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緣何處覓

02 心機庶女琪敏

02心機庶女琪敏

02心機庶女琪敏

作者:艷嬌蘭

芳姐兒畢竟是在現代經歷的風雨的人,對琪敏這種不知輕重的表現極為反感,她很沉穩地對視著琪敏說到:“曾經的官宦小姐和少爺已經不存在了,你們現在是朝廷要抓的逃犯,我們家可以直接把你們兩個交到官府去換賞金。要是你們被送到官府去,你肯定是逃不出當官妓的命運。你弟弟生的這么好看,命好還能當個書童奴仆什么的,命不好就直接被賣去當小倌兒也會有人買。即便你弟弟僥幸活著,能生兒孕女繁衍后嗣,子子孫孫也難逃娼戶賤民的身份。你連這個都沒有考慮好,還嘴硬什么,難道我孫門芳姐兒在你們眼中就是這么一個人,那么你的眼光也太差了!你若是有骨氣,今天就自己帶著弟弟離開,我知道你還有些私房傍身,以后的路靠你們自己走,我絕對不會以救命之恩挾持你做些什么。”

姥姥孫氏看著一臉正氣的芳姐兒,立刻也硬氣起來,對著琪敏說到:“我們芳姐兒發話了,我這個長輩就也由著她做主,你們姐弟走吧,以后你們的死活和我們孫家無關。我們芳姐兒這樣的人材,還不必稀罕你家的小崽子。”

琪敏聽到祖孫兩人這么說,居然沒有了任何害怕的反應,她反倒恭恭敬敬給芳姐兒磕頭,然后才說:“這幾個月打攪了,大恩大德,沒齒難忘,我這就帶著弟弟離開。”

琪敏的這一舉動還真的讓芳姐兒吃驚了,她沒想到古代的小姑娘能這么硬氣,敢于為了所謂的倫常道德連性命都可以不要。琪敏的反應讓芳姐兒有點傻眼了,不過還沒等她回過神來,屋子的門就被推開了,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走進了屋子。

來人正是芳姐兒的姥爺,外人稱他為孫王郎,意思就是王家兒郎入贅孫門女戶的意思。既然是入贅自然也需要改姓,從此就姓孫了,因為原本姓王才被稱為孫王郎。

芳姐兒聽莊戶上的人談論過,姥姥年輕的時候長得不好看,皮膚又黑,招個女婿還眼光頗高,要對方識文斷字,還挑人長相,因此拖到二十一歲還沒有招到女婿,把太姥姥急的想要定下個外甥當女婿直接擺喜酒,綁著姥姥讓她入洞房。

也是姥姥的運氣好,在太姥姥還沒有動手之前,她在鐵耙山的山腳下救起了一個外地前來投親遇險的小伙子,也就是芳姐兒的姥爺孫王郎。芳姐兒的姥爺顯然是讀過書的,身材魁梧,眉目清秀,說話舉止都不是普通人家能有的氣度,這樣的男人,別說姥姥了,就算是千金小姐也會心生喜愛。

因為姥爺是從山上滾下來,臉上留下了不少疤痕,抵消了他的動人男色,否則絕對是超英俊的小生一枚,說句不敬的話,她姥姥根本配不上姥爺這樣的人材。至于姥爺是如何入贅到孫家的,芳姐兒沒聽兩位老人說過,只是據莊子上的八婆們講,是姥姥先看上了姥爺,在姥爺的外傷快好了的時候爬了姥爺的床,仗著自己是本地人,硬是逼著姥爺這個無親無故的外地人負責任,入贅到孫家這個勉強算是小康的女戶人家。

對于這個說法,芳姐兒是不信的,因為她能夠在日常生活的細節中看得出姥爺對姥姥點滴的愛意,要知道姥姥還比姥爺大三歲,長得不好看,脾氣也大,若真是強扭的瓜,為何到了這個年紀還會這么甜呢。這只能說明姥姥姥爺之間是有愛情存在的,經過歲月的沉淀,除了親情之外還保留了一點愛情,這是很多相守到老的夫妻所期望的最好狀態,真讓人羨慕。

孫家的家業是在姥姥姥爺手中發起來的,姥爺就是這個家真正的頂梁柱,姥姥這個當家人是演給外人看的,其實姥姥在很多事情是依賴姥爺的。這些事情以后再說,現在姥爺回來了,看著琪敏跪在地上,少不得要問問為什么。

姥姥很氣憤地描述了琪敏的白眼狼行為,姥爺聽完之后沒有看琪敏,直接說到:“打算到裳紅樓投靠李仙兒吧,然后犧牲你自己,努力做個紅倌人,幫你兄弟鋪路,讓他讀書成材,重新光耀門楣?”

琪敏聽到姥爺這么說,頓時小臉嚇得煞白,芳姐兒就知道被姥爺說準了,她馬上追問到:“姥爺您真厲害,您怎么能知道這個死丫頭打什么鬼主意,我根本沒打林哥兒的主意,平白無故背了這個名聲,姥爺要給我做主。”

還沒等姥爺回答,琪敏卻忍不住開口了,她膽戰心驚地問到:“孫大爺如何知道我和裳紅樓的李仙兒認識,怎么會知道我要去投奔她?”

姥爺沒有讓琪敏起身的意思,他踱著步子,看著姥姥很溫情地說到:“老婆子,家里萬事有我,我怎么會讓家里過得不安生。這兩個孩子的底細我沒有摸透,不知道怎么安置,我也不會留到現在。就是這個林哥兒再好,我孫女瞧不上,我還不屑招他進門。我們孫家不會留下和我們不是一條心的人。”

姥姥孫氏在姥爺面前一直是裝溫柔的,哪怕這不是她的本性,裝起來也別扭也是裝成了習慣。姥姥壓低聲音,故作柔弱地說到:“當家的說什么都好,我都聽你的。”

對于這樣的橋段,芳姐兒都見慣了,早就不會忍不住笑了,她現在很想知道姥爺是如何洞悉這些事情的,她總覺得自己的家庭本質上并非是一個普通的莊戶人家。

姥爺這時候才用眼角掃了幾眼琪敏,然后開口說到:“何守業,益州人士,寒門士子出身,宦海沉浮二十三年,官居四品,任禮部侍郎,受去年的南宮失火案牽連被革職查辦,判斬立決,他是你爹吧?”

琪敏聽后沒有過多的悲戚,很平靜地說到:“對,何守業是我爹爹,我承認他的風評和官聲并不好,但他也確實不容易,一個家族才出了這么一個當官的,總要想辦法出人頭地,拉扯家里人。封妻蔭子必然是要付出些代價的,他只是命不好,沒有跟對主子。”

姥爺看了琪敏一眼,說到:“庶出的十三小姐,何琪敏,你為什么不救自己的親兄弟,倒把二房的小少爺給偷出來了。”

琪敏抬起頭,很正氣地對姥爺說到:“嫡母當我們這些庶女是將來為家族謀利益的工具,只有死去的二嬸娘把我當人看,我為什么要救那些不把我當人看的人。這也是二嬸娘一生良善的福報,抄家前那天晚上新嬸娘欺負林哥兒,把他關進了奴仆等死的黑屋子,不然我也救不了他。”

姥爺對琪敏的回答很是滿意,對琪敏說到:“愛憎分明,有情有義,若老夫我不是看到了這一點,我也不會收留你們。我一直等著年前的這場大雪,想替你們兩姐弟拿到改頭換面的戶籍。”

聽到戶籍兩字,琪敏的眼睛頓時亮了,她趕緊給姥爺磕頭,口中說到:“謝謝孫大爺的大恩大德,您對我們姐弟的再造之恩,我們今生將全力報答,來世也要結草銜環已報大恩。”

姥爺并沒有阻攔琪敏對自己的叩拜,他大咧咧地接受了,然后說到:“琪敏你應該是知道家里的私房藏在哪里,悄悄帶出來,大半放在了裳紅樓李仙兒處吧?”

琪敏恭敬地回答到:“是,我在家一直留心了這些。大難來臨的那天,我正好偷偷去裳紅樓找仙兒姐姐學曲子,等我知道家里出事就躲了起來,等到抄家結束,我才扮成小廝從狗洞爬進下人住的院子。林哥兒也是上蒼保佑,他趁亂躲到了一口枯井里,這個地方只有我們兩個知道。我拿到了一些姨娘和小姐妹藏在隱蔽處的首飾銀兩,林哥兒的爹性子軟弱,也給林哥兒藏了些私房,我們兩個人拿了東西就偷偷逃走了。金銀首飾我分了兩個地方藏,身上只帶了些碎銀子,我留在裳紅樓仙兒姐姐處的是一處地契和兩處田產的契約。”

姥爺點點頭,說到:“琪敏你才十三歲,就能這般機敏,我很欣賞,但是你沒有想到就是這些給李仙兒帶來了禍事?”

琪敏一臉茫然,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姥爺替她解說到:“你年紀尚小,只知道內宅里勾心斗角的手段,哪里知道外面世道的險惡。你們何家被抓進去的那些眷屬進了牢房會遭遇什么,你肯定不知道。人為了保命,哪怕是為了少受些苦楚都會互相攀咬揭發。時間久了,他們自然會把自己知道的秘密吐得一干二凈。丟了一個長房的庶女,丟了二房的嫡長子,在某些人眼里就是丟了發財的線索。你和裳紅樓李仙兒學曲子的事情,時間一到,定會被他們知道,這禍事必定會引到李仙兒身上。”

聽到自己把禍事引到了李仙兒身上,琪敏的臉上頓時露出焦急之色,她趕緊問到:“孫大爺,不知道仙兒姐姐現在如何了?”

姥爺嘆了一口氣,對琪敏說到:“兩個月前,官府就找到了裳紅樓,李仙兒被抓走了,一個月后她不堪凌辱撞死在刑房里。在她被抓后的幾天,裳紅樓就裝修了李仙兒居住的小樓,有一位新來的姑娘叫作蘇琳琳的住進去了成了新的紅姑娘。這個蘇琳琳據說就是和你家一樣是被南宮失火案牽連進去的蘇府庶女,你留給仙兒姑娘的東西肯定是落在了那些人手里,裳紅樓得到的好處,大約就是不花錢收了幾個像樣的官家庶女做搖錢樹。”

琪敏此時已經淚流滿面,哽咽地說到:“都是我害了仙兒姐姐,是我害死了她。”

芳姐兒現在也眼中帶著眼淚了,穿越來到這個世界,在姥姥姥爺的庇護下并沒有經歷任何磨難,頭一回聽到一件這么可憐的事情,忍不住也就同情心泛濫了。倒是姥姥一臉怒氣,這點芳姐兒心里清楚,姥爺對青樓的事情這么清楚,又是李仙兒,又是蘇琳琳的,老太太不吃醋,不生氣才怪呢。

姥爺此時也注意到了姥姥的表情,只得說到:“芳姐兒帶著琪敏去你屋子里說話去,我剛才跟廚房劉媽說了,把我帶來的肘子醬起來,過年吃,今晚你們能吃到上好的肉湯面疙瘩。我有事情跟你姥姥商量,不必等我們用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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