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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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淺云居出來,杜筱玖一直懨懨的。
陳婆子說了幾件娘的往事,確實不著調了些。
怎么可以跟皇子稱兄道弟?
那不是拉著梁家站隊嗎?
還有直呼萬歲名諱,也不好!
至于不尊重呂氏、堵截蕭文治給他傳情書、假扮男裝跟蕭文治逛花樓、給自己的商鋪站臺吆喝、過年的時候跟下人們喝成一片等等。
呃……
杜筱玖從來沒想過,娘年輕的時候,這么跳脫;可跟延城縣終日不出門形象,一點也不像。
不過也說不準。
因為杜筱玖一記事,自家的皮衣鋪子就做的很大了。
徐老太一家奴才出身,單看之后的作為,就不是有見識的人家;
娘為辦起商鋪,定是吃了很多苦,閉門不出嬌柔做作,怕是做不起那么大生意的。
“小玉,”杜筱玖問:“咱們費勁跑進蕭家,你覺著有意義嗎?”
如果站在蕭家,尤其呂氏的立場來看,這么個兒媳婦,誰也不待見呀。
小玉想了想,說道:“奴婢覺著,姑奶奶性格有缺陷,有的是辦法調整;
至于跟奴才們親如一家,姑娘不也很照顧奴婢嗎?
再說,只是性子比別人不同,又沒干傷天害理的事兒!”
杜筱玖目光重新堅定:“你說的沒錯,金無足赤人無完人,娘可沒做過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
蕭家出手害人,還有理了?
她不能被一個婆子,給帶了節奏,全認為是娘的錯。
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娘已經為她的性子,吃盡苦頭,得到懲罰;蕭家害人性命,滅人滿門,也是時候付出代價了!
“小玉,陳婆子說話目光躲閃,我總覺著她身上有事!”杜筱玖吩咐:“花展結束,你盯著后門,看她有什么動作?”
陳婆子不得寵,今天日子又重要,她不會現在就有什么動作。
杜筱玖又仔細想了一遍,也想不出所以然,這是蕭家主場,她只能賭一賭!
園子里,貴女們來的差不多了,在百花叢中各種臭美。
只是安然公主和文錦茵,卻不是來賞花斗草的。
尤其文錦茵,四下里沒掃見杜筱玖,頗有些失望。
對方不會根本沒來吧,那她和安然過來,有什么勁兒?
蕭青吾也不出去招待其他人,只挨著安然公主和文錦茵說話。
柳蘭蘭四處看了一圈,走過來問什么時候上茶點,蕭青吾讓她看著辦。
柳蘭蘭無奈,只好自行安排。
她一走,文錦茵就笑:“你這個表妹,很聽話。”
“那是,”蕭青吾跟著笑,撿對方喜歡聽的說:“她家不要她了,若不是我娘,她能過今天的好日子?”
柳蘭蘭還沒走遠,聽見這話,臉一紅。
周圍又都是三三兩兩的貴女,雖然賞著花,但時不時也都看著安然公主那邊。
蕭青吾話音一落,已經有膚淺的貴女偷偷笑了。
柳蘭蘭抿了下嘴,她本就是寄人籬下,也被擠兌慣了,尷尬的笑笑,走的更快。
有人膚淺,也有人看不慣蕭青吾的。
一個蔥綠衣裳的姑娘,不遠處冷冷一哼,對同伴說道:“一丘之貉!”
她的同伴拿扇子掩住嘴:“小聲點,公主在呢!”
“在又如何?”那姑娘家世也不低。
大楚尚書令空缺,左仆射統領兵、刑、戶;右仆射統領吏、禮和工。
小姑娘正是戶部尚書家的千金,同蕭乾一派不是一系。
她自來看不慣蕭青吾和文錦茵,又以心直口快而自得。
“踩低捧高,一個背后慫恿,一個上桿子做人槍頭!”
小姑娘說話聲音不高不低,正巧讓蕭青吾聽見。
蕭青吾臉色一沉,朝著聲音的方向瞟了一眼,見是戶部尚書的孫女,姓賈的那個。
她是今天的主家,不好跟以前那般親自撕扯,眼珠子轉了轉,計上心來。
“拂柳,告訴蘭蘭,讓她上茶點!”蕭青吾直接吩咐跟前的拂柳。
拂柳自然知道自家姑娘什么性子。
她俯下身:“今個兒廣聚軒,還出了新點心。”
“那就將新點心,拿出來給大家嘗嘗!”蕭青吾團扇一指:“丫鬟們捧著,給各府千金都送點!”
拂柳頓時明白,走下亭子,來到柳蘭蘭跟前,說了兩句話。
柳蘭蘭驚訝的抬頭,猶豫了一下,才吩咐了丫鬟去拿點心。
而這個時候,一直不見影的賀丹云,恰巧路過賈姑娘跟前,自然也聽到了剛才的話。
她路過的時候,輕飄飄說了一句:“長舌婦!”
賈姑娘當即氣的頭上冒煙,卻不敢隨便擠兌賀丹云。
賀丹云可怕,可不只是有個平津侯的哥哥,她自個兒武力值就很厲害,曾經當眾撓花過別府夫人的臉。
最后被撓的那個婦人,還得提著禮,去平津侯府賠禮道歉。
安然公主瞧見,只覺著好玩,招手喊道:“賀姐姐,亭子里涼快涼快!”
賀丹云見是安然公主喊,給了個面子,走進亭子,找了個角落坐下。
安然公主扭頭,笑問:“賀姐姐,侯爺剿匪有功,怎得這次不去南邊打那些蠻子?”
那些蠻子本來被攆進林子,誰知道最近突發瘟疫,蠻子無食可吃,又跑出來禍害大楚邊境百姓。
南邊不比北邊,叢林密布,那些人搶完就鉆進林子,找都不好找。
這一次,還讓他們破了一城,損失了一位大將。
賀丹云一挑眉:“文家在南邊守著呢,用的著我哥哥去?”
文錦茵笑:“我父親和哥哥,自然守的極好,不過駐地離蠻子偷襲地方太遠,解不了近渴。”
賀丹云嗤之以鼻:“再遠,能有朝廷遠!”
她就看不慣文家!
戰場上有輸有贏,偏文家打個敗仗,各種借口,都是別人的錯!
文錦茵被她懟的臉一紅。
安然公主忙岔開話題:“這次父皇,好像派了長興伯去支援,一個山匪,可懂打仗?”
賀丹云翻了個白眼,扭過頭去撥拉探進亭子的一朵小花。
蕭青吾不懂朝局和打仗,聽的一頭霧水,但是長興伯,她知道。
“提起長興伯,就想起堂妹!”她插嘴說道:“兩個人孤男寡女,住在一起的時間可不短了,怎么不見長興伯來提親?”
話音剛落,賀丹云突然站起身,只給安然公主說了聲,便退出了亭子。
她看也沒再看文錦茵和蕭青吾一眼。
蕭青吾:“……”
文錦茵:“……”
半響,文錦茵才咬牙切齒:“就她清高!”
安然公主擺擺手:“青吾,接著說,你家堂妹和那個山匪,到底怎么回事?”
蕭青吾這才從被賀丹云鄙視的沖擊中,回過神。
“聽說她回蕭家的時候,長興伯攔都沒攔;這都來了幾天了,長興伯影子也沒見。”
蕭青吾接著說:“這說明什么?”
見安然公主和文錦茵都豎著耳朵聽,蕭青吾得意的道:“長興伯,根本沒想娶她;這個堂妹,被人耍了!”
祖母說了,名聲爛大街,哪個好男兒會娶杜筱玖。
文錦茵不置可否,無意間一扭頭,立刻興奮的捅了捅安然公主:
“她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