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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霾多最近心情復雜,因為他遇到了一個女人。
千年前,霾多還是個人,他生活在一個普通的小山村,是個木匠,家庭條件還可以,然而因為一些原因,他始終都討不到老婆。
年過三十的人了,枕邊始終空蕩蕩,長夜漫漫,他是孤獨又心酸。
也許是老天垂憐他,一個美麗的女人從天而降落在他家后院,并且渾身的傷,已是奄奄一息。
他將女人帶回家,找大夫拿藥,最后將女人從鬼門關救了回來,然后順其自然的就和那個女人在一起了。
她說自己沒有名字。
他便叫她小憐,寓意上天垂憐的意思。
兩個人婚后的日子很甜蜜。
只是女人對自己的身世來歷是絕口不提。
好不容易有個老婆了,他自然是十分珍惜的,問了幾次女人不說他也就不再問,只要女人和他踏踏實實的過日子,他就別無所求。
他對女人很好,可以說是捧在手心怕摔了,粗活重活不讓女人沾手,每每看到女人用那雙柔嫩的手做飯時,他心里總是很心疼。
這時女人總會望著他的眼睛說:“我上輩子是做了多少好事老天才會讓我遇到你……”
他聽的心里歡喜卻不知如何回答,只能咧著嘴嘿嘿的傻笑。
婚后一年半,女人給他添了個大胖小子。
他高興的像個孩子一樣,買了好幾架鞭炮,每個從門口過的人都要喜滋滋的發上一些糖果蜜餞之類的。
女人笑他傻。
他點頭,“有你娘倆傻我也情愿!”
可惜,上天似乎對他又偏見,甜蜜的日子沒過多久便戛然而止了。
出事那天正好是兒子周歲,他買了好些小玩意兒來給兒子抓周用,可等他回家時就見自家門口圍了一圈人,里面有女人的哭喊聲,還有孩童的嚎叫聲,那些圍觀的村民則一臉鄙夷的指指點點著。
他聽到女人悲傷的哭喊,和自己兒子無助的嚎叫時,他的頭嗡的一聲就炸開了。
猛的將人群扒開,就見幾個穿著講究的男人兇神惡煞的圍著女人和兒子,其中一人還伸手使勁的拽女人衣裳。
他只覺一股氣血往上涌,眼刷的紅了,兩步沖到男人面前一腳將他踹飛。
男人沒料到會有人忽然出現,一時反應不及跌了個狗吃屎,模樣十分的狼狽。
另外幾個男人見狀立刻一擁而上對他是拳打腳踢,嘴里罵罵咧咧說著難以入耳的話語。
他哄著眼緊緊抿著嘴,雙手抱頭,盡管被打的口鼻噴血他也一聲不吭。
女人的哭喊聲更凄厲了幾分,不顧一切的沖過來用自己嬌小的身子擋那些兇猛的拳腳。
他紅著眼,混亂中扭頭看她,見到的是她緊要著的唇,和那雙淚眼朦朧的眼。
村民的議論和男人們的指點聲罵聲在他耳邊回蕩。
“拿了賣身錢就想跑?你以為我春花閣是好欺負的?”
“原來她是個賣身的妓女,難怪一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樣子,我當是什么落魄小姐呢……”
言語間的鄙夷深深刺痛了他的心。
他抿著嘴盯著女人慘白的小臉,目赤欲裂。
“根兒也是可憐的,好不容易掏了個媳婦兒,卻是這么個東西,還有那孩子,也不曉得是不是他的,真是可憐……”
“柳兒,你可是我春花閣的頭牌,好好的劉員外你不嫁,你偏偏要跑這鄉野之地來種地,還跟個也男人生了個野種!哼,妓女就是妓女,生性淫蕩,要不,今晚哥哥們就歇這里,你來伺候伺候我們哥兒幾個!”這話是那幾個男人說的。
接著便是一串笑聲,有男人們的,也有村民們的。
他猛的從地上掙起來,呼啦一下將身上別著的短刀拔了出來,對著那幾個男人就是一陣亂戳。
他身材高大健碩,情緒激動甚至有些失控,等周圍安靜下來時,他才發現那幾個男人已倒在血泊中沒了動靜。
而周圍看熱鬧的村民早就一哄而散,隔的老遠后怕的朝這邊觀望。
“叮當”一聲響,短刀掉在地上。
“根兒哥……”女人帶著哭腔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
他扭頭,就見女人抱著兒子滿臉淚痕的看著他。
女人的皮膚一向就很白,只是此時愈加的白,白的過分。
他盯著女人蒼白的額臉,腦中竟閃過一幅幅女人光裸著身子和別的男人抱在一起的畫面。
女人身世神秘,新婚之夜也沒有落紅,他又不傻,心里怎么會不在意,他也不是沒有猜測過。
可能她是個寡婦,也可能是被壞人欺負過,或者是哪個花樓的姑娘跑出來了……
他不傻,他都猜過,也糾結過,可是他更在意當下,只要女人愿意喝他好好過日子,他就不會追究以前的事情。
可偏偏事與愿違。
有些事情你自己放在心里猜是一回事,但被人當眾揭開來嘲諷又是另一回事……
他一只以為自己是很大度的,可當聽到那些不堪的話語時,他才知道他沒法兒不在意。
應該說他很在意!
他受不了別人用輕薄的目光看她,更受不了她那雙朦朧的淚眼……
他目光呆滯的踏過血肉模糊的尸體,在門邊的板凳上坐了。
女人不停的哭,摟著兒子小心翼翼的湊到他面前,低聲說道:“兒子是你的!你帶著錢帶著咱們的兒子離開還不好?”
他呆滯的眼神動了動,慢慢落在女人灰敗的臉頰上。
見他不語,女人哀求似的伸手搭在他的膝上,小聲哀求他,“根兒哥,小憐求你,帶我們的兒子離開好不好,小憐求你……”
“啪!……”
女人的哀求聲在一聲脆響中戛然而止。
男人看著自己麻掉的手掌,再看看女人掛著鮮血的嘴,眼淚再控制不住落了下來。
女人靜默片刻,忽的笑了,“根兒哥,小憐這輩子最開心的事就是做了你的妻子!根兒哥,你帶著兒子走吧,不要再回來了,這輩子小憐欠你的,下輩子再還可好?”
他知道,她這是要替他頂罪了。
想到和女人在一起的點點滴滴,他忽然心痛如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