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風波
第十五章風波
梳雨便準備去安排，撩起門簾出去，聽見外頭熙熙攘攘的。梳雨疑惑的問，“怎么了？”
李長安原本靠在桌上小憩了一會，聽見外頭吵鬧也推開了窗子，見夕云哭的梨花帶雨，幾個小丫鬟低頭竊竊私語著什么。心中覺得奇怪，便站起身，撩起門簾道，“夕云你過來。”
夕云不知驚動了九姑娘，趕緊拿了帕子掩住半邊的臉，可李長安已經瞧見她臉頰的通紅。
梳雨過來答道，“夕云今日給王妃和葉姑娘送早膳......”
夕云臉上分明是掌印，她這般的掩飾，必是葉嘉慧給打的。李長安生了幾分怒意，“膳房里沒人了嗎？你去做什么？讓她們來作踐我的丫頭！”
夕云咬牙道，“奴婢知道姑娘愛惜奴婢。”
李長安大罵道，“你既知道我疼惜你們！你們又去她面前低三下四做什么！她帶來的婢女婆子可又少了，怎的要你們去伺候？”她可謂是氣極了。
梳雨道，“姑娘不知道，那些奴仆都是些不做事的，她家那個周嬤嬤可偏偏說九姑娘跟前的姑娘伺候的好，偏偏要咱們去？”
李長安問，“怎么不來回稟我了？”
梳雨低頭，“清月姐姐怕姑娘不肯。”
李長安跺腳，“我自然是不肯，清月姐姐好糊涂！”
“四哥與我平日里何曾打罰過府中的丫頭，我待你們更是如姊妹般，怎能讓旁人欺負你們，若是欺負你們，可不是欺負我們江淮王府無人！”
李長安只覺得一陣怒火涌上心頭，似在心口燃燒一般難受，“走！去瞧瞧！”
秋風漸涼，吹落一地的桂花，香氣馥郁。李懷義喜歡侍弄花草，府中奇花異草倒是有不少。清月將長禧王妃安置在了西暖閣里，此處桂花繁密，花開如霞，如今正是時日里，甜甜膩膩的香味總是能讓她想起江州城中那熱乎乎的桂花餡餅。不自覺竟是想起那個中秋夜里，將一包熱乎乎的桂花餡餅塞到她懷里的人。
她停下步子，明明心中煩悶，卻似乎被這芳香馥郁給治愈，臉色也慢慢緩和下來。小時候便是因為沖動，吃了這二嫂的不少虧。
西暖閣門口隨意的放置著兩盆綠菊，花已經開了，花開如蓮，飽滿四溢，如雜草一般的如今隨意的仍在門口的臺階上，她心想，若是四哥看見了，必要憐惜這些花草的。
李長安問道，“怎的四哥的綠菊不在花房中精心照顧著，搬來了這里？”
平日里若是自己弄掉了這些奇花異草的一片花瓣，四哥都是要心疼的不得了，如今他的兩盆綠菊扔在外頭，反倒受風吹雨淋的。
丫鬟稟道，“昨日王妃四處閑逛，看見了這綠菊，覺得新奇，便搬了來。”
李長安伸手摘下兩片綠菊花瓣，喚了身邊的丫鬟過來，“去將這花瓣送到京城里。”若是這個樣子，四哥還不快些回府，那她也真的沒有法子了。
李長安往屋子里去，丫鬟，婆子準備去稟告，她抬抬手，示意不必了。她從來不覺得江淮府院有多深，再高的墻院她也翻得出去。只是這屋子里這樣密不透風的氣息傳來，使她好像又想起兒時在長禧王府的日子，二哥雖是孝敬母親，可是母親卻體弱多病，早些年母親還是掌管著府中一應大小事情，慢慢的便將權力給了二嫂，剛開始還好，只是后來她們的日子卻越來越難過。二哥不在府中時，竟也明著暗著受了許多的氣。母親倒是心善，什么也不肯說。而她年歲小，便更說不上什么話了。
走到門口，丫鬟準備撩開簾子。她停下步子。
便聽見葉嘉慧道，“什么白玉瓶這么稀罕。臻臻要是喜歡帶走就是了。”
李長安走了進去，見葉臻臻手上正拿著蘇州織造送給四哥的白玉瓷瓶。
葉嘉慧自然是瞧見了她，輕輕動了嘴角，理所當然的道，“這兩府本就是一家。”
李長安隨即帶著譏諷的笑意，“二嫂說的不錯，一家本是一家，可終究是我李家。可不是葉家？”
葉嘉慧或許沒想到李長安敢翻臉，仿佛占了理似的同她理論道，“難道我嫁于你們李家，姑娘倒是不承認的？還是你們這些兄弟姊妹們都是不承認的？”
李長安帶著些怒氣，“二嫂嫂是長禧王妃。世人皆知。哪里是我承認不承認，也輪不到我承認不承認。不過這葉姑娘可沒有嫁入我李家，不是嗎？”
“你！”葉嘉慧氣的拍了桌子。
李長安坐在她對面，一個云淡風起的笑卷起，目光卻十分銳利，又似乎只是為早上的事討個說法，“你有什么沖著我來，不必作踐我的丫鬟。”她說完便轉身出去了。
七八年的時日不見，昔日那個她并不放在眼里的小姑娘似乎長大了。可到底還是年輕稚嫩，不懂世故圓滑。
葉臻臻難得看見姑媽這樣的神色，便問，“姑媽，你怎么了？”
葉嘉慧睜開眼，“李家的姑娘從來沒有柔弱的。”
葉臻臻會意過來，“你是說六姑娘。”
話音未落，已經瞧見清月領著丫頭，端著燕窩粥進來。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葉嘉慧神色始終是淡淡的，也不曾發怒，只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葉嘉慧半瞇著眼睛，“清月姑娘這一出，是打一棒子，給一個甜棗嗎？”
清月必然是知道李長安鬧過一出，才過來善后，賠不是的。清月笑盈盈的，“王妃說笑了，必是哪個小蹄子去九姑娘面前嚼舌根子了。惹了王妃生氣。”
葉嘉慧聲音漸冷，“你家姑娘的脾氣倒是漸長。若不早日許了人家，日后在府中如何能與臻臻相處。”
她這句話有意無意的在清月面前透露著什么，但也透露的十分清楚了。想必葉嘉慧此次來江州，就是為了葉臻臻的婚事，而她物色的良人，便是四爺。
清月愣了愣，卻很快維持著面子上的笑意，而笑容卻越來越僵硬，只是欠身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