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壁圖

第四十四章 半夜跳窗(二更)

第四十四章半夜跳窗(二更)

第四十四章半夜跳窗(二更)

作者:

是夜,江檀折騰了半宿終于睡著了,江淮憐惜的摸了摸她的臉頰,取出老烏木給的傷藥給她擦了擦手臂。

江璟負手而立,凝望著江淮,他已經知道了蘭桑的真實身份,不成想自己帶回來的這個女子險些害了江家,愧疚道:“君幸,這件事是大哥的錯。”

江淮收好傷藥,也不轉頭:“無妨,事情已經過去了。”

江璟扶著她的肩膀,道:“沒想到,她竟是黎宋的人。”

“也辛苦了黎宋,能找到和錦瑟嫂嫂如此相似的女子。”江淮輕聲的站起身來,思量道,“這件事情,咱們誰都別透漏出去,那個蘭桑,我另有用處。”

江璟垂眸,點了點頭。

江淮也累了,和他打了聲招呼,慢悠悠的回了留心居。

因為不喜火燭的刺鼻味道,到了傍晚,沒有她的命令,北堂是不點油燈的,索性江淮幼時失明,在黑暗中尋路不是什么難事。

回身放下門簾,月光從窗間滲入,倒也一覽無遺,江淮松泛了下筋骨,走到桌前呷了口涼茶,轉身將外衣褪下,掛在衣架上,行至床榻前,掀開被子一角便躺了進去。

她盯著書案上的那桿狼毫,猶自出神,今日之事確有蹊蹺,蘭桑對江檀一向關愛有加,怎么會無緣無故的傷她?

再者說,她也不像是那么愚蠢的人,至于檀兒,她目光微深,想到了什么,卻搖了搖頭。

江淮闔了眼睛,準備睡去,往上拉了拉被子,卻好像被什么壓住了,她沒在意的又拉了兩下,還是抻不過來。

她疑惑的回頭,眼珠幾乎要蹦出來了!

寧容左!

江淮睡覺不老實,侯府人盡皆知,所以床榻要格外大些,大到什么地步,夸張些說,四人同臥而眠,翻跟斗打把式,誰都碰不到誰那種。

寧容左縮在榻里,她躺在床邊,深夜漆黑幽暗,自然沒注意那個還在微微律動的物體。

江淮呼啦的盤腿坐起,一把抓住錦被想要掀開,可腦海間‘唰’的蹦出個念頭,又遏制住了沖動。

萬一他要是不著寸縷……

這人臉皮極厚,怕是什么事都做得出來……

江淮索性把被子都推到他身上,又用力的掖了掖,確保殿下不會走光,自己匆忙下榻將衣服穿好,點上油燈,輕輕的舉了過來。

好家伙,他睡得那叫一個香。

燭火閃爍,摻著月光平添幾分氤氳之美,寧容左熟睡著,半張臉埋在軟枕里,肌膚凈白,棱角清晰,呼吸沉穩有力。

江淮打量著,心口有些小小的起伏,這人不開口說話,一切還是美好的,只要一醒了,霎時間打回原形。

有什么辦法能讓他一直保持現在的樣子呢?

‘悶死他’的念頭一點點的在腦海里形成。

江淮放下油燈,小心的拿起自己的軟枕,狠命的捂在他的臉上!

該死的登徒子!

大半夜的跳窗進來就算了!

還跑到她的床上恬不知恥的睡起覺來了!

寧容左被捂的半夢半醒,不悅的將軟枕推開,就在江淮以為他要起來的時候,他卻翻了個身,沖墻那邊繼續睡去了。

江淮克制住打人的沖動,深吸了幾口氣,告訴自己要淡定,隨后,冷冷道:“寧容左。”

“嗯……”

他居然還回答!

江淮登時發作,不管三七二十一,粗魯的將被子扯開,在心中甚是感激他還穿著衣服,旋即將他扳過來,一巴掌拍在那張臉上!

這一下子,寧容左徹底醒了,他一個激靈,挺身坐起,烏發散落,衣衫半解,露出的肌膚就像是初冬的冰霜,抬起頭,對視著眼前的江淮,眼神微微迷茫。

江淮掐著腰,見他不為所動,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寧容左?”

他搖了搖頭,逐漸清醒過來,在認清處境之后,寧容左小心的攏了攏身上的衣服,略帶警惕的說道:“你對我做什么了?”

江淮好懸吐出一口老血,哽的嗓子眼難受,她扶著榻柱,指著那半掩著的窗子,低聲道:“快給我滾。”

寧容左瞇了下眼睛,似是沒聽見,一副賢妻良母的樣子開始慢吞吞的疊被。

江淮下巴都快要掉了,她一把將被子扯在地上,聲音微提:“快給我走!”

“大人?”

外屋的北堂耳尖,一把推開屋門,問道:“出什么事了?”

江淮渾身的血霎時間沖上心口,下意識的瞟向寧容左,只見他緊緊的縮在榻角,隔著一層鏤花的木板和兩層薄紗,藏匿的還算不錯。

這屋里黑蒙蒙的,北堂應該看不到。

“沒事。”她轉過頭,干笑了兩聲。

北堂皺眉,覺得有些奇怪:“那您方才說什么‘快滾快走’的。”

江淮面色一訕,旋即咳了兩聲,煞有介事的說道:“我……在和被子說話呢。”說著,指著地上無辜的錦被喝道,“還不快走!快走快走!”

北堂湊近了一步,有些認真的擔憂:“大人,您是不是壓力太大了,沒事吧,要不……我給您請了郎中來?”

江淮聞言,臉色繃得緊緊的,她一把抄起被子塞進她的懷里,邊往出推她邊說道:“我沒事,今晚天兒太熱,這被子就不蓋了,明日洗好了再送來!”

北堂臨出門還不肯放棄:“大人若是有什么事就和我說,北堂誓死為您效力!”

江淮感動的應了一聲,回身大力的將門關上。

和她說?

北堂是出了名的大嘴巴,上次江淮心血來潮,繡了一個名義上是鴛鴦交頸,實際上是烤鴨纏脖的手帕,結果第二天,連給侯府送肉的孫屠戶家的二小子都知道了。

和她說?

江淮靠著門無奈的嘆了口氣,走過去,對著那個縮成一個麻團的人說道:“你從窗里跳進來,現在也請你從窗子跳出去。”

寧容左見北堂走了,又重新坐直身子,似一張光滑的錦帕揉搓又展開,神態從奸夫與皇子中自由轉換,一本正經的說道:“我沒跳窗。”

江淮一頭霧水。

他接了一句:“我是從留心居的大門進來的。”

江淮險些一頭扎到地上,誰他娘的管你怎么進來的!現在要緊的是趕快出去!

江淮一把抓住他的袖子,用力的往外拽:“走走走,趕緊給我走。”

寧容左紋絲不動,盤腿坐著,好像屁股被吸住了一樣,他理了理纖長的衣擺,反拽著江淮坐在自己身邊,面容冷清,解釋道:“我今日來,其實是給你送消息的,結果等了半天也不見你回來,就睡著了。”

江淮自知打不過他,又不想驚動滿侯府的人,便強扯出一抹微笑,靜靜的聽他胡說八道。

寧容左轉過身,與她殺人般的視線頃刻相撞,隱隱有火星濺出,他站起身,捶了捶后背,道:“是蘭桑的事,你要不要……”

“她是黎宋的人。”江淮絲毫不給面子的斷了他的話。

寧容左捶背的手停了停,又攥了攥,他再次轉身,指著她:“不錯,你怎么知道?”

“等你調查清楚,黃花菜都酸了。”江淮瞥眼,心口已沒了方才的怒意。

寧容左望向窗外,淡淡道:“她做隨軍醫女之前,是通州一個藥鋪老板的二女兒,是黎宋用她家三十幾口人威脅,才把她送進了軍隊的。”

江淮一愣,旋即蹙了下眉。若有所思的揚起下巴。

月光傾瀉,整個屋子里都白蒙蒙一片,寧容左低頭,目光一深。

江淮的肌膚就像是上好的瓷玉,吹彈可破,順頸而下,又帶著三分的剔透,而那兩片似張非張的薄唇,仿佛了春日里剛剛熟透的櫻桃,讓人垂涎欲滴。

他耳根微紅,體內似有一抹熱流涌動,心中哀嘆,江淮,你真是我逃不開的劫債。

想著,他以迅雷之勢一口含住那鮮紅的櫻桃,手按其肩,用力的將她撲倒在榻上。

江淮還未從那一吻中回過神,身子便失重的向后倒去,胡亂間伸手去抓,卻不小心碰歪了勾著帳幔的銀勾,輕靈一聲響,那柔軟的紗幔徐徐放下,呼吸間,便合上了。

他娘的!

江淮心中哀呼。

狹小而私密的空間里,氣息婉轉,盡是旖旎。

寧容左盯著江淮一雙睜得老大的靈動眸子,靈巧的去解她身前的衣扣,交頸輕聲道:“那日的事,對不起。”

心事拍岸而來,江淮眼中一濕,當下亂如蕁麻,不知道是拒絕還是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