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第四六零章誰的贏面
正文卷第四六零章誰的贏面
文蘭如此撒潑有她的打算。
她用力刺激,使勁地踩男人臉面,正是巴不得朱常淇去找皇帝取消賜婚。
這事過錯在朱常淇,不會影響到她母國。他只要敢去皇帝那兒鬧,她就敢悔婚。
她大不了咬住了這事去皇帝跟前一哭二鬧三上吊,她大不了不嫁,大不了下嫁!
可她連桌子都掀了,連口水都干了,這男人也沒硬氣一回。
非但如此,他還讓人鎖了門,并封了下人的口。
他給她道起了歉,連連賠禮說是他錯了,說再也不敢了,說只要她能息怒,哪怕是把他屋子全砸了,哪怕打死他,他也心甘情愿……
他開始示弱,開始以深情形象糾纏她。
而他的娘麗妃,也對她關懷備至,噓寒問暖,體貼萬分。
尤其是在外人面前,這對母子更是將她捧得高高,朱常淇眼里都寫著對她的愛慕,麗妃更是人前人后說她好,說中意她,說把她當做親閨女疼愛……
好幾個貴女都私下說她運氣好福氣好,不但夫婿情深,還得了個好婆婆。文蘭心里越發寒涼。
他們越是這般,越顯得她無理取鬧。而從他眼里能看出,他對她只有算計毫無情分,可哪怕她看得再清,她也沒法擺脫他。
這對母子與朱常安母子又有多少區別?他們要的,都只是她的身份地位和嫁妝。
她沒轍,她痛苦。
她派出去的人對朱常淇了解越多,她對這個男人便越覺惡心。
可她不敢求皇上收回成命,她怕牽連母國。
一想到她下半輩子不但沒法為母國牟益,還要在痛苦里終結,她就沒法原諒自己。
當然更不能原諒的,是朱常安母子。
她發誓,她不好過,他們也別想。
今后這對母子害誰,她就幫誰!誰是這對母子的仇敵,誰就是她的朋友!
所以以后,她打算站在程紫玉一邊了!
她最近很喜歡程紫玉。
程紫玉入京,她竟然相當高興。她覺得,以后她可以找程紫玉陪她做許多事。
她的女官制止她,說程紫玉與朱常哲走得近,她若交好程紫玉,有站邊五皇子之嫌。
五皇子?那又怎樣?五皇子和朱常安有仇,還不把朱常淇放在眼里,就從這兩點上,她便也愿意交好五皇子!
而且看形勢和看個人能力,朱常哲還真是不錯。
若能押對了寶,她或許不但個人能夠解困,還能為母國牟益。押錯了也沒什么大不了,她還有身份做倚仗。
至于朱常淇……她打算看看形勢,想想辦法……
程紫玉最近并未關注文蘭,倒是沒料到她會突然發聲,忍不住看她一眼,見她正撐頭沖著昭妃說什么,昭妃一張臉連抽好幾下,明顯一肚子火氣無處可撒的模樣……
麗妃也上前與文蘭說什么,笑著拉她手,卻被她甩開了。
文蘭倏地起身,一臉委屈咋呼起來。
“我就說一句實話怎么了?四皇子不該玩牌我說錯了?還是皇上的苦心錯了?您幾位都這么緊盯我不放做什么,來人,再趕緊給擺上一桌來,昭妃娘娘與麗妃娘娘心有不甘,想要帶著兩位牌癮犯了的皇子玩牌呢!您四人正好湊一桌,挺好的!文蘭告退。”
昭妃麗妃頓時慌張,她們的確暗搓搓暗示文蘭不要多事,可天下竟然有這么不會看眼色之人嗎?這種暗示一出,不管領不領情,都不該興風作浪鬧大吧?
她們剛悄聲說話,一般人壓根不知她們說了什么。
可文蘭如此一搬弄,倒似她們不滿皇帝和太后的決定,對文蘭做了什么一般。
果然,太后和皇帝同時就瞪了過來。
就連朱常安和朱常淇也均嫌棄看向自己的蠢笨母妃。
一群人頓時戰戰兢兢起來解釋……
程紫玉暗笑起來,她可看得清楚,昭妃麗妃眼中再不滿,但面上還是掛著笑的。她們混跡宮中多年,哪里敢真對文蘭說什么不該說的。
可文蘭那摸著胸口氣呼呼,還紅了眼眶的模樣,分明是那位宮妃對她做什么天怒人怨之事。這演技也漸長啊!
有點意思。
看來……文蘭過得不好啊!麗妃是她的準婆婆,她卻半點沒給面子。
程紫玉暗嘆,文蘭到底不是程青玉,她的驕傲決定了她的立場。朱常淇是真小人,的確配不上她。
可惜了文蘭……
那邊皇帝沖著程紫玉一揮手。
“錦溪來吧。就當是代李純玩了。李純與母后玩過一次牌,牌品極好,母后一直念叨呢!”皇帝最近看程紫玉順眼了許多,既然太后和李純都喜歡,他也愿與程紫玉親近一些。
而皇帝這話一落,立馬有毒辣堪比眼刀的眼神沖著程紫玉射來。
一瞧,原來是朱常玨。
這個眼神,她懂!是警告!他毫不掩飾他的厭惡,他不愿與她一張桌子。
既如此……
程紫玉不答應也要答應了。
她直接無視了朱常玨,笑著應下。
太后怕程紫玉因著皇帝畏首畏尾,便讓皇帝坐自己上手,又想著照應程紫玉幾張牌,便讓程紫玉坐在了下手。如此一來,程紫玉便坐到了朱常玨的上位。
早就料到會是如此座次,程紫玉暗暗瞪了朱常玨一眼,見他一張臭臉,她頓時就暢快了起來……
不讓她玩?她非但要玩,還要坐他上手,有本事的,他找皇帝跟他換位置啊!……
至于文蘭,一臉巴巴挪了過來。
好歹私下一直叫著皇伯伯,皇帝對她有幾分真寵愛,便打趣了幾句。
她便悄聲問到:“我能不能坐這兒?”
“怎么?想學牌?”皇上抬眉瞧她。
“我腦子笨,怕是學不好。不過這里熱鬧。我來湊個趣。”
“你可別!朕的身后可坐不得人。一邊去吧,朕贏了分你些彩頭就是。”
文蘭看了眼太后,這位往常不喜自己的老太太竟然沒開口刺她,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坐太后身邊去。
“郡主,我可以坐你身邊嗎?”
文蘭笑得誠懇。“我不說話,就看著。你若是放心,我給你看錢袋子。不如這樣,贏了都是你的,輸了你我一人一半。”
程紫玉只能笑。既然皇帝沒有要趕文蘭走的意思,她自然不能說不。
“你坐過來吧。輸了算我的,贏了分你一半。”她心道文蘭落此下場,當日自己也沒少對其謀算,心下難免唏噓。
“這樣啊,那……不如玩大點?”文蘭看熱鬧不嫌事大,直接弄了幾錠金子出來。
這個正合太后皇帝之意。都不缺銀子,玩大了才能體現真實水平,玩得認真才精彩。
皇帝太后沒意見,朱常玨爽快應下,程紫玉也點了頭。
接下來,程紫玉便將所有心思都放到了牌面上。太后的牌風和出牌習慣喜好她都很清楚,她中規中矩打了兩圈,慢慢觀察和摸索了皇帝和朱常玨的出牌套路。
試探中,她一輸三,期間更是連續輸了好幾把。
短短兩刻鐘,輸了近千兩。
然而從第三圈開始,她的牌風頓時凌厲起來。
因著她先前的示弱,太后不斷給她喂牌。
皇帝不想她輸的難看,有意無意給她放牌。
至于朱常玨,在對她強壓了幾盤發現她打得極臭后,也對她放松了追咬。
她總算贏了兩把。當然,在其余人看來,她只是“僥幸”。
這之后,程紫玉的牌開始滴水不漏——當然,是對朱常玨。
她坐他上家,想要扣住他牌輕而易舉。與此同時,朱常玨做什么牌,她便也做什么牌。有太后喂著,她的牌勢頓時起來了。
能做牌的時候她便做,不能做的時候,她寧可手上留一把自己無用的爛牌,也堅決不放出任何朱常玨可能需要的牌。她寧可將大量好牌扔去給皇帝和太后手中,寧可成就太后兩人,寧可拉著朱常玨一起輸……
朱常玨漸漸感受到了壓力。上家緊咬,他吃不到一張,皇帝太后扔出的牌也都被上家搶在了前面拿走,他單靠自己摸牌無異于全憑手氣。
他哪里還有贏面?
偶爾抓到幾把好牌時,上家那賤人也搶先使勁放牌給皇帝太后,叫皇帝和太后憑著小贏趕在了他的一手好牌前邊來個爛胡……
朱常玨心氣越發不平暗惱,他的牌便越落下風。他連打了好幾張臭牌,反而成就了下手的皇帝好幾副牌。
皇帝哈哈大笑。
“錦溪,你不錯,叫玨兒陣腳大亂,朕還是頭一回瞧見玨兒將牌打得這么臭!”
朱常玨暗自磨牙,面上卻笑到:
“可不是?郡主牌技果然厲害。我還記得當日父皇邀請郡主一道玩牌,可郡主跪地說,忙著鉆研技藝不會玩牌,原來是謙虛呀。不想郡主打牌這般厲害,連父皇都糊弄過去了。”
這廝說的漫不經心,卻是明顯煽風點火,暗罵她欺君。
皇帝探究的眼神果然投射過來。
程紫玉淡淡一笑。
“這兩個月時間空閑,知道太后娘娘喜歡玩牌,錦溪便找了宮人學了。晚上沒事時候,便擺了牌玩幾局。好在學得快,李純也說我牌技突飛猛進。皇上剛讓錦溪代替將軍玩,又說將軍玩得好,錦溪自然要爭氣,不能丟了將軍的臉面。”
她的話沒有漏洞,皇帝面色果然立緩。她故意搬出了李純后,皇帝竟然笑了。果然,還是李純的名號好用啊。皇帝這是有多喜歡他?可卻不見得李純也相信和喜歡皇帝呢……
程紫玉扭頭笑著沖朱常玨問到:“大皇子說這話,是不是錦溪這牌扣得太緊了?”
她故意看了看朱常玨身后幾子上幾乎見底的錢袋子,她咬了咬唇,“錦溪明白了。”
她一臉委屈扔了張牌出去……
她知道,這牌正是朱常玨要的。這牌她不要,扣了好半天了。他要?那她就給,卻不知他有沒有臉拿。
朱常玨氣得手抖。
她在罵他輸不起!
這牌,他能要?
這牌他拿下,就贏了這一把,可她把話說成這樣,表現地似是他惱羞成怒,她被逼無奈只能漏了這張牌給他。他若真叫胡,完全就是用威勢逼迫一小女子,對方迫于他陰/威,不得不讓他贏。傳出去,他的臉還要不要了?
他自然是不能要的。
朱常玨哼了一聲,無視那牌,吞了下口水后,甩出了手中一牌。
“胡了!”
程紫玉不客氣扔了手中牌。
“多謝大皇子手下留情!”
這一把,她贏了足足三百兩。
朱常玨和她各自扣了對方一牌。他以為他退了一尺,她就不敢進一丈?他錯了!
皇帝笑了。
“精彩!錦溪不錯,頗有幾分李純的風格了。玨兒,錦溪年紀小,你可不能與她置氣,要多讓讓她!”
置氣?朱常玨感覺胸口要炸開,連皇帝都覺得他是在置氣?是他不好?他特么被個小賤人欺負成這樣,輸了這么久,還是他的錯?
文蘭在程紫玉身后捂嘴呵呵樂。
“皇上所言甚是。郡主難為,太后和皇上牌技出眾,想贏也贏不了。郡主無奈,為了輸的不難看,為了李將軍的顏面,為了我的荷包,只能全力與大皇子一爭高下,大皇子您可得大人有大量,不能計較喲!”
文蘭這話說的好,這么一點穿,程紫玉對朱常玨的圍追堵截全然都成了一種不得已,是為了成全大伙兒的不得不。就連皇帝太后都要體恤她的良苦用心……
朱常玨一瞪文蘭,胸口更沉悶了。這也是個賤人!他若是沒大量,就是小人了是不是?
“幾把牌而已,我還能輸不起?”
程紫玉按了文蘭一手,對她的發聲表示感謝,但她卻知文蘭處境覺得她不該得罪了朱常玨。
程紫玉一臉不好意思看向大皇子。
“那大皇子,還玩么?”
她小心翼翼看他,表情卻是在罵他輸不起。
不等朱常玨回答,她又轉頭向文蘭,“公主,恐怕對不住你,我才剛剛回本,您可能沒銀子拿了。”
“大皇子,再玩幾圈呀?”文蘭閃了閃大眼,一臉天真笑問,“您若銀子不夠,我先拿些給您周轉?”
“玩!怎么不玩!”
女子難養,朱常玨的后槽牙都咬酸了,面上還得保持了笑。
這種狀況下,他若推牌,不但丟盡顏面,有孬種之嫌,連皇帝太后在場所有人都要小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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