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樓主與桓澈的密談(1)
第154章樓主與桓澈的密談(1)
小說:、、、、、、、、、
部曲拿了一疊佐伯紙出來遞給謝玄,謝玄一張一張的翻開來看,就見上面各畫了不同的屋舍線路風景,謝玄起初不解,問道:“這是什么?”
子然便答道:“很抱歉,謝七郎君,子然不識字,娘子便教我畫地形圖,這些都是三夫人虞氏這幾日去過的地方,第一日,三夫人與三郎主呆在建康城西玉柳巷的一所宅子之中沒有出門,那宅子似乎也是他們剛到建康城托人買下的,但是這一日,子然有聽見三夫人與三郎主鬧口角爭吵。”
謝玄便截斷道:“他們吵什么?”
子然回想了一會兒,答道:“三郎主似乎是在責怪三夫人隱瞞了他什么,而三夫人卻是反唇相譏,怨三郎主溥情寡義,三心二意,既然已經作出了選擇,又何必對沈氏戀戀不忘。”
謝玄點了點頭,又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子然微一頷首,繼續道:“從次日起,三夫人便經常外出了,而且每次外出都會換不一樣的衣裳,這也是娘子提前教奴的,否則,子然還不一定能完成娘子所交的任務,必然會被她甩掉。”
說到這里,子然眸光發亮,心中滿滿的都是對顧鈺的敬意,尤其是回想起來烏衣巷的那一日,在娘子的吩咐下,他們在刀光劍雨中穿梭而行,幾乎所走的每一步都是險象環生,而娘子對于危險的判斷竟然從來都不會錯,比如箭矢來自何方,馬車折道往何處行,他只需要聽從娘子的吩咐,便能準確無誤的躲過敵人所設的陷阱。
他們這些做部曲的一生圖個什么,也不過是跟對主子能大展一下自己的才能報復,原本以為他此生將會永遠默默無聞下去,沒想到竟然從十一娘子身上看到了希望,還能與陳郡謝家的謝七郎君說上話。
子然心中自豪了一陣,似乎意識到謝玄的目光還在盯著他,這才肅容正色續道:“次日,三夫人去了臨近秦淮河畔的一個胭脂鋪,第三日又去了一家酒肆,第四日去了一家綢緞衣帽肆,第五日又去了一家藥鋪,每一次都會買些東西出來,而且滿載而歸。”
謝玄又點了點頭,問:“除此以外,她還有什么異常的舉動?”
子然搖了搖頭,接著又思索了一陣,眸光一亮道:“哦,對了,三夫人每次進店買東西時都會要求求見店家之主,然后便有人專門出來接待三夫人,三夫人會給他們一張絹帛,說是上面列有她想要東西的清單。”
說到這里時,謝玄的眉頭也舒展開,眸中大亮,又迫切的問道:“她給店家的絹帛,你可有見過,那上面寫著的確實是店中之物?”
子然聞言,頗有些慚愧的垂下了頭去,答道:“未曾見,店家很是守口如瓶,道客人之物不便示予他人。”
謝玄便沉默了下來,忖度了片刻后,忽道:“只怕你的跟蹤已經被她發現,所以她才每次都會選擇不同的地點去遞送消息。”
子然面露駭色,道:“謝七郎君的意思是,她給店家的絹帛并不是什么清單,而是想要向某人遞傳什么消息?”
謝玄轉身看向了他,一臉鄭重肅然的答道:“是!”
子然面露愧色,立時便跪了下來,頷首重重出聲道:“對不起,謝七郎君,是子然辦事不利,辜負了娘子!”
原以為此話一落,定然會等來謝玄的一頓斥責,未想卻聽到一個極溫和的聲音說道:“你是阿鈺所看重的人,她信你的自然也是你的忠誠,人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你能查出這些結果便已經很不錯了。”
子然有些錯愕的一驚,立時仰起了頭,就見此時的謝玄長身玉立,一雙澄澈曜亮的眸子微微彎起,竟是透出不一般的信任柔和之光。
都道陳郡謝氏的謝七郎君性情倨傲內斂,并不十分喜與人詩酒交流,是個冷面異常令人琢磨不透之人,沒想到脾氣竟是這般溫和,這也許就是士人們所說的“君子縝密以栗,濕潤而澤”吧!
心中暗暗感慨了一陣后,子然又鼓起勇氣正色問道:“那接下來,謝七郎君有何吩咐?”
謝玄便神色一肅,語氣堅定的說道:“繼續跟蹤她,不過,這一次,你要故意跟丟她!”
“跟丟她?”子然似乎怕聽錯,再次重復了一遍。
就聽謝玄再次斬釘截鐵道:“是,跟丟她!”
這幾日,虞氏確處于焦頭爛額之中,自從對顧鈺的刺殺失敗后,她也一直是心神不寧誠惶誠恐,哪怕再心存僥幸也擔心事情會敗露,而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天子竟會猝然駕崩,天子一死,他們虞家原本放在他身邊的一顆棋子頓時變得毫無意義。
當然,她還有更想不到的事情,她更想不到的是顧鈺竟然得天子如此器重,不僅以顧十一娘之身份成為太子師,還以沈氏黔郎的身份做了新帝的顧命大臣,如今更是被新帝派去白石與大司馬溫和談了。
如果和談成功,她將會領刺史一職,到時候手中權勢可謂如日中天,以她現在的身份,若真查起當年之事,那將會對樓主以及她們虞氏一族極為不利。
這般想著,虞氏咬牙切齒,面目也幾不可察的扭曲,竟是手中操起一只瓷瓶便向地面砸了去,口中恨恨罵了一聲:“這個賤婢,命怎么就這么硬,運氣怎么就這么好!”
她這一聲罵完,很快就覺得不對勁了,眼角的余光中,瞥見一只修長白皙的手正將一碎瓷片拾了起來,男人眼中露出幾分自嘲和不可置信,他走到了她面前,道:“婧娘,時至今日,我才真正的了解到,你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說著,他頓了一聲,又苦笑著喃喃續道,“你當初跟我說,你視阿鈺如己出,是她處處爭對于你,讓你這個做母親的難做,所以我讓阿鈺住在偏僻的暮煙閣中,離你遠遠的,便是想著,她再怎么鬧再怎么不懂事,你眼不見心不煩,她也羞辱不到你這個做嫡母的身份。
可是,婧娘,你最近都做了什么?你能告訴我,你最近都做了什么嗎?”
虞氏微微一怔,大概是從來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以這種眼神看她,甚至還發這么大的脾氣,她冷聲一笑,又恢復從容之態的反問道:“我做了什么,倒想聽夫君好好說道?”
顧悅的唇角邊便揚起一抹冷誚,他問:“你剛才在罵誰?誰命硬?”
虞氏的臉瞬間便沉了下來,她冷笑了一聲,竟是反唇相譏道:“我不過是心情不好,隨意罵了一句,顧悅,你現在倒是質問起我來了,你也不想想看,這些年來,我虞家幫了你多少?你以為若是沒有我們虞家在太后面前說話,你能領到朝廷的免狀,得到這侍御史一職嗎?
你倒是忘記了,是誰在中正考核之上令得你顏面掃地,名譽盡毀的?
如今你是怪我逼你與沈氏分道揚鑣,逼你女兒與你父女之情決裂嗎?”
說著,她又呵的一聲嗤笑,看向顧悅道:“怎么?現在看到你女兒越來越風光了,你就想著要回到沈氏身邊去,做一位好夫君,一位好父親了?”
當人心中最為隱秘的欲望被說出來后,就會變得十分的不堪可笑,此時的顧悅就似被人剝光了一般,不僅臉上似被扇了耳光一般火辣辣的痛,便連尊嚴也被踐踏得一無是處。
顧悅似哭似笑的哈哈笑了一陣,轉身便朝著院外飛奔了出去。
虞氏看著他跑出去的身影,眸光變了一變,旋即又恢復冷定,小坐了一會兒,她便立即吩咐人給她換了一身裳服,戴著幃帽,再叫上幾名部曲,便自宅院小門走了出去。
出了玉柳巷,她很快便能聽到身后有風聲襲耳,知道有人跟蹤,她便又換乘了一輛馬車,向著城東的方向駛去,待駛出甚遠,確保已將跟蹤的人甩掉之后,她便又換乘了一輛馬車再次轉向城西的一處郊外,如此換乘三次之后,她終于在一處密林處停了下來。
這里桃樹成林,蒼翠成蔭,各色桃瓣妃紅儷白,零落成雨,看上去不過是最為常見的無邊春色,但走進去后,便會發現其中蘊含了奇門遁甲之術,若不懂得其中的門道,還無法從桃林中走出去。
桓澈便被困在這片密林中多日了。
眼前是粉墻環護,綠柳低垂,他所在的地方倒是一所景致十分幽美的別院,院中花團錦簇,玲瓏剔透,還有曲折游廊,山石甬道,整個院子幽靜雅致不說,還是不一般的富麗堂皇,他所在的這幾日,幾乎每日都有貌美綽約的處子陪同。
“郎君,這是奴等新做的酪漿,請郎君吃一些吧?”
一個看上去不到及笄之齡的少女跪在他面前,舉著一只晶瑩剔透的琉璃盞,雙目瀅瀅的乞求道。
少女的模樣看上去十分害怕可憐,仿佛若是被拒絕,便立即就會身首異處,連性命都不保。
桓澈沒有理會她,而是問道:“你們樓主要將我在這里困多久?”
少女搖了搖頭,兩顆碩大的淚便落了下來。
“奴不知,請郎君恕罪!”她道。
桓澈便想起了數日之前,他在阿虞的帶領下來到這片桃林,便再也走不出去,也便在這院子里,他今生第一次見到了那個戴面具的男人。
“你是誰?想見我做什么?”
當他問出這句話時,那個男人輕輕一笑,也只答了一句:“我是誰并不重要,你放心,我請你到這里來,并不是要傷害你,而是要與你分享一些我的成果和密秘。”
“你有什么成果和密秘?”他問道。
那個男人便坐了下來,隔著一道幃幔,雖然影影綽綽只看到一個人影,但他能感覺到有數人隱藏在他身周。
“要說到成果和密秘,我此生最大的成果莫過于你。”
桓澈眉峰一動,還沒有領會其中一意,便聽到男人哈哈一聲大笑,轉而又道:“所以我今日請你來,便是要請你幫我最后一個忙,只要你幫了我這個忙,我便將我留下來的產業,整個崇綺樓都贈送給你,你將成為下一任樓主。”
桓澈便笑了起來。
“我未必會喜歡做你崇綺樓的樓主。”他道。
男人又是一笑,說道:“你先不要這么快拒絕,你還不知道擁有了這座崇綺樓,便擁有什么?”
“那你說,會擁有什么?”桓澈問。
男人答道:“我崇綺樓中的眼線遍布了整個江東的世家,乃致于苻秦與慕容燕,擁有如此大的情報網,你在謀圖大業上豈非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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