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湛面圣狀告鎮南侯和前仆射蕭乾一案,攪的整個京城紛紛揚揚。
永明帝并沒有給文家留多少時間,當天就親自下旨,圍抄鎮南侯府,查抄具體罪狀。
圍在鎮南侯府外的禁衛軍,等平津侯拿著圣旨一到,立刻沖進大門,控制了侯府一院子的奴仆。
整個侯府,只有臥床不起的文之水和如意夫人兩個主子。
而之前還在的杜筱玖,早沒有了蹤影。
平津侯對文之水宣讀了圣旨,說:“侯爺,得罪了!”
文之水被如意夫人攙扶著,半坐在床上,怒目而瞪,卻發不出一句話。
如意夫人攥著他的手,一臉驚恐的看著禁衛軍將整個屋子翻騰一氣。
平津侯立在門口,面無表情等待結果。
這是文之水的住處,并沒有多少有價值的東西。
畢竟他常年在慶州城。
然而別處,似乎出現了問題,有人小跑著過來,與平津候附耳。
平侯冷冷瞅了文之水一眼,留下兩個人守著院門,自己轉身跟著來人離開。
屋里的人一撤,如意夫人的表情立刻變的冰冷,松開了攙扶文之水的手。
文之水坐不穩,歪到了一邊。
如意夫人起身,居高臨下看著文之水:“侯爺,怎么辦,你勾結南蠻的罪證,好像被找到了。”
文之水瞳孔一縮,臉色當即大變。
之前杜筱玖的提議,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讓寄生在鎮南侯府的人,幫忙作偽。
這么餿的主意,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出來。。
如意夫人并沒有當場答應,文之水以為杜筱玖根本就沒得逞。
他突然想起,杜筱玖以為如意夫人怕他,拉著其出去院子里磨嘰了很一會兒。
難道那時候?
文之水憤怒的看著如意夫人,張開嘴努力從嗓子里發出聲音:“啊!啊!”
如意夫人卻突然掩嘴一笑:“真是佩服打傷侯爺的人,好像他們早知今日,故意挑了你的聲帶,讓你不能為自己辯解呢。”
文之水雙手,狠狠捶著床榻,卻拿如意夫人一點辦法也沒有。
如意夫人朝外面看了兩眼,見守門的禁衛軍遠遠站在院門口,離屋子很遠。
她對著文之水溫婉一笑:“侯爺,你一定很奇怪,我明明沒有幫著杜筱玖作偽,為何禁衛軍還能搜到你通敵的罪證,是不是?”
文之水掙扎著做起,打灑了案幾上的茶壺。
就著茶水,他在桌子上寫下一個字:“你也活不成!”
現在問什么都沒有意義,他最想知道的是,如意夫人為何幫著外人。
難道真的將生死,置之度外嗎?
他還記著,當初如意夫人小小年紀,為了活命,出賣同屋的逃跑的女孩,害的對方慘死。
他更記著,眼前這個女人,為了活命,主動在他身下承歡,做出百般花樣。
文之水眼神一暗,用盡全身力氣,在桌子上寫:“你也不能置身事外。”
他提醒如意夫人,別忘了是如何能入主鎮南侯府的。
真以為是那身嬌軟的軀體嗎?
如意夫人卻輕聲譏笑一聲,端端正正坐在了對面椅子上。
“都這會兒了,侯爺還是別擔心妾身能不能活了。”她說道:“這么多年,對妾身而言,當真是難捱的很。”
她費盡心機,攀上文之水,最初自然是為了活命。
她不想最后跟其他女孩一樣,被扔進獵場喂猛獸。
如意夫人嘆口氣:“侯爺,那些罪證,其實妾身早就做好了,只是藏著沒讓您發現。”
她最恨的是張宮,其次就是文之水。
前者妄為父親,將她推入火坑;后者更是讓她身心受創,留下難以磨滅的傷痕。
若不是自己意志堅強,哪里活的到看著文之水倒霉的今天?
她嫌惡的看了文之水一眼。
文之水頻繁出事,如意夫人敏銳的察覺出,永明帝對文家怕是要下殺手。
為了退路,如意夫人在慕容王妃的宴會上,故意朝杜筱玖透露自己會模仿文之水筆跡的事情。
果然那邊驚天鼓一響,杜筱玖就出現了。
“妾身其實也摸不準,長興伯手里有多少您的證據。”如意夫人說:“不過僅憑構陷梁家,鎮南侯府不過是削爵,流放,僅此而已。”
她早早就做了萬全之策,等著有人來,給她提條件。
杜筱玖同她想到了一處,以防文皇后使詐,都覺得要釜底抽薪。
當初文家和蕭家,怎么偽造梁家通敵叛國的書信,她就怎么偽造文家造反的證據。
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如意夫人越說,越為自己的聰明而得意。
她說:“杜筱玖答應妾身,只要交出能將你打下十八層地獄的罪證,她就給足我銀兩,保我后半生的安穩。
侯爺,文家要倒了,可我還年輕,不想陪著你一起死,可怎么辦呢?”
文之水已經不知道,該做出如何憤怒的表情。
他如今形同廢人,根本阻攔不了如意夫人的一切行為。
如意夫人從袖子里,摸出一件東西,在文之水眼前晃了晃:“妾身,當真做不到徹底的絕情。”
文之水眼前一亮。
如意夫人手里的,正是杜筱玖想要的兵符。
他死了,只要兵符沒被永明帝拿去,遠在慶州的文姚,就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沒有軍隊的皇帝,不足為慮。
如意夫人看出他心中所想,笑道:“妾身對杜筱玖還是不放心,沒有將兵符交出去。還打算出京后,帶著兵符卻慶州找世子,侯爺不夸妾身嗎?”
文之水伸出手,想拿回兵符。
眼前這個女人的話,他是再也不信一句。
如意夫人卻收了兵符,上前一步將文之水推倒在塌上。
“侯爺,放心,妾身會替你好好照顧世子的。”她直接拿起塌上的枕頭,毫不猶豫的捂上了文之水的頭。
文之水四肢掙扎沒幾下,就沒了動作。
如意夫人抬起枕頭,見文之水面色烏青。
她試探著摸了摸對方的頸脈,已經毫無是生氣。
如意夫人將枕頭重新放在文之水腦殼底下,掏出帕子捂臉,張嘴哀嚎:“侯爺,侯爺,您怎么了侯爺?”
守在外面的禁衛軍聽到聲響,當即沖了進來。
兩個人看清屋里情形,面面相覷。
其中一個上前探查,發現文之水死了,當即跑出去回稟平津侯。
誰也沒有在意泣不成聲的如意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