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桂花酒
小說：作者：禾何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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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的晚餐，本來約定是三個人，但到了那天不倫不類的變成四個人。
馮睿說什么也不答應葉未雪又拋下他，在這個重大節日去約會白妍妍。
在他的鄭重抗議下，她不得不妥協帶他一起。
這段四人晚餐吃得葉未雪味同嚼蠟。平時夾在兩個女人間插不上話的馮睿展示了他滔滔口才的另一面。他總算逮著機會讓白妍妍體驗他當年的感受了。
從足球到游戲，從選車到投資，甚至到深度學習算法和比特幣區塊鏈技術，葉未雪聽得昏昏欲睡。馮睿卻高興的找到知音。
這場飯局的主角白妍妍一直處于神游懵逼狀態。她興奮的陶醉在尹和男神的光環下，隨著人家的每次舉手投足，恰當或不恰當的表達，“哇，你好棒哦，”“你懂得太多了”的花癡式貼心。
甚至結束飯局的時，這腦子不在線的姑娘還想要再約下次四人出游。葉未雪聽了她的話，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這幾個人中，唯一沒有任何目的的是尹和。他能接住所有話題，輕松的和大家聊下去。但明顯，他并沒有主動聊天的愿望。更沒有流露一絲想了解白妍妍的好奇。
這是非常危險的信號，葉未雪有點擔心白妍妍，這場感情開局就不順，追下去會很幸苦，說不定還會受傷。
她腦子里閃過一個奇怪念頭，難道尹和是她的桃花劫？不對，算出的兩朵爛桃花已經通過改命改過來了。可這畢竟是自己第一次改命，會失敗嗎？
葉未雪不是沒有其他方法可以更清楚的看到這兩朵桃花，是什么性別，長什么樣子，帶來怎樣的傷害等等。可是她畢竟資歷尚淺，深算是件要求非常高的事。記憶中，即使是外婆，這輩子深算的次數一只手也能數完。
后面的發展似乎沒有朝最壞的方向演化。白妍妍主動出擊了半月有余，尹和不是在加班就是在加班路上，中途又出了次差，連酒吧也沒時間來了。她也覺得有些垂頭喪氣。
這天晚上，葉未雪一邊收拾吧臺做營業準備，一邊第八百次安慰電話那頭失落的白妍妍。她祥林嫂似的抱怨葉未雪耳朵都起繭子了，但也明白自己必須在這時候扮演好傾聽者。她就是需要發泄需要找人傾訴。
酒吧的門突然推開，居然來了個稀客，陳亦澤。
隨身的兩個健壯男人一左一右的守在門外，陳亦澤把門把手上寫著“open”的牌子翻轉過去。
這陣仗，也不像是來砸場子啊。
“妍妍我先不和你說了，來了個很重要的客人。”葉未雪急忙掛掉電話。
“小雪，好久不見。”陳亦澤徑直走來，座在吧臺上，“我今天包場，拿你這兒最貴的酒出來。”
“最貴的酒？”葉未雪笑了笑，他和他女友真是一路人。“82年的拉菲？抱歉，我這兒沒有。”
陳亦澤聽出她語氣里的嘲諷，他打量了四周說，“在你眼中，我就這么暴發戶品味嗎？”
“不然呢？打算喝什么？”葉未雪遞過酒單。
陳亦澤瞄了瞄單子，“不是叫木樨堂嗎？你身上也用桂花味香水，怎么偏偏不賣桂花酒？”
葉未雪一愣，他倒是觀察得仔細。
“單子上沒寫，可以現調。”
“好，就要這個。”陳亦澤左手托腮，盯著她微笑。手腕戴的黑色纖薄表盤百達翡麗，很襯他今天穿著，終于不是一本正經的故作老氣。25歲的男人，敞開領的黑色襯衣配牛仔褲，才是符合年紀的打扮。他有雙細長但犀利的眼，和輪廓清晰的薄唇。
葉未雪取出柜子里珍藏的一壇桂花醬，拿過兩個方型矮杯，放上大顆鉆石圓冰。她的桂花酒是用白州十八年威士忌加桂花醬調的。白州蒸餾廠坐落在森林中，味道清新淡雅，再配上桂花的微香甜潤，如春風拂面，很是特別的組合。
陳亦澤喝過一口，也忍不住在心底稱贊。可惜，他今天不是為贊她而來。
“小雪，你出賣顧客隱私。”他轉著酒杯，幽幽吐出責怪。
“可有證據？”葉未雪眼也不抬的回答，她在心底暗笑自己的方法果然有效。
“那個綠頭發姑娘我知道是你叫來的。”
“啊？什么綠頭發？”葉未雪繼續裝傻。
“你告訴了她我常住的地方，上班地點，甚至。。。日程安排你是怎么知道的？噢，也許是你掐指一算算出來的。這神經病天天舉個牌兒，寫著什么陳亦澤我的男神，我愛你。”陳亦澤喝了口酒，掩飾說不下去的尷尬。
“啊？有這樣的事？太可憐了，嚴重干擾到你生活吧，報警唄。”葉未雪一臉無辜。
她并沒有算他行程。但魏琬藍經常像尾巴似的跟著他，偏偏又愛演獨角戲，發些今天陽光晴朗，和你的每天都是好天氣之類的照片在朋友圈里，再關注下他們集團官網新聞，也能把陳亦澤工作日程猜個八九不離十。
“警察不管這事兒，說沒有造成實質性傷害。她就天天在那兒花癡似的發嗲，車庫里，辦公室樓下，剪彩演講現場，保安來拉，她滾地撒潑的喊我名字。太惡心了！這么損的法子你也想得出來。”
“所以呢，報應唄。不關我的事啊，上次和你說了，被人騷擾威脅的困擾。沒想到這么快就來了，真是天意！”葉未雪笑得甜美，“亦澤啊，你煩了呢，就來多喝幾杯，最能解愁了。”
“你少繞圈子了，那綠毛就是你酒吧唱歌的。讓她立刻消失在我身邊，還有，你朋友的貸款無論數額多少，只還本金。這事兒就這么結了。”
“啊？原來是她騷擾你啊。好的，我一定好好教育員工。”
吧臺中間的燈光正好打在葉未雪臉上，她那忍住笑，故意裝正經嚴肅的表情實在可愛。陳亦澤被這張臉吸引住，突然冒出句計劃外的話，“小雪，我特別遺憾一件事。”
“什么事？”
陳亦澤湊過頭，輕貼在她耳邊，壞笑著說，“那天應該睡了你。”
葉未雪的臉刷的紅了，那天的事是她心頭的刺。
“陳亦澤，就算你想我也不愿意。”她拉下臉來。
“開個玩笑，別緊張。”陳亦澤看她發怒，更覺有趣，“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沒發生什么，說明我們的友誼升華到特別高的境界。”
“合作而已，友誼就過了。”
“既然合作，那你后來怎么不找許總簽合同？人家眼巴巴的都打印好了。”
“啊，事情多，忘記了。”葉未雪神色有些不自然，那晚上喝醉留宿他家，是件自己不愿面對的丟臉事，所以更不愿見和那事有關聯的人。
“事情多嗎？著了你胡大哥的道兒，只做他家生意，所以不理我了？”陳亦澤繼續戳她心窩。
“沒有沒有，都和他下面人對接。我說，你能別再提和那晚有關的事了嗎？”
葉未雪服軟求饒。
陳亦澤其實并沒打算揭她這些難堪，可竟然很享受她的求放過。
“好吧，不提了。不過我說過的話是作數的，合同的事你別想多了，單純合作而已。”
“嗯，我知道了。”葉未雪猜不準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自己戲弄了他，他還來送錢？
“哎，你能別一臉要死不活的表情行嗎？咋感覺我倆角色互換了？你才是甲方，我上趕著求你來賺我的錢。”他的話突然給葉未雪提了個醒。她眼前一亮，心平靜氣的喝下一口酒。
“說吧，今天來找我幫你做什么？破人風水，損人利己的不干，其他都可以商量。”
“放心，不是那些。”
“那是什么？”
陳亦澤薄唇微抿，認真的看著她，“小雪，你可以和逝去的人對話嗎？”
葉未雪壓根兒沒想到他居然想要她做這個。通靈在木樨這派別里屬于暗活兒，雖然不是像損人利己那種被禁止的，但也絕不放明面上說。如果顧客有這種要求，能通過其他方式解決了最好，萬不得以才親自以生身和故人對話。
她有些猶豫，“啊。。。這個，不是我們葉家所擅長的。”
陳亦澤敏銳察覺她話里的完整意思，急切的懇求她，“不是擅長的？那就是可以做的對嗎？你放心，這次的事，錢絕對不是問題。”
“不光是錢的事，通靈消耗巨大，要準備的物資很多。主要。。。”
“主要什么？你要什么我都給你買。”
“我沒有通靈過，有些害怕。。。”葉未雪眼神盯著桌面，流露了難的的脆弱。通靈是她的弱項，對她而言相命，風水，甚至深算，改命等都是可以完成的，即使有困難也有方法應對。但通靈卻是她心底排斥和本能抗拒的。
“你不是葉婆婆孫女嗎？她能做的你不能做？”陳亦澤有些失望和不滿。
“外婆成就自然比我大。”葉未雪撫摸著手上的碧玉扳指，心中突然有了勇氣。既然木樨命理傳到她這里，那所有的項目都必須親自上陣試過，才有可能繼續傳承下去。
“好，我答應你試試。”
聽到她肯定的回答，陳亦澤非常興奮，“太好了，我們需要準備什么？”
“你仔細記好了啊，要準備逝去故人的物品，地點選在最后告別人世的地方。另外，金木水火土元素都得具備，至純的黃金12兩；百年陰沉之木12塊，我家備得有；無根之水12兩，陳伯在紜山收的雨水就能用；漂泊之火一盞，這個我來做；最麻煩的是無色之土12兩。”
“無色之土是什么？”
“是一種配置土，需要東方海邊沙土，南方火窯焙土，西方雪山冰土，北邊草原濕土，再加上中央百年老樹下根源土。這五種按照均勻比例混合就制成了。”
“那也不是難事，不過要多等幾天。”
“好吧，還沒完呢。通靈前一天要放生123只白狐。”
“可以辦到，不過為啥要放生白狐？有講究？”陳亦澤不解。
“葉家祖上第一次通靈就遇到危險，是一位狐仙救了我們老祖宗。從此要求后人在通靈前放生白狐，祈求保佑。我接著說你要準備的啊，”
”還有？”
“嗯，幾十斤新鮮桂花。我得提前三天焚香沐浴，空腹誦經。”
“噢，好，洗澡要用那么多啊。”
葉未雪瞪了他一眼，“沐浴，請注意你的措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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