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3章冤有頭債有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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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崢與燕喃來到外頭。
“是先回去還是等我爹一起?”燕喃偏過頭低聲問一句。
元崢看看天色,“快晌午了,估計王爺會留少宰大人用午膳,我送你先回去吧。”
二人說話身旁小宦官聽得清楚,笑著不言聲,將二人徑直向外領去。
一直到出了宮門,元崢送燕喃上了馬車,趁四周無人注意,也一個箭步跨上馬車遇燕喃并肩而坐。
“怎么了?”燕喃神色立即凝重起來,方才元崢的意思,表明他想說的話,在宮內任何地方都不方便說。
“你還記得青衫從劉渭書房內拿到的那封密信嗎?囑咐劉渭想辦法悄悄將林家軍送到北蠻陷阱中的信。”
元崢壓低嗓門問。
燕喃腦中閃過一道光,她本來整個心神都在如何啟動那飛行艙上頭,得元崢這一問,霍然轉身對著元崢,驚訝地張大嘴,“你說過那封信應該是有人偽造,那人……莫非是?”
她抬袖掩住口,震驚之情溢于言表。
元崢聲音沉下去,眼中帶著痛,“我一直都覺得,永寧帝當初北上親征落入北蠻人手中,是遭人設計,劉渭手頭那封假造的密信更證實了這一點。”
“而那個寫這密信的人,必定也是勾結北蠻的人。”他徐徐說下去,“這個人,首先有除掉官家的動機,其次,他要對官家的行蹤了如指掌,再次,他有能滲透進官家與朝廷書信來往中的實力。所以。”
他頓口停住。
“忠親王,都符合。”燕喃顫著聲接上一句,輕輕握住元崢的手。
忠親王的奪帝計劃,應當在十七年前梁湛重生后就開始籌謀。
他有梁湛這個謀士在身邊,要出賣官家再好辦不過!
“也許他本來想利用北蠻取官家性命。”元崢緩緩分析,“或者甚至上一世他也曾出賣官家,再順道出賣林家軍。可后來見太子比他想象中的更為果斷,先一步接下了朝政大權,而當時太子背后想來也有崔更助力,以忠親王當時的實力,還不足以與太子抗衡。所以他就勢出了第二招。主動讓蕭齊為人質,去北蠻換回官家。因為他知道,按照梁湛的說法,官家并未死在北地,那么這一世想來也該如此,以蕭齊為人質,相當于是空手套白狼,不費吹灰之力就贏得了官家最大的信任和好感。”
燕喃腦中有根弦繃了一下,忍不住道:“說不定還因為他根本就知道蕭齊不是他親生兒子!”
元崢點點頭,眉目間似凝了霜,“極有可能,以他的行事作風,就算知道了,如果有利可圖,也會將整個事都瞞得密不透風!”
元崢接著分析:“想來,北蠻提出要以我和幽州為代價來換官家性命,是北蠻人的本意。而忠親王在知道北蠻人的想法之后,又利用這一點,一方面將太子的猶豫利用書信和各種消息制造成他想官家死在北蠻的假象,另一方面,讓劉渭出手,不但要葬送我,更要葬送整個林家軍。”
燕喃緊緊握著元崢的手,他最后一句話里頭的血海深仇,便是聽都覺沉重無比。
“可是……”燕喃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他為何要這么做?你和林家軍哪里礙著他了?”
元崢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對他來說,我被官家賜婚,就是最大的障礙。而若是我死但林家軍還在,那樣的林家軍還會替大梁賣命嗎?幽州割讓,北地動亂,我相信俞弈寧愿帶著兄弟們浪蕩山林,也不會再為大梁打拼,這樣的隊伍對他來說,等于是把搭在弦上的箭!”
燕喃明白,那時候流落在衡水城外的河北路軍,包括城主馮蕭,不都本想著起義了嗎?如果林家軍沒了林九淵,又得知林九淵是被大梁皇帝所出賣,定然也會同穆當家他們一起反梁。
很殘酷,所謂斬草要除根,就是這個道理。
元崢接著道:“而將林家軍葬送干凈,史冊上,這筆債也只會記到永寧帝頭上,更有利于他將來的奪宮,讓后人都看看,那么個昏庸的皇帝遲早會斷送大梁江山,他才是拯救世人的英雄!而那些在沙場上提著腦袋拼命的人,對坐在宮殿里的人來說,不過是些棋子罷了!”
元崢說著,聲音逐漸黯淡,緩緩垂下頭去,將臉埋在燕喃雙手間,似背脊有千斤重。
燕喃心疼地跪坐在車廂內,環手將他抱住,咬著牙道:“那,我們怎么報仇?”
他們找尋了那么久的幕后人,出賣淵哥哥和林家軍的人,竟然是他們一直以來都看好并信賴的忠親王?!
但不管他是誰,那么多林家軍的血不能白流!
可現在整個大梁都在他手上,他們該怎么報仇?
若是讓好不容易從崔更手中救下來的大梁又先內亂起來,東遼南下之際,他們又該怎么辦?
元崢深吸一口氣,埋頭在燕喃發間深吸一口,似乎從她身上找到力量,又重新坐直身體道:“冤有頭債有主,如今大梁有蕭衡坐鎮,若我猜得沒錯,如果忠親王不在了,蕭衡撐不下去,恐怕還得讓位于蕭齊。”
元崢眼內閃過精光,“若說忠親王做過的好事,把蕭齊培養得好,算是其中之一。”
燕喃聽他的意思,是要瞞著蕭衡蕭齊對付忠親王,遂問:“怎么做?”
元崢大手撫上她的秀發,滑到耳際,看著她眼睛道:“所以我方才沒有說出關于燕子令的所有真相,就是想將他引去一個地方。”
說著,附到燕喃耳邊,低低說了一句。
隆德殿內,蕭衡也已離開,只剩下忠親王與梁湛二人,忠親王半瞇著眼喝茶,似乎不知該說什么,又似乎極享受這狀態,沉默不語。
梁湛不知是激動還是剛剛解毒身體未愈,臉色不正常的白,眉色間更添憂郁,見忠親王并不開口,躊躇一陣,實在忍不住,問道:“王爺當初不是說屬意武安侯,且世子的命……”
忠親王睜了睜眼,笑著看向梁湛,“你想問,為何沒讓齊兒做皇帝?”
他放下手頭茶杯,緩緩道:“我在等。”
梁湛不太懂,詫異問:“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