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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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毓婉轉過頭，看向說話那人。在薄薄夕陽的余暉下，映出那樣好看的一張臉，他薄唇輕動，帶著溫和的笑意，好似那春風。

鐘毓婉拂了一禮，輕聲道，“三公子。”

江景明將柿子遞給她，紅彤彤的柿子熟透了，鐘毓婉有過片刻遲疑，卻還是伸手接過那柿子。

江景明笑道，“可是我那句姑娘喊的唐突了？我想著鐘姑娘還沒有入我家府邸，不該過早稱作嫂嫂。”

鐘毓婉接過柿子，笑了笑，“不過是個稱謂。”

江景明頷首，“唐突了。”

“婉姐姐!”

鐘毓婉轉過頭，見著李長安氣喘吁吁跑來。

李長安見了她手中的柿子，“好漂亮的柿子。”

鐘毓婉這才想起江景明，抬起頭，人卻走了。

李長安抬起頭看著壓滿枝頭的柿子，笑道，“婉姐姐，我來摘柿子去！”鐘毓婉伸手要攔，見著她一番興致，終究沒有。

李長安爬上樹，坐在樹杈上，看著寺院外一望無際楓葉林，“婉姐姐，你快看！”她伸手將鐘毓婉拉上來。

鐘毓婉略微遲疑了一會兒，卻不似往日的矜持，反倒是隨心所欲了一回。

鐘毓婉坐在柿子樹上，卻也尋不見那人身影，古剎里傳來誦讀經書的聲音，遙遙望去遠方，千回百轉，異國他鄉，種種愁緒落在心頭，像是梧桐葉子，層層疊疊。

李長安扔了不少柿子下去，丫鬟都裝在籃子里。

鐘毓婉道，“長安，你若將柿子摘光了，師太必要說的。”

李長安笑道，“我方才進門就見到師太了，是師太讓我來的。”

她接著補充道，“她說這柿子紅了，讓我趕緊來摘。”

鐘毓婉笑起來，“師太明明在念經，你就胡謅吧？”

李長安一笑，“這些天難得見你笑了。”

鐘毓婉看向遠處，“九妹妹，如此一去，不知前路何方？”

李長安安慰道，“婉姐姐勿要牽念，莫愁前路無知己？”

鐘毓婉看著她的天真樂觀，低頭看著懷中紅透的柿子，閉上眼睛，凝神許久，當真是莫愁前路無知己？

日落平沙，潮漲潮落。夕陽灑向碧波萬頃，水花瀲滟，洲邊雪白的蘆葦搖曳。

他放下魚竿從雪白的蘆葦邊走出來，竹筒里幾只魚兒撲通跳著。

魏浮生道，“公子今日倒有興致。”

江景明將魚竿遞給他，“不過是等人，總要尋些事情打發時間。”

魏浮生接過魚竿，提起竹筒，交代下去。

江景明負手背離，轉身上馬，只是吩咐眾人勿要跟著了。

他從蘆葦林里穿出，一匹駿馬橫在馬車前。馬兒一驚，李長安撩開簾子，探出頭來。因是鐘毓婉與師太有話要說，她便獨自一人先行回府。

見著有人攔車，卻也不知何人這般大膽的攔她江淮府的車，正欲發怒，便聽見溫柔一聲，“淮兒。”

江景明一把捉住她的手腕子，將她拽下馬車，“我與你九月十九之約，你當真是忘的一干二凈了。”

李長安恍然大悟，那日同他談竹畫畫，出了茶園之時，他的確是同自己說過這么一句。只是回來后，走馬燈的事情一直在心底，如鯁在喉。加上鐘毓婉之邀，倒是給忘了。

李長安道，“我今日是陪著婉姐姐出來上香的，不可多留。”

江景明只是帶著幾分玩味的笑，“郡主也不找個好些的理由？”

江景明道，“既然已經到了香山，不如去拜訪老夫人。”

李長安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拉上馬，馬蹄飛快，到達一莊園里，只見魏浮生提著魚簍在此處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