雀仙橋

第九十七章 慈母

第九十七章慈母

第九十七章慈母

杜慧不免有些擔心,道:“之前您不是準備撇手不管了嗎?”

這樣約了嚴氏見面不太好吧?

夏侯虞道:“我之前不是怕惹出事來嗎?這次機會難得,我看看嚴氏都知道些什么?”

若是嚴氏愿意告訴她最好不過,若是嚴氏不愿意告訴她,她也不會強行去追究這件事,免得打草驚蛇給蕭桓惹出事端來。

杜慧應諾,去給嚴氏下了帖子。

嚴氏立刻就回了信,說明天會依約去梅影庵和夏侯虞見面。

夏侯虞就借口昨天帶回來的茉莉花茶好喝,決定今天去庵堂里仔細瞧瞧,再買點茉莉花茶送去建康城。

吳氏推薦的東西被夏侯虞喜歡,她非常的高興,問:“要不要我陪你一塊兒去?”

夏侯虞早想好了對策,笑道:“杜女史說要和您說說帳目的事,我一個人去好了。”

吳氏聽說要看帳本,頓時就有些心虛。她呵呵地笑,沒有阻止夏侯虞,但還是不放心地道:“那就讓阿醒送你去!”

從前蕭醒常被蕭桓指使幫她干這干那的,她也習慣了,沒有一點心理負擔地笑道:“那行啊!就讓阿醒送我去好了!”

不然吳氏肯定會擔心,她能否去梅影庵都成問題。

阿醒倒很安心被母親兄長指使,他笑嘻嘻地跑來找夏侯虞,道:“阿嫂,梅影庵的茉莉花茶真的有那么好喝嗎?十三叔他們都喜歡喝清茶!”

夏侯虞臉不紅心不跳地敷衍他道:“我就是喜歡那些花啊草啊的,加了花的茶我更喜歡。”

蕭醒不再說什么,笑著陪夏侯虞去了梅影庵。

雖然是一早才跟吳氏說,但梅影庵已得了消息,不僅清了場,主持還和昨天一樣,早早就等在了庵門口,要領了夏侯虞去參觀她們制茶的地方。

夏侯虞打發了蕭醒,對那主持直言道:“我約了嚴太太來這里喝茶。”

那主持也是個妙人,聞言笑道:“那我給長公主準備一間廂房。”

多的話,一句也沒有問。

難怪吳氏、嚴氏都喜歡到這里來喝茶了。

夏侯虞笑著,去了主持準備的茶房。

不一會兒,穿著靚藍色絹絲襦裙,戴著白色帷帽的嚴氏就到了。

主持親自把嚴氏領到了夏侯虞的廂房,舉止神色間卻像是第一次見到嚴氏似的,笑著說了兩句應酬話,就悄然退下,給她們帶上了廂房隔扇的門。

嚴氏脫下帷帽,笑著解釋道:“盯著長公主的人太多了,我只好喬裝打扮了一番。”

夏侯虞笑著點頭。

阿良給她們上了茶點。

嚴氏主動出擊,笑道:“不知道長公主有什么事找我?”

夏侯虞端起茶盅來細細地摩挲著茶盅的燙金的杯口,沉吟道:“我是單獨來見嚴太太的,想必嚴太太已經知道我的來意了。不知道嚴太太是否有意把事情的緣由跟我說說,我也好決定到底幫不幫您?”

嚴氏可能沒有想到她這樣的簡單粗暴,笑容在嘴角僵了半晌,這才試探般地道:“不知道長公主想知道些什么?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夏侯虞笑著向前俯了俯身子,隔著不過余尺的黑漆鑲鈿鏍圖案的案幾,她看著嚴氏的目光明亮得灼人:“我想知道嚴太太為何要改嫁?外面的人都說你拋棄子女,可在我看來,嚴太太對自己的子女還是很關心的,也不知道這些謠言都是從哪里傳出來的?”

每個人都有軟肋。

只看你找不找得到了。

夏侯虞的運氣顯然很好,她的一句話就讓嚴氏露出破綻來。

她雖然壓低聲音,卻難掩語氣中的憤恨,臉上的表情更嚴肅了。

“謠言原本就止于智者。”嚴氏的臉色有些蒼白,她靜靜地望著夏侯虞,好像是在衡量夏侯虞到底是真關心還是假惺惺似的,非常的鄭重。

不管是前世今生,夏侯虞都是個很亮眼的存在。打量她的人多如牛毛,她又怎么會在乎一個小小的嚴氏的目光。

她悠閑地喝著茶,吃著點心,等著嚴氏開口說話。

嚴氏心里像颶風海嘯似的翻滾著。

夏侯虞為什么要問她改嫁的事?

難道她發現了什么?

蕭家知道那件事的人都會三緘其口,而不知道的人就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那蕭桓知道夏侯虞有所發現嗎?

在蕭家,她只信得過吳氏和蕭桓。可惜蕭桓對她成見太深,根本就不待見她和她生的兩個孩子。至于蕭家其他的人,她一個也信不過。

如果她就這樣不管,她的兒子肯定會被二房拿去當槍使,最后成為別人的墊腳石。但她若是管了,求助吳氏和蕭桓不成,就只能抓住夏侯虞這根救命稻草了。

她想抓住!

又怕抓錯!

嚴氏上上下下打量著夏侯虞,心里在琢磨著夏侯虞說的話。

夏侯虞不知道看到過多少這樣的人,她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要浪費時間。她干脆提醒嚴氏:“我的時間不多!若是嚴太太不想講,我們就當是臨時出門碰到了,一起喝了茶。想必嚴太太也是梅影庵的常客了,想必庵堂里的人是不會趕我走的。”

嚴氏在心里斟酌了快一天都沒有拿定主意。

順著夏侯虞,就要得罪蕭家的人,她的一雙兒女如今還生活在蕭家。隱而不說,就會得罪夏侯虞。據說她是個一言不合就換皇帝的人,若是被她記住了,她自己的生死是小事,兩個孩子只怕是也沒有好日子過。

左也是難,右也是難。

此時被夏侯虞緊緊相逼,嚴氏難得流露出破罐子破摔的念頭。

她一個人藏著這件事誰都不能說已經太久了,她需要不管不顧地告訴別人,需要有一個人分擔。

一陣沉默過后,嚴氏咬了咬牙,沉聲道:“我鄙視蕭淙的人品,早就想和他和離了。只是受蕭浠的阻撓,又不愿意令一對兒女被別人鄙視,這才忍了又忍的。蕭淙離世,蕭家我自然是一天也不想呆了,要改嫁了。”

夏侯虞慢悠悠地道:“您說蕭淙人品不堪,不知道蕭淙做了哪些事,令您覺得和他一天都過不下去了呢?”

嚴氏的嘴抿成了一道縫,晦澀不明的眸光在她眼底閃了又閃,仿佛她正在選擇生死一般,緊張的、恐懼的、猶豫的、忐忑的……情緒如走馬燈般在她的臉上掠過。

夏侯虞靜靜等候著。

良久,嚴氏眼底的情緒一斂,慢慢地變成了堅毅,她這才如下定決心般地道:“長公主既然是一個人前往,想必也不希望別人知道這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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