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3受托
443受托
作品:
作者:酌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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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會兒豫王怕就要來了,你還是快些離開吧!”
連著幾日,夜里,李雍都要先來看她一趟,似是為了確認她還好好被關著一般,確定了,他回去,才能睡得安穩。
算算時辰,李雍不一會兒就會來了。
齊愷自然也知道,他也是算準了這個空檔,這才偷偷摸了過來。
“就是他要過來了,我們才要趁著他來之前,快些走才是。”齊愷急道。
謝鸞因目光一黯,卻是輕輕搖了搖頭,“我走不了的。”
“大嫂放心,我仔細推演過,還是有勝算的,我無論如何,也會帶你出去。”說著,便又伸手要為謝鸞因解開繩索,謝鸞因卻又是輕輕搖頭,并躲開了他的手,拒絕了。
“就算是順利躲開了豫王的人,還有坤一他們呢?”
坤一?坤一不是兄長安排在大嫂身邊的護衛嗎?大嫂這是什么意思?
齊愷先是一怔,繼而又是一僵,不敢置信地抬起頭望向謝鸞因,語調有些艱澀道,“大嫂……你是不是有什么誤會?”
見他那副瞪大了眼睛,有些倉皇,卻又怕她看出來的樣子,謝鸞因不由失笑,“能有什么誤會?就是豫王殿下也是親口說的,你大哥將我抵給他做了人質。”
“大嫂如何能信他?大哥看重大嫂,如何能這么做?”齊愷忙辯駁道,急得一雙眼都紅了。
“可不就是因為你大哥看重我么?”謝鸞因黯下雙目,恍似低喃一般道。
齊愷亦是垂首無言。
反倒是謝鸞因振作起了精神,笑著勸慰道,“好了!沒什么大不了的,左右,豫王將我帶出西安,本就是將我當成了要挾你大哥的人質,如今,雖然失了自由,倒也吃好喝好,沒有性命之憂。雖是走不得,卻不會有什么危險,你大可放心。”
“好了!趁著豫王來之前,快些離開吧!否則,怕是白白送了一個把柄到他手里,于你大哥不利。”
大嫂真冷靜!齊愷想到,哪怕是這樣的情形,居然還在一心為兄長著想。若是兄長果真做了什么對不住大嫂,讓她寒心之事,那真是……
齊愷咬了咬牙,“既是如此,我便先走了。只是苦了大嫂,千萬珍重。”
說罷,他才一扭頭,快步離開。
帳內、帳外,與來時一般安靜,沒有驚動旁人。
齊愷一走,謝鸞因一雙杏眼卻是陡然一沉,輕輕瞥向帳外,淡聲道,“豫王殿下還是出來吧!”
帳外寂了片刻,緊接著,一陣窸窸窣窣布料摩擦的聲響,帳簾被人掀起,一個人影緩緩踱了進來,還果真是李雍。
只是他一進帳中,便是望定謝鸞因,那目光幽深,帶著莫名的探究與糾結。
不等他開口,謝鸞因卻是倏忽笑道,“豫王殿下用不著將我想得太過高深,不過是想著你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我逃走的,這明里的人也就罷了,只怕暗地里還有不少眼睛盯著呢,齊愷能進來,怕是暗地里盯著的眼睛顧忌著他是齊家二爺,這才沒有馬上動手,卻是必然會報到殿下那里的,不是嗎?”
她自然不會告訴他,她的耳朵比一般人好使了許多,就在齊愷進來不一會兒,她就已經聽到了帳外幾不可察的動靜,還有……她的鼻子也一樣好使,李雍天潢貴胄,從小便有用香的習慣,衣裳都是熏過香才會穿的,他用慣的香雖是清淡,卻也逃不過她的鼻子。
李雍眸中神色卻更是糾結了,“你不是不信么?如何又對齊愷說,是齊慎將你抵給了我做人質?”
“不是豫王殿下這般告訴我的么?”謝鸞因反問道,“再說了,我早先是不信,經過今夜,卻也不得不信了。能顧忌著齊愷是齊家二爺,沒有與他動手的人,怕不是殿下身邊的人吧?那便只剩齊家的人了。是以,我確實走不了。”
李雍深深望她,可她一雙眼,如古井無波,不見半分波瀾,什么都看不出,可這一回,他卻好似有些懂了。
深吸一口氣,才緩解了胸口處漫溢的疼痛,“你是猜到了對不對?可你怕據實以告,齊愷會不顧自身危險,回到前線去,齊慎費盡心思不讓他上戰場冒險,你自然會幫著他。”
謝鸞因目光輕閃,黯下雙目,沒有言語。
李雍卻是促聲道,“既然你都明白,為何就不知道你乖乖隨我回去,對你才是真的好?非要一意孤行?難道齊愷的命是命,你的命,便不是命了嗎?”
“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嗎?”謝鸞因勾起嘴角,嘲弄地笑,“就如他騙我,也要讓我離開,護我周全一樣,我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一人去冒險。哪怕是我幫不了他什么,生死與共,總是能做到的。”
謝鸞因的語調淡然,可卻鏗鏘堅決。
李雍呼吸一窒,死死望著謝鸞因,像是不認識她一般,片刻后,他眼中一潤,他趕忙抬起頭來,深吸一口氣,才逼退了眼底的潮意,平靜了下心緒,再望向謝鸞因,沉聲道,“沖鋒陷陣,流血殺伐之事,本來就與你一個女子無關。你自然是夫妻情深,可本王卻也是一諾千金,所以,不管你愿或不愿,心里是不是怨著本王,本王既然應下了此事,便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目光輕輕瞥向謝鸞因的手腕,因著日夜都被繩索綁敷著,那白嫩的手腕已是有些紅腫。
李雍有些不忍地別開眼,“事急從權,也只能暫且委屈你了,等到到了西安,我自然會替你解開,屆時,你要打要罵,我便都由著你就是,只要你能解氣。”
也算得低聲下氣了,可謝鸞因卻好似不領情一般,垂了頭,一言不發。
李雍面上略有些掛不住,“如此,天色不早了,你先歇著吧!”說著,便已是匆匆而出。
帳內,安靜下來。
謝鸞因緩緩抬起眼,望著燈盞之上燭火跳躍,一雙杏眼卻是忽閃著精光,看來,李雍的受人之托只到西安而已。
可是,西安,必然有個更為堅不可破的牢獄在等著她。
齊慎可不比李雍,她許多隱藏的本事,雖然從未明言,他或多或少只怕都已是知曉了。
以他素日的謹慎,既然打定了主意,哪怕要關住她,也不讓她逃脫,那必然處處安排妥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