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四章艱難抉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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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菡哭了很久，哭得一雙眼睛都腫了起來，才漸漸止住了哭聲！
夏明殊扶著她坐到軟榻上，親自去打了水來擰干了濕帕，遞到夏菡跟前關心道：“姑姑，你還好嗎？”
夏菡接過濕帕擦了臉，瞇著紅腫的雙眼看他，又似乎是在透過他看著另一個人！
“姑姑，你怎么了？可別嚇我？”夏明殊見她只是直愣愣地看著自己，臉上什么表情也沒有，有些著急道，后悔剛剛把話和她說得那么明白，讓她直接承受這樣血淋淋的事實，若夏菡因為如今的境遇，精神奔潰了該如何是好！
“明殊，謝謝你提醒我，讓我不至于犯下大錯，不至于害了我另外一個孩子！”因為哭得太久，她的嗓子已經沙啞了，說出口的話語帶著粗糙磨礪的感覺，不像平日里那樣婉轉動聽！
“姑姑，你想通了就好，我們的立場注定了和謝天遙只能是敵人，和她之間永遠不可能兩全，你總要有所抉擇的！”夏明殊感嘆道！
“是啊，總要有所抉擇的！”夏菡喃聲道，聲音微不可聞！
夏明殊正欲再說點寬慰她的話，卻見夏菡握緊了雙拳，直直地看著夏明殊，沉聲道：“明殊，我還是要請你幫我，離開京城去洛陽！”
夏明殊嚇了一大跳，急聲道：“姑姑，你……”
“你放心，我去洛陽，不是去找連奕鳴求情的，你方才的話語我都明白，我不會做傷害澈兒的事，天遙和連奕鳴，和你父皇之間的斗爭，我不會再插手干涉了！”夏菡一字一句道，因為她的眼睛腫得瞇成了一條縫，夏明殊實在看不清她眼中的情緒是什么，也想不明白，她為什么會突然說出這樣一番話！
“那姑姑去洛陽，是為了什么？”夏明殊不解道！
“我是天遙的親生母親，既然救不了她，那便陪在她身邊走到最后吧！”夏菡輕聲道，還有一句話并未對夏明殊明言，如果謝天遙死在了連奕鳴和夏宸英手里，她愿意陪她一起去死，這是她欠她的，既然她沒有救她的能力，那總有陪她一起死的權利吧！
“姑姑的意思是你去洛陽是為了找謝天遙？”夏明殊震驚道，“先不說謝天遙對你的態度，姑姑去了她身邊，阿澈和姑父該怎么辦？”
“澈兒……”夏菡說起連澈，聲音中帶著一絲哽咽，她閉上眼睛，輕聲道：“從他出生起，我便一直陪在他身邊，給了一個母親能給他的所有的愛，如今他已經十八歲了，也長大了，沒了我在身邊，他也可以習慣下來的，天遙從出生起，我便沒有對她好過，我欠她的實在是太多……”
“所以，姑姑決定舍了在這里的一切去找謝天遙嗎？”夏明殊低聲問道，語氣帶著絲不安！
夏菡點點頭，低聲呢喃道：“我會留一封和離書給連奕鳴，天遙是我們之間一個永遠解不開的死結，我已經，沒有辦法和他繼續下去了！”
如果他出征前，坦白告訴她他是去攻打天遙，和她一起想辦法救她，那也許還有一絲轉圜之地，現在，是徹底沒有了！
夏明殊聽了夏菡的話，心中悶悶的，看向夏菡低聲道：“如果姑姑執意如此，我再說什么恐怕也沒用了，只是，姑姑應該清楚，謝天遙對姑姑沒什么感情，你此去洛陽，她不一定會認你的，說不定還會把你當作細作來對待……”
“我知道，我從來沒想過她會認我！”夏菡低聲道，嘴角溢出苦澀，“我欠了她那么多，她不認我也是應該的，我只想用余生盡力地補償她，陪著她，至于別的，我已經不敢再奢求什么了！”
紅顏薄命，夏明殊看著夏菡，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想到了這個詞，在他有記憶以來，夏菡便是世間所有女子艷羨的對象，有著驚人的美貌，尊貴的身份，深情的丈夫，她擁有所有女人夢寐以求的一切，可誰又能想到，這完美幸福的表現之下，竟藏著這么多難堪的秘密呢？
“姑姑！”夏明殊輕嘆一聲，道：“我可以幫姑姑離開京城，前往洛陽，但我希望姑姑能再多陪阿澈幾天，不要對他太過殘忍，謝天遙只有你一個母親，阿澈也一樣，他縱然擁有再多，也沒有人能代替姑姑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夏菡的眼睛溢出淚水，苦笑道：“我知道，我也想把對他的傷害降到最低，我離開以后，希望你能替我多多開解他，但愿，他不會恨我！”
夏菡離開雍王府后，便回了徹侯府，她一步一步地往慕月樓而去，認認真真地看著徹侯府的一草一木，不可否認，在徹侯府的這些年來，她是幸福的，能和心愛之人在一起，看著自己的兒子一點點地長大，從牙牙學語到長成一個翩翩佳公子，那是最純粹的幸福，可這幸福終究只是一場鏡花水月的美夢，直到謝天遙再次出現，她才明白，自己有多自私，在她在享受自己的幸福時，她那個曾經受盡萬千寵愛的女兒卻在外獨自受苦，而她卻一無所知，還自欺欺人地以為她受到了很好的照顧，而這一切的不幸，都是她帶給她的，如今謝天遙已沒了武功，又這樣決然地和夏宸英對抗，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她為了連澈的后半生，已經不能為她做什么了，若是再不去陪在她身邊，這一生，她都沒有辦法再原諒自己，所以，哪怕再不舍得，她也要舍掉徹侯府的一切，她是夏明月，原本就不是夏菡！
“娘，你穿得這么少，怎么站在風口上了！”
連澈的聲音將夏菡驚醒，她還來不及擦干眼淚，便被連澈發現了！
“娘親，你怎么哭了，誰欺負你了！”連澈看她滿臉的淚痕和紅腫的雙眼，臉色大變地上前來！
夏菡急急地將眼淚擦干，含笑道：“娘親沒事，就是剛剛在這里賞景，突然有一陣風吹來，眼睛進了不少沙子！”
連澈知道夏菡騙他，可夏菡既然不想說她為什么哭，他也不會逼迫她，只上前挽了她道：“娘親既然眼睛不舒服，那我們便先回慕月樓讓夢溪姑姑給娘親敷敷眼睛吧！”
“好！”夏菡含笑答道，任由連澈扶了自己回慕月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