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四章人與事
第七百三十四章人與事
“強很多?”
馬三皺眉。
柳福兒抿了抿唇,微微點頭。
馬三眼眸轉了幾轉,道:“我這里還有兩千多人,雖然不多,且武藝沒有多強,不過勝在年輕。”
“沖個鋒陷個陣,倒也勉強能用。”
“已經盡夠了。”
柳福兒笑:“徐家只是勝在兵多,真個對打,沒一個是梁家軍對手,即便兩者相差十余歲。”
馬三呵呵的笑。
他們當年不知吃了多少苦頭,流了多少血汗,才進入梁家軍,成為其中一份子。
現在,不說別人,就是他跟前的,隨便拎出來一個,能有他當年一半本事的都是好手了。
說了這么會兒話,天已經大亮。
“別光在這兒說,我帶你去看看那些小子,”馬三是個說做就做的性子,當下起身。
柳福兒跟著起來,隨他一道轉去校場。
這會兒操練才剛告一段落。
身量高大,身體精壯的漢子們正抖著被汗打透的衣裳,三三兩兩的打算離開。
看到馬三過來,眾人皆停了下來。
馬三環顧一圈,尋到負責帶領操練的劉輝,讓其帶著人在操練起來。
劉輝看了眼立在馬三之前的柳福兒,轉頭吆喝眾人重新列隊。
馬三咧嘴一笑,請柳福兒上臺。
柳福兒此番過來,目的就是為了挑人。
當下她笑著頷首,徑直登上高臺。
劉輝再次看了一眼,再看馬三。
馬三悄悄往校場使了個眼色。
劉輝立刻領悟。
他握緊長槍,立在高臺之前。
鼓足了勁,大聲一喝,兩臂猛地一抖,長槍頓如靈蛇,激射而出。
柳福兒挑眉,轉而看向下方。
兵士們隨之大喝,抖起長槍。
一瞬間,她似乎聽到風破的聲音。
柳福兒含笑,斜走兩步,退去邊緣,將場地完全留給劉輝。
小一刻后,劉輝帶著細汗收槍。
兵士們幾乎同時收攏,槍桿頓地,發出一聲震動地面的篤聲。
柳福兒輕輕吐了口氣,笑著拍巴掌,與馬三道:“都尉領得一手好兵。”
馬三呵呵的笑。
柳福兒道:“這里的我瞧著都極好。只是這城不能無人守護,干脆都尉先挑,余下的給我就是。”
馬三彎起嘴角。
他雖然遠在帝都,卻也自小柳家軍名頭。
能得她如此肯定,足可證明這些兵都不錯。
他心情一陣飛揚。
“那就留兩百守城,其他的都跟你走。”
他大手一揮,轉頭見劉輝巴巴看來,又道:“他也跟著去。”
“那些小子,犯起混來都是些刺頭,劉輝旁的不成,對付他們還是有些法子的。”
馬三聲音不小,靠近高臺的前面幾排都聽得清清楚楚。
“也好,”柳福兒笑著點頭。
劉輝這會兒多少猜出柳福兒來歷。
但他還有些拿不準,便行了個標準的軍禮,肅容立于一旁。
柳福兒與馬三離開校場。
才出大門,就聽身后轟一聲,好似炸了鍋一般。
“這些臭小子,”馬三笑罵了句,拱手道:“他們就請夫人多多關照了。”
柳福兒還了一禮,“都尉放心,我必盡我所能,護他們周全。”
馬三笑著點頭,招來正好經過的兵士,吩咐他去叫軍需官來。
柳福兒攔下道:“你這兒也不寬裕,輜重糧草我來想辦法就好。”
馬三頓了下,笑道:“那我就不強撐了。”
他道:“跟你說實話,我這兒還真是沒多少糧了。”
柳福兒笑彎了眼,道:“你這有靠絕不死撐的毛病,倒是跟你家司馬一個樣。”
“那是,”馬三笑道:“我是他的兵嘛。”
兩人說著回了府衙。
馬三命人準備承載兵士的大船,柳福兒不想在邊上妨礙,便尋了間院子暫歇。
入夜,劉輝悄悄來尋馬三。
“都尉,那位可是江陵的那位?”
馬三點頭。
劉輝頓時一陣眉開眼笑。
“把你那牙收收,”馬三咧嘴,道:“有些話,我本打算明早再說,不過既然你來了,我就一并交代了。”
劉輝頓時正色。
馬三將淮水如今情形交代與他。
又道:“咱們這兒的情況,你也知曉。”
“爹不親娘不愛的,就是占了個名,真要論油水,那是半分也沒有。”
“這次出去,關系到你們將來。”
“時好時壞,就看你們自己了。”
劉輝拱手,“都尉放心,我等定令行禁止,絕不給你丟臉。”
馬三微微點頭,道:“至于柳夫人,你們不用擔心。我與她相處過好一陣子。她這人極好,待下屬之真之誠,絕不遜于梁帥半分。”
“當然了,這也要你們同等以待。”
劉輝急忙點頭,伸了三指要發誓。
馬三按住他道:“那些話還是留著說給該聽的人。”
“我只愿你們都好,也不枉跟我一場。”
這是他心里話。
劉輝眼眶微紅,單膝跪地,重重一禮,而后起身,快速出門。
翌日,船一早就已備好。
柳福兒帶著兩千余名兵士與馬三作別,離開帝都。
馬三立在城墻之上,舉目遠送。
直至徹底看不見船的影子,才離開。
樓船上,柳福兒拿出尋馬三要來的關于淮水一地的地圖。
才一攤開,便看到密密麻麻,四通八法的河道。
這完全就是徐家的主場。
柳福兒頓時一陣頭痛。
而此時,被柳福兒琢磨著的徐家側面的書房里。
徐大捏著田都尉書信,暗自咬牙。
這幾個月里,他不知送過去多少錢糧輜重。
到現在,他仗沒打勝幾場,地盤沒見打下多少,反倒花銷倒比早前翻上幾倍之多。
他反復錯牙,還是不能熄滅心頭怒火,索性往不遠的另一處大書房。
徐家主正在交代管事做事,見他過來便讓管事出去。
“怎么了?”
這些日子,連連捷報,徐家家主的心情一直明媚得緊。
“有點小事,”徐大將書信遞過去,等徐家主看完,他道:“阿耶,這個月已經是第三次了。”
“照眼下的情形,這場仗還不知打多久。”
“咱們錢糧有限,真沒辦法這么消耗下去了。”
徐家主擱了信,回憶了下,道:“先把這次的給了。”
想了想,他又補充,“之后我會傳信過去,與他商量。”
徐大抿起嘴角,半晌低應了聲,轉頭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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