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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未雨綢繆定婚期
第197章未雨綢繆定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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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石如此一問,顧鈺再次保持了沉默沒有否認。
謝安便沉沉的嘆了口氣,事實上連他自己也這么認為,要想瓦解龍亢桓氏的勢力,以細作行離間之計使龍亢桓氏內部相抗是最好的辦法,但中原未定,大晉也需要桓氏的兵力來抵抗燕國與苻秦的來襲。
所以現在司馬皇室與各大門閥士族是一方面懼怕著桓溫稱帝,另一方面又需要他的勢力來抗擊胡人。
謝安石心中憂慮徘徊不定,顧鈺似有覺察,便說了句:“安石公請放心,阿鈺行事必有自己的原則,知道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什么事應該在什么時候做。阿鈺必不會令安石公失望。”
顧鈺如此一說,謝安石亦立即心領神會,眼中露出贊賞和憐惜之意,又問道:“今日大司馬所奏是否是讓你與桓氏一起去抗擊胡人,北伐慕容燕?”
謝安石果然不愧有“大才盤盤,東山諸葛”之稱,既便不知后事,識人料事亦有非常人可比的洞見能力。
顧鈺點頭答:“是。”
謝安又道:“大司馬派你去協助桓氏抗胡,想來是對吳興沈氏的二十萬部曲私兵還沒有死心,他這是在利用你來拉攏沈勁,欲將吳興沈氏收為己用。
十一娘,你可是想將那枚代表二十萬部曲私兵的督印收回來?”
“是。”
“要想在龍亢桓氏內部行此細作之事,何其難也,稍有不慎,便是粉身碎骨,尸骨無存,何況龍亢桓氏還在桓澈那般的少年奇才存在。
阿鈺,此等本該大丈夫所做之事,由你一個小姑子去承擔,叫我等心中何忍何安?”
謝安石的眼中流露出不一般的憐惜不忍之色,看到顧鈺這張臉時,不免又讓他想起了已故的堂妹阿真,若阿鈺真是阿真的女兒,這點骨血,他是無論如何也要為其保住的。
當下,謝安石便要開口拒絕,卻又見顧鈺半跪了下來,一臉鄭重之色的說道:“安石公,阿鈺以為,以當下時局而觀,安石公所考慮的應不是阿鈺的安危,何況若無十足的把握,阿鈺也不敢擔此大任。”
“那么,以阿鈺之見,我所慮者當為何事?阿鈺此番來,可是有要事相告?”
謝安石這般問,顧鈺便點頭道:“是,如今平定燕國與苻秦之事未定,大司馬還找不到合適的時機和理由來行謀圖廢立之事,可若是陛下身體有恙,更或是……夭壽,那么大晉之危亦不久遠矣。”
“難道阿鈺以為,當今陛下亦非長壽之相?”謝安石猶為驚訝的問,對于她能預知后事的能力,他也已毋庸置疑。
顧鈺再次點頭,眸中閃出幾點晶瑩。
“是,如若兩年之內,陛下身體無恙,能跨過去,阿鈺或可心安,但現在諸事皆起,阿鈺實難放心。”
“那你所說的諸事皆起又是指何事?”謝安再問。
顧鈺便抬首認真的反問道:“安石公可知最近出入宮中為太后驅鬼的天師道祭酒到底是何人?”
“天師道祭酒?”謝安沉吟了一刻,恍悟的答道,“哦,我已聽說過了,此人乃是天師道道首錢唐杜子恭的首座弟子盧竦,據說此人頗有些神通,能斷人壽命,有陰陽之術,太后聽聞其異術,便招至宮中考校了一番,聽聞其能對答如流,太后已對他深信不疑,便請求陛下封了他一個天師道祭酒的官職。”
謝安石話一說完,就發現顧鈺的臉色已經徹底變了,她喃喃道了聲:“天師道祭酒盧竦,錢唐杜子恭的首席弟子?”
“阿鈺,你怎么了?可是想到了何事?”謝安覺察到不對勁,再問。
顧鈺便霍然抬首,點頭道:“是了,天師道祭酒盧竦,此人乃是范陽盧氏的子弟,五年之后的天師道判亂,禍亂宮廷就是因為他!”
只是沒想到這一世,這個人竟然這么早就已經取得太后信任進入了宮中,難道說這一世的判亂還會提前到來?
前世司馬岳是病死的,在他生前死后都沒有任何叛亂發生,他的一生短暫而安靜,幾乎沒有掀起過任何一絲波瀾,因此史官對他的評價也是廖廖幾筆,幾乎毫無政績。
而這一世……這一世已發生了太多的變化,誰知道那些人那些事不會提早出現或提早發生?
謝安石的臉色也是詫然一變。
“天師道叛亂?”他語氣中露出置疑。
顧鈺鄭重的點頭,將天師道假意宣傳《老子想爾注》的危害性向謝安石解說了一遍,謝安石亦鎖緊了眉頭,對顧鈺所說無不認可且深感憂慮。
“除此以外,還有何事?”謝安再問。
顧鈺思索了一刻,便提起了一人:“還有陛下未來的皇后,褚氏阿蓉。”
褚氏阿蓉已是太后內定的皇后人選,不管顧鈺是如何知道的,謝安石此刻已并不關心,他關心的只是顧鈺所擔憂的事情?
“難道你擔心此女會對陛下不利?”謝安石再問。
顧鈺毫不避諱的答道:“是,最難以讓人防范的往往是自己身邊的人,阿鈺亦絕非對此女有成見,但若她真的成了皇后,阿鈺便不得不抱懷疑的態度來提防,正所謂亢龍有悔,不如未雨綢繆,一切還需防患于未然。”
謝安深思,連連點頭,過了好一會兒后,發現顧鈺還跪坐于地上,便連忙抬了她雙手將她拉起來。
“阿鈺請放心,你說的這兩件事,我陳郡謝氏定然會運作提防,陛下的安危,你無須多慮。”
說罷,又看著顧鈺嘆了一句:“阿鈺小小女子,亦心懷蒼生社稷,我輩男兒亦所難及,這也是阿鈺不肯將這件事情告訴阿遏而只告訴我的原因吧?”
顧鈺頷首不作否認。
謝安又問道:“阿鈺是否真心喜愛阿遏,你愿嫁他否?”
顧鈺沉默了一會兒,答:“我愿,不過……”
“沒有什么不過了,只要你愿,可否在你行事之前,與阿遏將婚事辦了?無論別人怎么看怎么阻撓,我謝家是絕不會放棄聘你為阿遏之嫡妻的。”
謝安如此一說,顧鈺不覺已是熱淚盈眶,但仍舊客氣的道了一句:“多謝安石公對阿鈺的認可。”
“其實你應該喚我……”謝安話說到一半,忽又止住,目光猶帶慈愛的看著顧鈺,輕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又道,“罷了,好孩子,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去吧!只是,如有什么需求,一定要提前想辦法告知我,我謝家奴仆必隨時候你差遣!”
顧鈺點頭。
謝安又道:“既然桓符子已請奏北伐,想來不過兩三日,你就要隨桓氏一起出征,我與你祖父商議,
明日便讓阿遏將你娶進我謝家之門,可好?”
顧鈺沉吟了一刻,再次點頭道:“好。”
不知不覺與謝安石的這番談話持續了一個時辰的時間,待結束之時,正好謝玄也帶著葛仙翁來到了謝府,看到顧鈺從三叔父的書房里出來,謝玄便忍不住加快了腳步,湊上去好奇的問:“三叔父都跟你說了什么?”
顧鈺遲疑了半響,沒答,在他灼熱的目光逼視下,最后也只賣官司的說了句:“明日你就知道了。”
謝玄頓覺心中七上八下的,心跳也加快,似猜到了什么,卻又不敢肯定,又不好再催問,便只得緊抿了嘴就此作罷,幾人便帶著葛仙翁來到了停放顧七娘尸身的房間。
葛仙翁行醫之時不喜有人在側,又將他們三人趕了出去。
經過了約摸半盞茶時間的查看,門才打開,顧鈺幾人迫不及待的走進去詢問情況,葛洪這才神色凝重的回答道:“誰說這小姑子是中毒身亡,這小姑子血色正常,其中并無任何殘留毒素的雜漬,她的死與中毒無關。”
謝玄、顧鈺與謝道韞都有些驚訝,畢竟幾人是親見這顧七娘是當場吐血身亡的,又無旁人在側,身上更無任何傷痕。
“不是中毒?那會是什么?”幾人問。
葛洪便朝顧鈺看了一眼,招手道:“小姑子,你來看看,看看她右臂上的這些符文都是些什么?”
符文?顧鈺心中一凜,好奇的走過去攏起了顧七娘的衣袖,就見那雪臂上竟然隱隱顯出一些密密碼碼錯綜復雜的黑線,宛若蛛網一般的擴散而開。
“這是……”顧鈺看向葛洪,“巫蠱術?”
“你看,我就知道你這小姑子見多識廣,博聞強識,定然是認得出這些符文是什么的。”葛洪道了一句。
謝道韞禁不住問:“什么是巫蠱之術?”
顧鈺便道:“不過是以蠱蟲來害人罷了!”言罷,又喃喃自語了一句,“可是蜀中的巫蠱之術怎么會出現在她的身上?”
崇綺樓中的技藝包括各種奇門異術,其中便有這種以養蠱的形式將蠱蟲寄生于人身上來達到控制人的手段,顧鈺只記得有一種蠱號稱為情蠱,此蠱必以少女之血為食,通常一養便是兩只,此蠱會有極強的感應,只要其中一只有危險,另一只必然會煩燥不安,寄生于人體內之后就會折磨得人死去活來,若是這一只不幸死亡,那么另一只也必然會死去。
顧鈺似想到了什么,眸色微凝,立時向謝玄與謝道韞告辭離去。
謝玄愕然問其何事。
顧鈺只答道:“有些事情,我必須向一個人問明白。”
當謝玄問她是何人時,她又沒有回答了。
當天晚上,顧鈺便來到了一座酒肆之中,而這座酒肆也便是她曾經來過的與桓澈起沖突的那一座街邊別坊。
門開之時,就見桓澈果然已在酒肆之中等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