碗蓋撇了撇茶沫子,掃了眼碗中根根豎起的茶針,又扣起碗蓋。
曲文海這兩日難得的回憶了一番曲清言回府后的遭遇,不是他不想再往前想,著實是他真的沒什么印象。
他心頭嘆息,卻是不愿在顧恩陽面前漏了怯。
他們二人間的關系向來微妙,橫縱聯合之類的誰都玩的溜,就是兩府間都馬上要結兩姓之好。
可在他們心里彼此間是不是依舊帶著防備就只有他們自己清楚。
曲文海前幾日被顧恩陽奚落了兩次心頭正帶著憋悶,此時又哪里肯讓他再占一次便宜。
“清言小子到底年幼在西北還要多歷練,她之前是給董昊誠做副手,這次怕是也會被指派去協助你同張大人,家事哪有國事重要,若是趕不及,她還有兩個哥哥。”
那兩個如何一樣!
曲清希和曲清鴻可都是庶出,身上又沒有功名在身,說穿了也就是仗著曲府現在的風光,他們自己沒什么本事,將來的親事又如何能有曲清聞這般風光。
顧恩陽只當曲文海這是死鴨子嘴硬,搞不定曲清言這塊硬骨頭就用這樣的話來給自己撐場面。
卻不知曲文海端正了態度后,已是決定再不計較出身,誰有能力他就扶誰向上爬,就是曲清希一直想要經商,他都在考慮要不要將族中的生意背地里交給他。
他不知就是他今日這番心態上的改變,終于是將曲家用力的往前推了一把,真正的讓曲家在京中風光了近百年。
機遇,不止要有運氣遇到,還要有足夠的氣魄和眼光來匹配。
對于曲文海來說他缺的向來不是眼光,而是氣魄還有出身寒門被汲汲營營的渴望而虐殺的野心。
“我此行去西北,吏部……你就暫時多操勞吧。”
兵部尚書吳金川向來寡言,又是出身武將世家,雖有進士功名在身,卻是同他們幾人向來極少接觸。
而工部尚書周澤廷也極少參與爭斗,守著工部的一畝三分地,讓人放心又不放心。
曲文海不是放心之選,卻也不得不選,不然景帝一個心血來潮將吏部暫時交由錢疏本來打理……
同樣的場景在張乾遠的書房中也同樣上演,只錢疏本腆著老臉討好的湊著。
“張大人,西北那幾家同福樓,您屆時若是有機會就幫下官處理了吧。”
同福樓原本是他們二人共有的產業,還是張乾遠拿大頭他拿小頭,只對外打的都是他的旗號,現在出了事怕是就要他來擔著。
他一個刑部尚書那里會眼皮子那樣淺,做出那般出格之事,江南幾處的產業都做的紅火,只西北那里居然被那掌柜的扯了虎皮做大旗。
讓他一口老血嘔在胸口吐不出咽不下。
“早三年就責令你將同福樓的產業全部轉出去或是轉到暗地里,現在出了事知道著急了”
張乾遠沉著臉,他嘴中說的輕巧,言辭間將自己摘了個干凈,可若是真有個什么事,他又如何能撇得干凈。
能做到一部尚書誰都不是等閑之輩,若是顧恩陽有心想查,拔出蘿卜帶出泥,他們誰都脫不開干系。
那同福樓如果能尋到機會,他自是要想盡辦法將背后的一切全部抹了去,這事錢疏本就是不提他也會去做,只他現在對錢疏本越發的有些看不上。
曲文海一事上就是他看不清,將人扶上去又妄圖打壓排擠,結果直接將曲文海同顧恩陽湊做堆,反過來處處牽制。
錢疏本不知曲文海心下對他已是生出不滿,他心中也生出不少埋怨。
同福樓的收益中大部分都被張乾遠拿走,現在出了事就想將自己摘出來剝的一干凈,哪里有這樣的好事。
“小船好調頭,可咱們的同福樓哪里是那么容易處置的……”
“還不是你太貪心。”
張乾遠橫眉冷對,全然忘了他處處撈大頭,自己盆滿缽滿就不去管錢疏本的死活。
錢疏本尷尬的笑著,心中的不滿又堆出幾分。
三日后,一行五人由景帝派出的錦衣衛連同京營派出的一隊人馬護送,向著西北進發。
曲清言袖籠中攥著曲文海命人送來的兩千兩銀票,著實想不通他此舉究竟是何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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