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朝

第二零八章 慈寧

第二零八章慈寧

類別:都市小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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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仙說的書是霍柔風派人故意賣給她的,若是普通說書先生也就罷了,可是白水仙不是普通人,霍柔風不能確定白水仙是否知道這些書和她有關系。

于是她搶在白水仙前面對展懷道:“他們用的書,有的是從師傅那里傳下來的,要么就是街頭巷尾流傳的故事改編的,你在南邊肯定不知道吧,北直隸最時興的就是這女皇帝和女將軍的故事。”

其實她是在夸張了,世人所謂的倫理綱常便是女卑男尊,雖然畢道元寫的那些故事流傳很廣,但是也還不能和傳統的話本子相比

可是展懷一直都在福建,福建就連說書先生都少見,更不用說這些了。

若是這番話是出自白水仙之口,展懷或許并不相信,可這是霍柔風說出來的,展懷是不允許自己不相信的。

他信了。

可是他想不明白,為何在北直隸,民間會有流傳這些故事呢。

展懷長到十五歲,還是第一次來到北方,他人生地不熟,遇到這種事,便認定是自己不了解的事情太多了。

霍柔風忍不住再去看展懷,展懷抿著嘴,若有所思。

霍柔風發現展懷抿嘴的樣子很有趣,是把兩片嘴唇全都抿得只看到嘴角一點點,像是小孩子在賭氣。

這讓他顯得比實際年齡小了一些,在軍營里好不容易才磨練出的硬朗蕩然無存,就這么一個抿嘴,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

霍柔風低頭,她不敢再去看展懷了,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笑了聲來。

可是她不想

好在這個時候,白水仙一拍醒木,又繼續講了。

這一次,展懷的情緒果然平靜下來,待到聽到千斤鎖那一段時,他轉過臉來問霍柔風:“你喜歡聽嗎?”

霍柔風使勁點頭:“喜歡,我最喜歡這一段了。”

展懷目光炯炯:“可是這是胡編的,假的,怎么可能會有千斤重的石鎖呢,再說,那女將軍只是女子,她又不是天生神力,怎能舉起千斤鎖。”

霍柔風當然知道這些是假的,這是畢道元編的,可是她愛聽啊,她就喜歡聽這千斤鎖的故事,她一邊聽一邊想像著,高夫人如天兵天將般的英姿,她就熱血沸騰,就像她歷歷在目一樣。

其實那時她只有兩三歲,從始至終都被高夫人用一根絲絳綁在胸前,身上還裹著母親賜給高夫人的那件護體軟甲。

高夫人帶著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去舉什么千斤鎖的。

可是霍柔風才不管,她喜歡。

她看到展懷認真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難不成他還以為說書的唱戲的演繹的都是真事嗎?

不過也難怪,福建沒有說書的,再說展懷很小就被閩國公扔到軍營里喂馬了,可憐的孩子,那些公子哥兒們喜歡玩的東西,他全都不知道。

霍柔風正想打趣展懷幾句,腦子里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展懷是不是知道這件事的真相呢?..

這個故事前面的部分都是真的,因此展懷當時才會質問白水仙,可是后面的就是畢道元胡編的,展懷聽著聽著便覺得不對了。

她疑慮地看著展懷,沒有再說話。

白水仙不是普通人,她可不想當著白水仙多說什么。

聽完說書,又去吃了午膳,展懷便讓趕車的耿鎖返回高升胡同。

他記得很清楚,霍柔風用了午膳就要睡午覺。

果然,還沒有下車,霍柔風已經在小驢車里睡著了,嘴角亮晶晶的淌下一條銀絲,展懷忍不住笑了。

小九,真是越看越有意思。

他叫了安大娘過來,背著霍柔風進屋睡覺,自己則轉身去了后罩房。

耿義還在后罩房里,見他來了,便指指其中一個瘦子,壓低聲音說道:“他今天吵著要見您,另一個雖然沒說話,可看那眼神也是要熬不住了。”

展懷嗯了一聲,對耿義道:“我不見他,先晾著他吧,明天再說。”

耿義點頭,轉身進去了。

展懷抬頭看了看后院的那兩棵光禿禿的香椿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而此時此刻,慈寧宮里,芳儀長公主正坐在那里呆呆出神。

良久,外面終于傳來問安聲,太后頌經出來了。

往常太后都會在上午頌經,可今天卻在小佛堂里待了整整三個時辰,這讓芳儀長公主很奇怪,但她雖然是太后寵愛的小女兒,沒有太后準許,也不能走進小佛堂。

她是昨天遞的牌子,今天一早便進宮了,卻在這里也等了三個時辰。

太后走進來,看到芳儀長公主,也只是說了一句“來了”。

芳儀長公主拍拍胸口,笑著說道:“母后,我還沒用午膳呢,一直都在等著您,瞧瞧,看到您出來啊,我就像看到菩薩顯靈一樣高興呢。”

太后的臉上終于有了笑意,啐道:“一張油嘴子,菩薩顯靈的話也是能亂說的?”

芳儀長公主格格嬌笑,上次扶住太后的手臂,太后在羅漢床上坐下,她便坐到下首的錦杌上。

太后抿了一口茶,問道:“你等了哀家三個時辰,是有事吧?”

芳儀長公主撒嬌道:“母后,女兒沒事就不能進宮陪您說說話了?我今天啊,還真就是沒有事,就是來陪著您的。”

太后冷哼一聲,道:“是駙馬讓你來的?”

芳儀長公主又笑,只是這笑聲里少了方才的歡愉,太后嘆了口氣:“哀家知道,展家不是省油的燈,你夾在中間很為難,可是總要有位公主下嫁給展家,不是你也要是別人,這就是命。”

芳儀長公主臉上的笑容蕩然無存,她垂首不語,太后又嘆了口氣,這才說道:“你告訴駙馬,皇帝是知曉閩國公的傷勢的,早在下面的文書送進內閣之前,皇帝便已經知曉了。”

芳儀長公主眉頭一動,不可置信地看向太后:“皇兄知曉?他是怎么知道的?”

在她的心目里,皇帝自從親政以來,便沒有理過朝政,即使他聽說閩國公受傷的事,也應該是從郭詠趙旭他們那里知道的,而不可能會先于內閣知曉這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