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398回京
周昭拿帕子捂嘴笑,也不生氣,更沒有轉身出去,指揮著宮女給她倒杯水喝,就好像她是這里的主人一般。
魏云馨心下凄然,覺得她這是虎落平原被犬欺。
周昭抬眼見了,拿起桌上的團扇輕輕地搖著,說:“魏姐姐快收起那副表情吧,這里就咱們姐妹倆,做給誰看呢?”
魏云馨一聽她那句“魏姐姐”,心下一驚。
周昭將魏云馨的反應盡收眼底,輕笑出聲說:“魏姐姐的事,在京上可不是什么秘密,稍微打聽下,便就知道了。”
魏云馨瞅著周昭不說話,不知道她今天所來的目的是什么。
周昭用帕子擋著嘴,笑出聲來,然后說:
“魏姐姐別生氣,妹妹今天來,只是為了洗脫嫌疑來的。妹妹知道,姐姐這無緣無故的,孩子說沒就沒了,定然是要懷疑別人。而妹妹定然是首當其沖了。”
魏云馨此地無銀地說:“哪有,妹妹怎么可能懷疑周姐姐?孩子沒留住,不過是我福薄罷了。”
周昭上下打量著魏云馨,狀似輕松地說:“魏姐姐要真的這么想也好。”
魏云馨這時候已經猜著周昭所來的目的,心下冷然,不過面上不顯,只是拿著虛話與周昭周旋。
周昭也不敢往深了說,就怕日后真的出事了,若是追究起來,再禍到她自己的身上。所以,便就將說話的重點,放到了周昭自己的清白上。
望著魏云馨,周昭語帶誠懇地說:“魏姐姐或許不信,但請魏姐姐仔細想一想,咱們入東宮都不曾帶人進來,跟著底下的人,也還在熟悉階段。咱們別說妹妹不想,就是妹妹想要動手,也沒那個條件。”
魏云馨聽了之后,也頗覺得周昭的話有道理。
她們都是一樣,入東宮沒有自己的心腹,這種事并不是想或不想就能成事的。
將周昭送走之后,魏云馨反復地想著周昭的話,心里越發的篤定,這事定然是魏芳凝做的了。
可是就像周昭說得那樣,她自己一個人進到東宮里,連個心腹都沒有,就是知道是魏芳凝下的手,又能拿魏芳凝如何呢?
魏云馨吩咐身邊的宮女,拿了銅鏡來。
攬鏡自照,魏云馨發現這才多久,她的臉色竟然蠟黃,了無生氣,皮膚也是沒有一絲光澤。
想到自己心中的恨,魏云馨又升起了斗志。
而周昭與魏云馨說的話,沒等周昭回到她自己的住處,綠竹已經報給了魏芳凝聽。
綠竹憤憤不平地說:“娘娘,她們也太過分了,還有梁側妃更是不要臉,娘娘處處仁心對她,她不說感激娘娘,進了東宮不說老實的,竟然還懷疑娘娘。”
魏芳凝倒是沒有生氣,只淡淡地搖了搖頭,說:
“盯著她們就好,她們要做什么,只要不太過分就別管她們了。她們的事,咱們管多了,管少了都是話。殿下既然不讓咱們管,咱們就看著就行了。”
綠竹明顯地不甘心,臉上憤憤的神情。
紫菊在邊上說她:“你就聽娘娘話吧,東宮可比不得家里頭,若真惹了事,打得不單單是你,也是娘娘的臉面。”
綠竹哦了聲,說:“我就是不服氣她那小人的德性,娘娘對她多好啊,也不想想她在娘家時,都做過什么。竟然還有臉來,要是我的話,早就找棵歪脖樹,自我解決了。”
魏芳凝被綠竹逗得發笑,說:
“你在胡說什么呢?我當初放了她,也算是給過她一次機會。她不珍惜是她自己的事,咱們何苦因為她生氣?再說,東宮里她不來,還會有別人來。總歸這東宮啊……”
說到這兒,魏芳凝頓了下,語氣有些悠長地說:
“我現在是想開了,只要有太后娘娘、皇上在,東宮里就不可能沒有別人。你們習慣些,要是這就生氣,明兒非氣死不可呢。”
自乾武帝召逸親王的圣旨下了之后,梁太后每日里都會派了人出京城,探聽逸親王到了哪里。
怕路上出事,更是讓梁禮抽十三衛里的六衛,去邊關上接迎逸親王,一路上護送著回來。
直到派出去的人來報說,逸親王幾時會到京城。
梁太后擺架京城外的十里亭處,帶著施平日,還有逸親王的庶子們一起,迎接逸親王進京。一時間整個京城戒嚴,乾武帝出行,也就如此了。
逸親王在邊關上,對于京上發生的事,也都知道個大概。
逸長子與魏云微的事,自然也知道。所以在十里亭,一看到站在梁太后身邊的逸梁王妃時,臉頓時就黑了。恨恨地說:
“瞧瞧你生的好兒子,孤不在的這些日子,你就是這么管家的?”
梁太后見到兒子的喜悅之心,瞬是降了許多。這若是乾武帝的話,梁太后早就出聲訓斥了。
見到母親未出一聲,便就當著她的面訓斥妻子。
打量了下逸親王,梁太后到底心疼兒子,說:“變黑了,也瘦了,邊關上一定很苦吧?”
逸親王恨恨地說:“母后也是,若早就絕食的話,那兒子一早就回京城了。邊關上整天刮風寒苦,吃得用的,沒一樣比得上京里的。兒子自然瘦了。”
梁太后面色僵了下,勉強笑著說:“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可逸親王卻并不怎么高興,說:
“母親,老大做出那種事來,不說賜死,怎么就那么放他走了?他活著一日,別人就會笑話兒子一日。那等不忠不孝的人,留之何用?”
梁太后無奈地說:“你當哀家真的只手遮天?安太妃親自去求的皇上,哀家又能有什么辦法?”
逸親王一聽是安太妃,罵說:
“那個老太婆,平日在宮里深居簡出,一副不問世事的淡然模樣,怎么管起我府上的事了?不是兒子說母后,現在老了,怎么越發的不果斷了。依著兒子看,他們安家也是成心想看咱們笑話。哪里還有好心?”
這娘倆個完全對不上感覺的對話,梁太后心下也頗有些煩躁,說:“好了,事情以后再說,咱們還是先進京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