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在意與不在意
虞蓁蓁依舊是面無表情地盯著手表,似乎對她的話毫無興趣。
岳施人更急了,不覺滑跪在地上,哀求說:“蓁蓁,你不要報警,我知道你在擔心小綦的事情,你現在也有呂少的把柄了,可以作為交換條件了!蓁蓁,我是第一次,我真的是第一次!”
虞蓁蓁的表情,沒有一絲一毫的波瀾起伏。
“我不信你的話,”她說,“人人都知道金綦和呂重山的事情,我怎么能確定你不是撒謊脫身呢?”
岳施人急了,過來抓著虞蓁蓁的手,說道:“我說的是真的,蓁蓁,不信你現在去呂少的別墅去找,一定會找到的,呂少說這東西不上癮的,說是外國人還有娛樂圈的很多人都用的,可以帶來很多的靈感,我馬上就要進娛樂圈了,這是個融入的辦法。”
虞蓁蓁第一次聽見這樣的歪理,不覺面色一沉,甩開了岳施人的手。
自己做錯了事情,還妄圖以“別人都這樣”這種爛借口,來給自己洗白。
對那些在那個圈子里,認認真真工作的人,多么不公平。
虞蓁蓁忽然想起了在飛機上有過一面之緣的穆寰。
她敢說,至少那個小男生,就不會碰那些東西。
“我記得,你爸爸是一個很有名的導演,國際上都獲過獎吧?”她開口問道。
岳施人慌忙點頭:“是的是的,蓁蓁,你要是想進娛樂圈的話,我可以幫你的。”
虞蓁蓁一笑,又問:“你父親,也碰這種東西嗎?”
岳施人怔住了,半天才喃喃開口:
“不,我爸最討厭這些東西了,哪個演員要是碰這個東西,他都不會合作的。”
虞蓁蓁看著岳施人閃過了一點點愧疚的眼睛,嘲弄地笑了。
“是呀,他的創作壓力,比你大吧?”她感慨著,“所以岳施人,你可真對得起岳導的正直,對得起他為之付出一生的職業呀。”
岳施人咬著嘴唇,不知道心中作何感想。
一方面,她討厭虞蓁蓁,一方面,卻又因為她的話,產生了自我厭惡。
虞蓁蓁再次拿起了手機。
“虞蓁蓁,你!”岳施人以為她還要報警,頓時慌張地喊了出來。
虞蓁蓁仿佛逗耗子的貓一樣,盯著她蒼白的臉看了一會兒,才說:“喊什么?我只是把錄音發給小綦而已。”
岳施人心里穩了半截,涼了半截。
虞蓁蓁已經收起了手機,問她:“今天的事情,你打算告訴呂重山嗎?”
岳施人咽了一下口水,沒有說話。
“我勸你別做多余的事情,呂重山要是知道你把他的秘密告訴我,就算他能銷毀罪證,也照樣不會放過你的,所以,閉嘴,明白了?”
岳施人想起了呂重山那副瘋瘋癲癲的樣子,立刻點頭:“我不說,那今天的……”
虞蓁蓁打斷了她。
“你絕對不會是第一次碰那東西,那玩意兒是不上癮的,但它是先導,碰了它的人,十有八九都會碰更厲害的那些。”虞蓁蓁難得說話很平和,“岳施人,你的人生,值得和這種所謂的‘流行’一起放在天平上衡量嗎?”
岳施人避開了她的眼神。
是呀,值得嗎?
“要不,徹底遠離那東西,要不,我幫你聯系戒毒所,幫你遠離那玩意兒,”虞蓁蓁說著,站起身,“下次我見到你的時候,如果還有這種惡人心的味道,你知道結果的。”
岳施人的眼睛睜得大極了,卻不敢再多說一句,只能看著虞蓁蓁走出了包間。
金綦就在對面的一家冷飲店,點了一個大份的冰淇淋,用勺子盛著,大口地往嘴里塞。
其余的兩個保鏢,站在門口,表情永遠肅穆。
虞蓁蓁走進店內,將她的手按住,皺眉說道:“大冷天的,這么吃,肚子要疼了”
金綦翻了個白眼,嚅動著嘴唇,等冰淇淋在口中化盡,嘴早已冰得難受了,才僵著臉,盯著眼前的冰淇淋不說話。
虞蓁蓁拿起另一個勺子,小小地吃了一口,安慰道:“兩個長舌路人甲的話,至于放在心上嗎?”
金綦眼睛一揚,看向虞蓁蓁。
“你給我發的什么?她們道歉的話嘛?不想聽她們口不應心的話,更生氣。”
虞蓁蓁哄孩子般地笑了:“你還是聽聽吧,很大的意外收獲呢。”
金綦一撇嘴,這才插上耳機聽音頻。
沒聽多久,她的眼睛就越睜越大,越睜越大。
聽到最后,金大小姐那正義的小心肝兒,完全承受不住這樣的真相了。
“天呀,他……他……他還干這個?”她驚慌地問。
虞蓁蓁點點頭。
“那你打算怎么辦?違法的,你真要替她瞞著?”正直的金大小姐,最看不得這些東西。
“找個適當的時間,我會發給她的媽媽的,自己女兒在外面做了什么,父母總該知道。”虞蓁蓁說得很認真。
成年人該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但這類事情,很可能毀的是一個或者幾個家庭。
虞蓁蓁不是一個想給人當知心大姐姐的人,但是這種事情,岳施人的父母必須清楚。
知道了這樣的事情,金綦更提不起心情了,她悶著頭又吃了好幾口,才開口說:“蓁蓁,其實那兩個路人甲的話,我真的不在意的。”
虞蓁蓁點頭:“我知道。”
金綦卻搖頭:“你不知道……”
她說著,放下勺子,看著她的眼睛:“那些人背后如何說我的,我都知道,但是我在意。這個事情從頭到尾,我真正在意的,是心心念找了這么久的糖人小哥哥,原來是個壞人。”
“蓁蓁,我們著意去尋找的東西,真的值得我們去尋找嗎?”
虞蓁蓁不說話了。
她已經知道金綦想說什么。
“糖人小哥哥曾經給我留下了特別美好的印象,可是當我再次看見他的時候,所有的美好就都破滅了。如果你記起來那三年的事情,真的會讓你開心嗎?如果……如果那些記憶,并不像你想象的那樣,他可能很痛苦,就像我的糖人小哥哥這樣,你要怎么面對?”
金綦問出了真正想問的事情。
虞蓁蓁也坐直了。
金綦看向她的眼神,認真而且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