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后,另一片白色晶石形成的石林附近。
隨著一聲刺耳銳嘯之聲炸響,隨即響起一聲凄厲慘叫。
一頭冰鱗犰狳被一塊尖銳的石塊刺穿身體,腹部被貫穿一個大洞,掙扎著向前逃開幾步,最后還是倒在了地上。
韓立走到冰鱗犰狳身旁,麻利之極的將其獨角取下。
在發現了冰鱗犰狳喜食白色礦石后,他捕獸的效率立刻大增,短短半日工夫,已經找到了四頭冰鱗犰狳。
韓立朝著周圍望去,眉頭微皺。
現在距離約定的一日時間已經所剩無幾,是時候返回了。
只是這半日,他一心追尋那些白色礦石,沒有按照之前說好的方向尋找,轉來轉去,他也不有些搞不清楚此刻身在何處。
“集合地應該是這個方向吧……”韓立縱身躍上一塊大石,朝著周圍望了幾眼,很快望向了一個方向。
盆地內的環境基本都差不多,他一時也不敢確定。
韓立很快搖了搖頭,不再多想,向那個方向飛掠前進,同時神識全力擴散而開,尋找著來時的痕跡。
時間飛快過去,天色很快昏黑,寒風漸強,發出嗚嗚的厲嘯。
韓立眉頭微皺,不由得加快了腳步,但沒過多久便面色微變,停下了腳步。
他神識籠罩的范圍內,出現了兩個人影,不是晨陽和軒轅行,而是先前看得的卓戈和武云二人。
“他們怎么會在這里?莫不是之前他們其實已經發現了我們的蹤跡,卻故作不知,尾隨至此,還對我們不利?”韓立一感應到二人,立刻收回了神識,心中念頭翻滾。
思量間,其運轉萬竅空寂術,身上氣息陡然一斂,消失無蹤,整個人化為仿佛瞬間變成了一塊枯木。
韓立身形一晃,無聲無息朝著二人飛掠而去,片刻之后便來到了附近,躲在一塊大石后。
距離他數百丈外的的另一塊巨石附近,卓戈和武云兩人站在那里,眉頭都是緊蹙,并且不時朝著周圍望去。
韓立看了二人一眼,立刻便收回了視線,免得被發現。
“看這二人的樣子,似乎并不是打算襲擊我們。”韓立心中疑惑,眼神閃爍之下,也繼續在一旁等待起來。
他倒要看看,這兩個傀城的家伙來這里到底搞什么鬼。
時間一點點過去,轉眼間過了一個多時辰。
“嗖”“嗖”兩道破空之聲響起,兩個黑色人影出現在遠處,并且迅疾靠近過來,轉眼間到了近處,落在卓戈和武云身前不遠處。
韓立朝著二人望去,瞳孔微微一縮。
那里兩人全身被黑色長袍包裹,頭上也戴著兜帽,看不到臉。
“太遲了吧。”卓戈看到二人出現,面色先是一松,隨即又冷哼一聲說道。
黑袍二人沒有立刻說話,其中一個轉首朝著周圍望去。
韓立見此,急忙縮身潛伏起來。
“放心吧,附近這一帶我們已經仔細探查過數遍,沒有人潛伏偷聽。”卓戈看到二人動作,說道。
那人聽聞,松了口氣的樣子。
“抱歉,這些時日厄膾看管太嚴,我好不容易才制造了一個機會帶晨道友出來,讓二位久等了。”此人取下了臉上的兜帽,含笑說道。
韓立面色一變,那人赫然正是軒轅行。
此刻的軒轅行再沒有之前那種沉默畏縮,神情間充滿了自信張揚之感,恍如換了一個人。
另一個人此刻也取下了兜帽,正是晨陽。
韓立見此,心中念頭一動。
晨陽和軒轅行為何會出現在這里?聽軒轅行剛剛的話,似乎早已約定見面一樣。
而且軒轅行剛剛說的制造一個機會,莫非之前他刻畫陣紋連續失敗,導致材料用盡,都是其刻意為之,目的便是和晨陽一起離開駐地,來到此處?
一念及此,韓立不禁回想此番出來的過程,越想越覺得是這樣,如此說來,軒轅行的心機著實深沉的驚人。
“晨陽城主,真是舊聞大名。”卓戈看向晨陽,含笑說道。
“這種客套廢話就不用說了,將證據給我看一下吧。”晨陽神情冷淡的說道。
卓戈也沒有生氣,從懷中取出一塊血紅色玉板,遞了過去。
韓立眼睛一凝,正要細看,玉板已經被晨陽拿了過去,遮住了視線。
雖然只是驚鴻一瞥,韓立還是看到了玉板上的一些東西,上面寫滿了小字似乎,還繪刻了一個類似陣法的圖案。
晨陽仔細端詳玉板,面色似乎不斷變幻,從韓立這里只能看到小半個側臉,隱約看到其臉上震驚,憤怒,不甘等情緒不斷閃過。
片刻之后,晨陽深吸了一口氣,神情已經恢復了平靜,將玉板收了起來,并未交還給卓戈,卓戈對此也不在意。
“此事我答應了,不過……”晨陽默然片刻,開口說道。
不過他話說到一半,改用傳音。
卓戈也嘴唇微動的和其傳音交流起來,二人密談了片刻,同時點了點頭,似乎達成了協議。
“該說的都說了,那就這樣吧。”晨陽冷淡的說了一聲,轉身離開。
軒轅行對卓戈二人點了點頭,也緊隨其后而走,很快消失在了遠處。
“卓戈,你說晨陽會按照大人說的做嗎?”晨陽二人走后,那個武云開口問道,聲音幼嫩,仿佛真是一個孩童。
“這是他唯一的退路,再說大人的計劃,什么時候出過錯。”卓戈淡淡說道。
“是。”武云神情一凜,恭敬點頭。
二人也沒有在此久留,很快轉身離開。
幾人走后良久,韓立才從隱身之處出來,面上陰晴不定。
站立片刻后,他身形一晃,也消失無蹤。
一夜時間很快過去。
盆地入口處,晨陽和軒轅行并肩站立于此,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一陣破空聲傳來,二人抬首望去,只見盆地亂石上空,一個人影彈跳如飛,迅疾飛掠了過來,幾個呼吸到了近處,落在二人身旁,正是韓立。
他此刻看起來有些狼狽,身上衣衫多出破損,隱現血跡,面上也滿是疲憊之色。
“抱歉,昨日追尋冰鱗犰狳,深入盆地太遠,又遭遇了幾頭厲害鱗獸攻擊,奔逃之后,一時找不到了回來的路,沒能按照約定時間返回,讓二位久等了,真是抱歉。”韓立苦笑的說道。
“厲道友如此不辭辛苦的追尋冰鱗犰狳,我們慚愧還來不及,說什么抱歉。”晨陽笑道,神情間看不出絲毫異樣。
韓立看了晨陽一眼,微微一笑。
“對了,不知厲道友收獲如何?”晨陽隨即問道。
“忙了一天一夜,總算有些收獲,獵殺了四頭冰鱗犰狳。”韓立從懷中取出四根晶瑩獨角。
“晨某獵殺了三頭冰鱗犰狳,軒轅道友運氣不佳,只獵殺到了一頭,不過也綽綽有余了。”晨陽點點頭,翻手取出了三根獨角。
“慚愧,在下此次跟來,本來是想彌補先前過錯的,想不到又拖了后腿。”軒轅行滿臉羞愧之色,從懷里取出了一根獨角。
“軒轅道友何必說如此說,此次行動是我們三人合力行動,達成目標便可以了。”韓立看到軒轅行如此神情,心中冷笑一聲,面上絲毫沒有表露出來,笑道。
“不錯,既然冰鱗犰狳獨角已經收集足夠,我們這便回去吧,莫要讓六花道友久等。厲道友,你此刻狀態不是很好,可還支撐的住嗎?”晨陽也開口說道。
“晨道友放心,在下只是略微有些疲憊而已,并無大礙,大事要緊。”韓立笑道。
于是,三人立刻出發,朝著來路而去。
來回走了兩遍,三人對于路況更加熟悉,只用了一日便返回了駐地。
緋晶和地潮石都已經準備萬全,韓立三人回來上交了冰鱗犰狳獨角,立刻開始繼續布置星隼禁制。
時間一晃,又過去月許光景。
這一日夜里,漫天星幕遮天,那座冰火交加的峽谷前,一片明亮。
峽谷前,一艘巨大的黑色飛舟,凌空懸于地面三尺,兩翼有飛翅突起伸展,看起來好似一只展翅欲飛的黑色巨鳥。
飛舟船身之上,到處都布滿了一處處密集的白色符文,雖然表面并無瑩光流轉,看起來卻好似有星圖附于其上,頗為不凡。
玄魁兩城駐扎的營帳依舊佇立在原地,兩城的修士卻已經整裝待發,分別整齊地列在飛舟兩邊,一個個精神抖擻,意氣高昂。
韓立站在左側人群中,并不顯得如何突出,他的目光游移不定,不停朝著對面打量過去。
傀城那邊眾人,依舊以卓戈三人為首,身后除了那些黑裙輕紗的女子,還有不少金色傀儡,人數比上次多了許多。
對比之下,竟然比玄城這邊還更多出一些。
眼見韓立朝這邊望來,卓戈扭頭過來,沖他微微點了點頭。
韓立便也報以笑意,點頭回應。
之前被他救過的兩名女子,眉眼一彎,望向這邊,黑紗覆蓋的臉頰上隱約也有些笑意,算是與韓立打了招呼,只不過她們有所顧忌,不敢表露得向卓戈那般直接。
卓戈身旁另外兩人,看向韓立的目光就沒有那么友好了,眼底深處盡是冷漠和厭惡之色。
不過,韓立對此絲毫不在意,他發現之前讓他頗有興趣的那三人,也在隊伍當中,只是服飾與其他人沒什么兩樣,看起來不顯山不露水,并不引人注意。
可是此刻,韓立的心思也完全不在這三人身上,他的目光掃動之間,尋找的卻是那次驚鴻一瞥,見到的那位頭戴斗笠,黑紗遮面的女子。
可惜,此人并不在隊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