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錦

第二百四十五章 護短

第二百四十五章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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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孰玉想得清楚,與其讓女兒們出嫁后吃虧,不如早早歷練起來。

如今就算是傷了心,就算是應對不力,也有父母替她們撐腰,收拾爛攤子。等真嫁出去之后,遇到類似的事情,她們才不會慌亂失神,做出錯誤的決定。

尤其是對方錦暉來說,越發緊急,必須做好最壞的打算。若是鞏家的親事不成,又尋不到合適的人家,她只有進宮大選。

不是方孰玉自夸,以長女的品貌才學,極有可能會留在宮中成為后宮嬪妃之一。到了那時,連見一面娘家人都不行,一切只有靠她自己。

司嵐笙面色不忍,自己的暉兒也不過才十三歲,就要面對這些事情。但她隱約明白了丈夫的想法,吩咐道:“去看看廚房里有什么粥溫著,再拿幾碟子點心。”

處理這件事顯然不易,需要耗費心神,先墊墊肚子也是好的。

紅霞領命而去,方梓泉辭別了父母姐妹回房。

不多時,紅霞領著小丫鬟提著食盒進屋,將幾碗溫度合適的粳米粥端了上來,還有茯苓糕、米糕、紅豆糕等各一碟。

但方錦暉卻沒有胃口,她知道方錦佩后來又鬧過一場后,心中更是郁郁不樂。

鞏文覺的熱切表白,他發乎情止于禮的舉止,對她的尊重,已經印入她的心間。原本以為覓得一生的良人,卻平地起波瀾,眼看著是不能了。

她的情緒沒有崩潰失控,已是得益于她接受的良好教育。但這個時候,又如何能吃得下東西?

方錦書輕聲勸道:“大姐姐,就算不為你自己,為了父母你也該用一些。”

梅影堂的晚宴不錯,但在這樣的場合想吃飽那是不可能的,再加上心頭有事,不過草草吃了幾口。路上馬車眾多,走得緩慢,到這會已經距離晚宴結束過了足足一個多時辰,怎么可能不餓?

聞言,方錦暉抬眼看了父母一樣,看到他們眼中擔憂的眼神,拿著勺子慢慢吃了幾口。用了小半碗粥,一塊茯苓糕便停了筷子。

幾人心頭都壓著事,沒什么胃口。司嵐笙讓人將剩下的糕點殘粥都收了下去,溫言道:“暉兒你別憂心,母親一定替你做主。”

她將屬于鞏文覺的那塊合壁環玉佩從懷里拿出來,道:“佩姐兒做下的好事,明日我就備了禮去拜訪鞏太太,物歸原主。”

之前在梅影堂時,因人多眼雜,鞏太太并沒有接過這塊玉佩。只要她不接,就不能證明是鞏文覺之物,這件事還有著那么一丁點的轉圜余地。

看到這枚玉佩,方錦暉的眼睛先是一亮,接著便黯淡下來。她自然認得這是鞏文覺的貼身之物,然而此時跟她又有什么關系呢?

過了片刻,尤氏扶著龐氏,身后跟著婆子丫鬟伺候著,進了明玉院。

“佩兒!”尤氏看見昏迷著躺在軟榻上的方錦佩,大吃一驚。她再怎么沒心沒肺,方錦佩總是她身上掉下來的肉,見她這等情形,自然是著緊的。

龐氏眼神一凌,如刀一般看向司嵐笙,冷冷發問道:“這是怎么回事?我好好的佩丫頭,跟著你們出了一趟門,怎地就這般模樣了?”

她感念方孰玉替她開導方孰仁,才能順利娶了親。但這時見到方錦佩昏迷,她又豎起了渾身的刺。

“二嬸不必著急,先聽我把話說完。”司嵐笙道。

龐氏還要再說,方孰玉將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放,面色不愉。龐氏如今對他有些懼怕,只得冷哼一聲,坐在椅子上道:“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可說。”

“母親,”方錦書道:“這件事是女兒親見,不如讓女兒與二叔祖母和大堂嫂分說一二?”

司嵐笙點了點頭,道:“好,就由書兒來說。”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方錦書花了一刻鐘的功夫,從方錦佩要去更衣時說起,一直說到她在馬車時說過的話。至于在冰面上被她逼得摔了一跤,她便一句話略過。

待她說完,司嵐笙補充了鞏太太臨走時,方錦佩大鬧一場的情形,道:“那里人多,佩姐兒一門心思要巴上鞏家公子,我只好讓人將她擊暈。”

兩人說完,龐氏、尤氏都不知該作何反應。這件事,擺明了是方錦佩自己作死,想要算計鞏家這門親事。

尤氏在心頭哀嘆,像她這么聰明的人,怎么就生出了這么一個愚蠢的女兒。鞏家可是三品大員,手握實權的戶部尚書家,鞏文覺作為嫡長孫,他的妻子必須得門當戶對。

以方錦暉的身份,嫁入鞏家尚能稱得上是高嫁,但好歹是五品翰林的嫡長女。不是她看不起自己女兒,是嫡女又如何,這門第相差實在太遠。

就算方錦暉和鞏文覺的婚事告吹,怎么輪,也輪不到方錦佩身上。哪怕當時在聽雪軒時方錦佩如了愿,被一眾夫人撞見那等場面,她也頂多做一個妾室而已。而用這等手段進了鞏家的門,她又會有什么好日子過。

龐氏的想法,其實和尤氏差不多。她好歹也是七品京官的女兒,對門第的理解比尤氏更加深刻。但方錦佩總歸是她自己的孫女,她得護著。

“這都是你們說的一面之詞。”龐氏冷著臉道:“誰知道,是不是你們串通好了冤枉佩丫頭?”

方孰玉沉聲道:“冤枉?敢問冤枉她于我們有何好處?二嬸,我反希望著,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要知道,她闖出來的禍,受害的是我的暉丫頭。”

“弟妹,”方孰玉的目光冷冷地看向尤氏,道:“我如今只想知道,這件事和你有沒有干系?”方錦佩自己一個人,顯然做不成這樣的事,她的身后有他人謀劃的影子。

尤氏吃了一驚,慌忙擺手道:“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的神情不似做偽,方孰玉再看向龐氏。就算是長輩,他也必須冒犯了。不先弄清楚她們有沒有參與,就無法繼續追查。

龐氏憤怒道:“怎么?你竟然懷疑我!”

方孰玉收回目光,道:“不是我要懷疑二嬸,實在是這件事好似預謀已久。二嬸,我想知道,佩丫頭是什么時候對你說,想去賞雪文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