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在這兒等著呢
類別:都市言情
作者:水際書名:
劉渭渾身已快要散架,沒想到啊沒想到,元四看似只出了一招,卻如摧枯拉朽一般,后頭跟了無數招,與北蠻私通密信的事兒他還沒搞清,又要應付起吃空餉來!
不過這事兒,他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推脫,衛所禁衛雖也屬樞密院調遣,但畢竟下頭帶兵的不是他。
遂一咬牙,叩頭在地,“臣失察!往日里點兵派遣之數都是按照衛所上報而來,臣身為樞密院院使,掌度著全大梁的兵士將領,卻疏忽了眼皮子下頭的方寸之地,還請陛下治罪!”
忠親王早料到他要如此說,嘴角掛著笑,看戲似地看著他。
永寧帝只覺吃空餉雖然嚴重,也比不過和北蠻私通嚴重,緩緩道:“你既失察,自然要補起大梁遭吃空餉之損失來。正道。”
永寧帝吩咐:“把開封所有衛所,統統重新點兵點過一遍。”
忠親王笑著點點頭,又對劉渭道:“不過,劉大人,本王還有一事不解。此次查出來,發放餉銀的賬冊有兩本,一本為發放一百二十二人的冊子,一本為發放五十八人的冊子。而實際點出來的,只有四十六人,敢問還有十二人去了何處?”
他這一問,點醒了永寧帝。
是啊,如今來看,至少證實了那衛隊失蹤是確有其事。
劉渭汗又上來了,“那十二人,在貞慶道觀內失蹤,至今下落不明。”
忠親王冷冷掃他一眼,又向永寧帝道:“陛下,臣以為這十二人下落有些蹊蹺,遂派人去樞密院中清查調兵記錄。誰知,沒查到這十二人的情況,卻查出來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
“什么東西?”永寧帝少見忠親王有這般嚴肅的時候,也跟著垮下臉來。
劉渭汗如泉涌。
正好這會兒太醫院來了人,永寧帝著人將劉渭抬到邊上處理傷口。
這邊忠親王揮手,示意小宦官遞上兩個冊子來,他接過親自指著上頭記錄對永寧帝道:“七月十一,七月十二兩日,分別有濮陽、刑臺兩地禁衛剿匪調動。其中濮陽調兵百人,兵敗而回,而刑臺調兵兩百人,卻是有去無回。”
永寧帝揪起眉毛來:“鬧匪了?既然賊匪那么厲害,何不多調些人去打?”
忠親王一抱拳,“陛下英明!臣起初沒發現異樣,陛下只聽這一句便看出了問題來!”
他這句話說得永寧帝飄飄的,其實他也沒發現究竟有什么具體問題,就覺得兵打不過匪,簡直是給大梁丟臉!但忠親王這么說了,他只好裝作確實這里頭有問題的模樣,點點頭,繼續聽他往下說。
“若真是剿匪,既然打不過,為何不再派些人去?”忠親王順著永寧帝的話道:“此為其一怪。”
“其二,濮陽、刑臺兩地相隔百里,怎的都恰恰好在這兩日鬧匪剿匪?”
“還有其三,這兩地都同時鬧匪,且這匪賊還讓大梁好幾百禁衛有去無回,為何不上報朝廷?“
“是啊!”永寧帝也聽出蹊蹺來,“那這些兵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七月十一,恰好是樞密院元主事出開封上衡水的日子。”忠親王肅然道:“在元主事回開封后的上報中,剛剛好提及過兩次遇襲。”
“一次是在威縣外的驛站中,擊退身份不明的來人。”
永寧帝聽得手攥緊了龍椅扶手。
“一次是在衡水城外,遭遇北蠻襲擊,來者多達兩千多人,幸好衡水城主馮瀟早有準備,與北蠻在大蟒山腳下激戰,斬敵六百于人。”
“不過,在查驗敵方身份時,發現除了有北蠻士兵,還有漢人。”
忠親王說到這里,微微停頓。
永寧帝則瞬間想到方才那密信,剛才還看不懂的那句話,在聽了忠親王這匯報之后,忽覺豁然開朗!
一切的一切都清晰了,密信、莫名其妙的剿匪調兵、不明來源的襲擊,一切都說明是劉渭向北蠻通風報信,所以才有那哲布給他回復說帶兵前往衡水,而劉渭這邊也調兵前往,雙方在衡水共同想打擊元崢和馮蕭的談判,讓大梁與東遼的結盟第一步就被打破!
永寧帝“噌”從龍椅上站起身來,一定是這樣,若沒有人給北蠻人報信,他們怎么會出現在衡水?
“元四的折子呢?”
“臣看過之后讓劉大人轉呈給陛下,如今應該在存檔之中。”
永寧帝雙眼冒火,他根本沒看到過元四從衡水回來后遞上的折子。
“陛下!”小宦官過來通報:“鴻臚寺卿來了!”
永寧帝此時幾乎已不用再讓鴻臚寺卿來判斷那密信上的北蠻印章真假,但還是讓他過目了一番。
結果當然毋庸置疑。
這密信是元崢當日在衡水讓哲布親自寫下的,印章是如假包換的北蠻印章。密信則是昨日在劉渭進宮之后,讓青衫潛入劉府放在當初永寧帝那封密信一起。
在印證了這一點后,永寧帝終于徹底暴怒。
元崢當初上奏的折子也被送來,里頭還包括馮蕭的親筆敘述,他們是如何包抄擊退了藏在大蟒山中的北蠻人。
當然,東遼人自然未被提起。
元崢心里很明白,在永寧帝一心想和東遼人結盟的時候來潑他冷水,并不是明智之舉。
而劉渭通敵的證據確鑿,除此之外,還陸續找出了他在永寧帝被囚之時,與太子來往頻繁的證據。
所以,劉渭在剛剛好包扎上額頭傷口之后,就迎來了摘官帽送下獄的圣旨。
劉渭被人從宮里拉出去的時候仍是圓睜著眼,他不明白,元四這張網究竟是在什么時候就鋪下的!怎么他忽然就被包得嚴嚴死死掙都掙不脫?
他不告他吃空餉,不告他濫用私權,反而費盡心思做了個通敵的圈套來嫁禍于他!
看起來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他偏偏就做成了,永寧帝偏偏就信了!
他還能如何?
“哐當”!獄門關上。
劉渭一個趔趄,跌在潮濕霉臭的干草堆里。
獄卒頭子笑著道:“劉大人,這里頭是沒外頭舒服,但這間牢坐南朝北,已是這里最好的了。俞弈俞將軍就住您隔壁,算是跟您搭個伴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