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目錄208休假
這也算她自己自作自受的吧?
謝鸞因嘆息一聲,轉過身去,“我看你往日與晴川她們也是投緣,葉大奶奶倒也喜歡你,不如你便替我跑一趟華園,去替我謝過大奶奶的好意,就說,我有事,便不去華園吃飯了,等改日空了,我再登門拜訪。然后,晚上回夏邸歇了,也跟我義父義母說說,我最近幾日有事,暫且不回去了,等到忙完了,自然會回去,我不是小孩子了,會自己照顧自己的,請他們放心。”
流螢卻是狠狠皺起眉來,“可是……姑娘,你分明沒事不是嗎?大家都知道今日名苑的事就會告一段落,這才來請你,若是回頭,都發現你無所事事待在云生結海樓,這……不太好吧?”
“誰說我要待在云生結海樓了?”謝鸞因挑起一道眉梢。
“你除了待在這兒,還能去哪兒啊?難不成,是去一品居?或是真火苑?”
流螢印象里,她家姑娘常年都在葉大公子的這些酒樓中忙活,因為難得著家,甚至專門在這云生結海樓收拾出了一間后院,用作平日起居辦公之所,她自然知道她家姑娘這是又要溜之大吉了,不過,逃來逃去,不都還是在西安城,在葉大公子的地盤兒么?
她到底有沒有事,就算能瞞過她家里的老爺夫人去,也瞞不過葉大公子和葉大奶奶的法眼啊!
流螢一心為她家姑娘打算,是真覺得葉大公子是不錯的歸宿,若是因此得罪了葉大公子和葉大奶奶,太不劃算了,何況,人家還是管著姑娘飯碗的東家呢,不好如此吧?
謝鸞因轉過頭,沖著流螢扯了扯嘴角,典型地給你一個微笑,自己領會,隨即,笑容消失,正色道,“我要去哪兒,自然是不會告訴你。不過,你必須得去一趟華園,順便幫我與葉大公子說一聲,給我幾日休假。”
“你……你要休息?”流螢的嗓音高了八度不止,表情更是惶恐,好似見鬼了一般。
要知道,她伺候她家姑娘的這兩年,可是從來沒有見過她家姑娘休息的,就是過年時,也不過是吃個年夜飯,又回云生結海樓看賬本,或是想什么方案了,大年初一都是這樣,全年無休,可是……她剛才卻說,她要休……休假,這個詞,流螢并不是很了解,不過大概意思還是懂的,她家姑娘這是怎么了?流螢不得不惶恐。
小流螢這是人小,嗓門兒挺大啊!謝鸞因掏了掏耳朵,覺得耳心都被震疼了,“怎么?有什么問題嗎?我又不是賣身給葉大公子的長工,這兩年,可是從來未曾休息過,如今,我又幫他拿下了名苑,給他要幾天假休息一下,不為過吧?而且,就算是簽了賣身契的,這不也還有輪休嗎?你別想那么多,只管去了,照我跟你說的,跟葉大公子說一聲就是了,他不會不同意的。”
說罷,謝鸞因舉步便朝外走去。
流螢這才發現她家姑娘竟說的是真的,不是玩笑話,這才有些慌了,連忙追了出去,在她身后急問道,“姑娘!姑娘,這天都黑了,你要去哪兒?做什么?哪日回來?你倒是……倒是說清楚再走啊!”
窗外的天色果然已經暗了下來,謝鸞因走得極快,流螢追得氣喘吁吁,可還是在追到院子門口時,便只得眼睜睜看著她沒入夜色之中。
流螢一邊彎著腰用力喘著粗氣,一邊欲哭無淚,她家姑娘幾時起走路這般快了?還有啊……她突然說要休息,是要干什么去?是她剛才說的那些話,讓姑娘不高興了,所以,姑娘耍她,報復她呢?還是姑娘不想應付葉大奶奶還有夫人那里,索性躲了出去?
謝鸞因哪里知道流螢此時的心理活動有這般的豐富?
她出了云生結海樓之后,便趁著夜色,快步穿過大街,到了云生結海樓附近的一個巷弄口。
“姑娘。”那里正等著一個人,穿一身暗色的衣裳,恍若與夜色融為了一體,邊上的一棵歪脖子樹上拴了兩匹馬兒,正悠閑地晃動著馬尾。
若是此時謝琛在這兒,看到那人的面容,只怕會驚叫起來。
因為,那個在這兒等著謝鸞因,喚她姑娘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那時,被他們扔在了京城東郊那個廢棄的月老祠當中的林越。
當時,林越中了謝璇的迷藥,謝璇雖然給他喂了解藥,可他卻沒法馬上清醒。
那時,謝璇忙著帶謝琛逃出京城,時間有限,等不得他蘇醒,也怕此去路途艱險,反倒會連累他,因而,便將他扔下了。
卻沒有想到,林越蘇醒過后,卻是沒有放棄找尋謝璇和謝琛,足足花了兩年多的時間,在年前,林越才終于找到了西安城,見到了謝鸞因。
謝鸞因見到他時,當真是恍如隔世,那時,在京城,她便以為,是永訣了,此生此世,都不會再見。
卻沒有想到,林越居然找來了不說,還帶來了,謝家留下的最后家資。銀票就不說了,謝鸞因沒有動,全部封存了起來,若是有朝一日,尋到了她二哥,說不準還有用處。
最要緊的卻是,林越還帶來了人,都是些受過訓練,不只有功夫在身,而且善于藏匿、追蹤的有用之人,謝鸞因正好愁手里無人可用,自然是歡喜,而這半年來,林越和他手底下的人也沒有讓她失望就是了。
“嗯。”謝鸞因站定林越面前,淡淡點了個頭。林越將手里的韁繩遞了過來,謝鸞因接過之后,翻身,便是上了其中的一匹馬。
林越也跟著翻身上了另外一匹馬,謝鸞因輕喝一聲“駕”,兩人兩騎便如離弦的箭一般劃破了長夜,直往西安城門而去。
西安城不比京城,沒有宵禁,這三年來,韃子雖偶有來犯,皆是未能討到便宜,沒有了戰事的西安城,一直是歌舞升平,反倒是比京城更安寧繁華些。
入了夜的西安城,都還亮著不少燈,人群熙攘,哪怕是有人縱馬而過,也最多不過引來人不太在意的一瞥罷了。
謝鸞因與林越二人縱馬出了西安城,也沒有停下,便是徑自往夜色中馳去,轉眼便沒入夜色中,無論是人,還是馬,都再看不見蹤跡了。
“喀嗒”一聲輕響,剪子一合,一朵開得正好的蘭花被無情地剪落枝頭,毫無生氣地墜落在桌面,無人問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