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貴

第四一七章 皇子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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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一七章皇子仁慈

李純這話說得古怪。

怎么?做老子的不給兒子撐腰,卻怕外人生氣,甚至自掏腰包買他這外人一個開心?

程紫玉瞥了他一眼,顯然他這個外人比兒子還要重要……皇帝這每每的舉動,似乎都更像是一種帶了歉意的補償?古怪!

今日的結果,程紫玉是滿意的。

對方百密一疏,怎么也沒想到會被自己反戈一擊。

她一早就知,這件事沒有直接證據,她壓根抓不住朱常安。他只需一切推說不知,咬死肖懷金玉是私情便可脫身。

但即便如此,今日朱常安對她和程家有暗算之心也被擺到了臺面上,路人皆知的狀況下,今日他再搞小動作就難了。

而拿下肖懷,是真收獲。

前世朱常安身邊所有的手腳,這次基本都已被砍了個七七八八。倪老遠走,肖懷被廢,金玉完蛋,就連他的狗腿長貴也已成廢物。昭妃已經失寵,他銀錢來源捉襟見肘,他那點微薄的產業用來還債都還不夠。

王玥那里也與他離了心,勢必不可能再全力幫他。

朱常安手中再無可用的棋子和籌碼,為防被抓小辮子,這段時日他只怕是要龜縮起來再不敢出半點紕漏了……

朱常哲找人來問話,詢問他二人想要個什么結果。

朱常安那里處理不了,但如何處置肖懷金玉,朱常哲還是能做主的。這一趟,朱常哲也知道了他的險情重重,只差一點,這會兒受審的就是他了。此刻,他這是來表謝意了。

肖懷那里,李純下了狠手,朱常哲又找人“確保”了一下,這會兒傳來消息:已癱!且全無痊愈可能。

如此,對肖懷已不用再動手了。就一個武藝高強,志向遠大,一心出人頭地,成就大業的武將來說,斷了前途還站不起來,便等于扼殺了他的所有希望,絕對比殺了他還讓他痛苦多了。

至于金玉,其實上次在她將金砂茶寵和山水圖拿出后,她的價值便已結束了。這條白眼狼,程紫玉殺了她都覺不痛快。

只要每每想到前世程家的倒下,知書入畫的死,荊溪人的慘,程紫玉便覺不能輕易饒了金玉。

死,太便宜了她。可這樣的人若不弄死,倒不怕她蹦跶,只怕她還會成為遭人利用的一環……

“煩什么,我來辦!”李純主動要求排憂解難。一看他勾起的唇,程紫玉便知他已有了打算……

朱常哲那里很快便將今日事端查了個“水落石出”:

金玉和肖懷都是朱常安的人,于是兩人一來二去便看對了眼。今日趁著宴席,兩人聯絡過后,便跑到了廢院私會。金玉不愿過奴婢的日子,也想要跟肖懷雙宿雙飛,便求肖懷帶她離開。

肖懷答應了。兩人商量后,決定由肖懷去偷來一枚程家的令牌。程家是當地的大族,程紫玉的名頭又夠大,加上金玉對程家了解,只要拿著令牌,裝扮成程家人,走出這王家易如反掌。

肖懷成功了,荊溪的程家管事不少,以他的身手,輕而易舉就打暈了一位程家工坊的管事,并弄到了一枚真令牌。

金玉眼見既可自由,又可與心愛之人結合,便對肖懷表達了深情。明日肖懷將前往浙地,屆時兩人將要許久不得相見。在這無人私語處,兩人一時間便有幾分干/柴/烈,火……

不過肖懷怎么也沒想到,他拿到令牌后過于得意,竟然被人跟蹤都不知。兩人在廢院忘我,卻半點不曉被人看在了眼里……

正是如此,三位姑娘誤會了肖懷是程家人。至于她們聽到的“有郡主做靠山”的話,其實是程家管事被搶時沖肖懷所說,肖懷只是當做笑話轉述給了金玉,卻被姑娘們誤解了……

后來王玥到了,肖懷知道不好,唯有從后面一把將她推開。

王玥撞的位置不好,當即就倒下了。

肖懷知道壞了事,趕緊捂臉想要逃離,這才發生了后來的一切……

這個故事,編的很不錯,幾乎圓了所有。皇帝聽后,思考了一陣還是默認了。這是最合理的說法了。

于是,事情就這么被水落石出了。

一個時辰后,這個故事便被傳開,大部分人都信了。

原來如此!

既是上邊通報的故事,那就不管有沒有水分,只當做真的信了。

這故事有嚼頭,男女主角都是背主偷情,那么,究竟是四皇子那方面不行,連自己女人都要跟人跑了,還是四皇子這做主子的沒能力,連心腹都敢爬上頭?

但不管如何,都證明四皇子沒用就對了!

眾人竊竊私語……

“聽說孩子差點沒了,四皇子卻屁都不敢放一個,都不敢去責怪那對狗男女。”

“還有這種事?”

“是啊,膽小如鼠,沒能力還沒魄力,聽說連王側妃都氣得不愿搭理他。”

“聽說,王側妃和程家吃了那么大的虧,他都沒說一句道歉的話,還一個勁兒地推脫……”

“真的?”

“半句不假,一點擔當都沒有,都傳開了。”

朱常安的聲譽再遭打擊。

而他當日就得到了報應。

明日要出發浙地,杭州府和嘉興府負責承宴和接駕的好幾大族也在今日王家宴上。當晚,嘉興府富戶錢某上了朱常安那兒要債了。

幾個月前朱常安南下定行程時夸夸其談,那錢某信了他的邪,被他忽悠的一愣一愣。在揚州時,朱常安被算計,財政出了狀況,當時連夜找了倪老前往嘉興借銀子去了。其中這錢某便借出去了五千兩。

倪老說好一個月還,可現下倪老都不見了,朱常安還壓根沒有一點權在手上。這錢某如何不著急。

找了個理由,錢某表示銀子不夠,沒法接駕了。

朱常安氣得發狂,可他眼下沒有銀子,唯有寫了張借條出去。

今日皇帝的警告猶在耳旁,多少人都盯著他,借錢不還影響接駕的事再捅到皇帝那兒,他連白恒這個師父都將保不住了。

先前誰敢跟他要借條?這會兒虎落平陽,他如何敢不寫借條?

朱常安開始恐懼,那種慢慢地,一點點失去,最后一無所有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

皇帝點頭后,關于金玉和肖懷的處置下來了。

按著大周律,肖懷傷害皇家血脈雖不是有意,卻有過失罪。加上另外那條給朱常安戴了綠帽的罪狀,按理當誅。

可朱常哲和李純意見出奇地一致。不殺!

留著綠瑩瑩才好,多惡心朱常安。而且肖懷作為朱常安的利刃,壞事肯定沒少做。這廝巴不得一刀來個痛快,那可不行。

與其一刀砍下,不如就讓他嘗嘗磨刀霍霍的滋味。若是運氣好,說不定這廝嘴里還能吐露些有用的把柄來。

于是,這兩人還真就找到了肖懷的“功勞”——救過四皇子。如此死罪能免,活罪難逃。五皇子“仁慈”,肖懷獲刑一百杖。

施刑之時手下留情了,沒打死,只打了半死,隨后臉上刻了個“罪”字。順便,又廢了他的一條手。如此,四肢缺了三,饒是他武功蓋世,也休想再折騰出一丁半點的水花來。

至于金玉,身份是賤奴,處置起來就更簡單了。

背信棄義的賤奴,如何發落都隨心意。五皇子“仁慈”,只判了她五十杖。但這五十杖就講究多了,除了確保皮開肉綻,還直接打斷了腿。

而且是永久性的“斷”!斷了就接不起,再走不了路的那種斷。

之后,五皇子“仁慈”,索性就“成全”了這對賤人鴛鴦。兩個癱的,正好互相照應……互相折磨,互相蹂躪著過日子……

程紫玉笑著謝過了兩位,直言那就好人做到底,再送金玉他們一個服侍的——廖氏。

兩個人的戲如何有三個人演起來好看?

廖氏作,金玉鬧,肖懷狠,這三人的戲,必定不死不休!

程紫玉原本就想著如何送廖氏一個歸宿。和金玉一樣,她可不能輕易死!死太容易,太便宜,死之前怎么也得讓他們嘗嘗歹毒的反噬,品品那種絕對的痛!

金玉和肖懷那事發生后的第一時間,為防這幫妖孽繼續作怪,李純的人便將廖氏從朱常安手里弄了回來。

朱常安為了栽贓程紫玉,對廖氏下手很重,廖氏容貌已經受損,臉上被抽了好幾道交錯的傷,痊愈后也將留下印記,再不可能完好如初。

如當日那般,憑著一張無辜臉和滿心算計,就能勾搭誘騙男子的事端再不可能發生。

知道廖氏和金玉痛恨杳無人煙的大山,于是等著她們的,自然依舊是這么一個好地方。

一間茅屋,一張床板,兩床發臭的被褥,一點米,幾瓶藥,僅此而已。

廖氏被送到地方時,看見的是床上已經坐躺在那兒哭的金玉和一臉陰毒朝她看的肖懷。

金玉在喊她,可她卻不敢過去。

發現金玉已經斷了腿,身上散發著惡臭,廖氏的第一反應竟是離開。

這個鬼地方,她不要待。

服侍人的活,她不要做。

不見天日的日子,她受夠了。

三個人,一張床,如何睡?

一個正常人,兩個病人,如何照顧?

一個人的飯都吃不飽,如何喂飽三個人?

她自己都照顧不好,如何照顧那兩人?

自己女兒就罷了,但那個長相可怕的男人又是什么鬼!

可廖氏一轉身,卻發現送她來的人已經離開,這茅屋四周都是山和樹,往哪兒走?她身上也都是傷,如何翻山越嶺?天色也不早,山里會不會有野獸?

她無路可走,唯有留下。

可肖懷太可怕了,哪怕只有一只手,廖氏也不敢拿他如何。

他霸占了床,連金玉也被他扔了下去。

廖氏倒想給金玉挪個好地方,可她自己都餓了好幾天,一點力氣都沒有,她唯有找了點稻草墊到了金玉身下。

之后,便是一出悲劇。

三個人的糾纏,一個人的痛苦。

金玉的吃喝拉撒廖氏自然去照應,可肖懷也不愿餓肚子,不想泡在屎尿里,那么……眼下便只有廖氏一人能用。

廖氏拒絕,哪知肖懷單手就把整個身子一撐,懸空的瞬間,他撐身的手就前伸,隨后一把抓住了廖氏的頭發,將她死死拽住。

很快廖氏發現,只要在這個屋里,哪怕只是單手,肖懷也能借用物品移動或是修理她。

山里寒涼,她總不能去外邊待著吧?

廖氏從了。

打水燒水,做飯喂飯,伺候屎尿,看傷上藥……

母女倆蜷縮在床角抱著相互取暖。

到大山的第三天早上,廖氏出門打水,一去就沒再回來。

她只留下了三根木棍給他們做支撐。這個鬼地方,她如何還能待下去?床上的人還不知道,米缸里已經快沒米了。她再在這兒待下去,三個人都要餓死。

她雖有手有腳,可山里的日子她知道,她連自己都喂不飽。難不成她的手腳就是用來伺候那兩人的嗎?

所以,她走了。女兒她也管不了了,希望女兒還有后福,能等到她帶人回來營救的一日。

她帶走了一碗干飯,留下了兩碗稀粥和一把米……

金玉看著木棍,哭了笑,笑了哭,終于體會到了眾叛親離的下場。

她的親娘,拋棄了她,將她留在了地獄。

那種骨子里蔓延的絕望才是對一個人最大的折磨。

肖懷毒打了她一頓。

他認為是她沒用才連親娘都留不住。

是嗎?

金玉不知道。

“你打死我吧,我不想活了!”

“你想都別想,要死我也不會讓你先死!你得陪著我!幫我做事!”肖懷還不想死,他是在刀口上滾過的。他總覺得還沒到山窮水盡,蘇武尚且被囚十幾年,他要忍著。四皇子一定會來救他。他要等一等!

金玉的地獄生活正式開始。

在肖懷的折磨下,她唯有用血汗的代價學成了拄棍走路,從此,她成了肖懷的奴隸。她想離開,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第一次,是被肖懷發現,單手撐著木棍的肖懷追回了她。第二次,她發現她靠著兩個棍子壓根爬不上山,她在原地哭了一個時辰后,還是回了屋中……

行尸走肉的生活。

哭了打,打了哭。

絕望,絕望,絕望。

肖懷總吃不飽,有一天,餓極的他終于一口咬上了金玉的手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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