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9坦白
449坦白
作品:
作者:酌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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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鸞不也正正是知道這一點,知道他會妥協,這才肆無忌憚么?
就跟那時,她跟著他,一并到了大漠,一樣。
她算準了,他就是拿她沒辦法。
見他眸色一軟,謝鸞因便開懷了,展頤一笑,用手撐著案桌面,身子輕盈地一躍,便是直接撲進了他懷里。
齊慎嚇了一跳,連忙將接住她,有些無奈地伸手夾了一下她的鼻尖,“真是胡鬧!若是摔了怎么辦?”
“怎么會摔?有你接著我嘛!”她雙手已是環上了他的后頸,抬起頭,一臉愛嬌地笑,語調理所當然得很。
這副任性的模樣,還真是他縱得。
偏偏,他卻氣不起來,反倒覺得愛得不行,湊過去,帶著兩絲狠勁,在她頰上用力啜了一口,一雙黑眸灼灼將她望定,“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如何從李雍那兒逃脫的了吧?坤一他們呢?不敢來見我么?”
謝鸞因杏眼忽閃了兩下,“我逃都逃出來了,也安安全全到了你身邊,你還追問這些做什么?至于坤一他們,哪里敢真的違背我?他們夾在中間也是為難罷了,總之,我連根兒頭發絲兒都沒少,也是他們的功勞,你呀,還是從輕發落吧?”
齊慎望著她那副明顯避重就輕的小模樣,卻是狐疑地蹙起眉來,望著她的眼中,多了兩分銳利,“這從輕發落的,怕是不只他們吧?你老實交代,你到底是怎么逃出來的?”
謝鸞因一雙杏核眼骨碌碌轉著,突然,眼角余光瞥見王帳門口有一道人影正在走近,那人影,還很是熟悉,一雙眼,登時便是亮了起來。
一邊從齊慎懷里跳了出來,一邊脆生生,好不歡喜地叫道,“二哥!”
來的人,可不就是謝瓚么?
他沒有料到這王帳中,除了齊慎,還有別的人,更沒有想到,迎頭便聽得一聲再熟悉不過的“二哥”。
他被嚇得一怔,抬起頭,將喚他“二哥”的黃黑小子定睛一看,眉頭登時便是狠皺了起來,“阿鸞?你怎么會在這里?你不是將她送走了嗎?”后面那一句是對齊慎說的,帶著明顯質問的意味。
齊慎輕挑了一下眉,沒有應聲,你自個兒的妹妹,你自己還不清楚嗎?
謝鸞因也皺眉看著他,“二哥,你怎么弄的臉上這么一道傷?這媳婦兒還沒有娶,就先破相了?”
謝鸞因與謝瓚自從虎賁營一別之后,細算起來,已是許久未見,問題是,她可是半點兒沒有聽說她二哥臉上有這么一道傷啊!
想到這兒,她杏眼一瞇,銳利了許多,瞪了謝瓚一眼,再瞥了齊慎一記,這兩個,都是報喜不報憂的。
謝瓚被瞪得有些心虛,咳咳了兩聲,又覺得面子有些抹不開,瞪了眼,粗聲道,“這么一點兒小傷有什么?堂堂男兒,又不靠臉吃飯。倒是你,一個女孩兒家,不知道戰場兇險么?居然不要命地湊過來?你若是有個好歹,我可沒法向泉下的父母交代。”
他瞪眼,謝鸞因卻也不怕他,“二哥自己還不是一樣盡往危險里湊?二哥可還沒有為謝家傳宗接代呢,若是不好好保重自己,往后一樣無言見父母祖宗。”
“我?我如何一樣?我們謝家的男兒,生來就是要浴血沙場的,父親母親都清楚著呢。再說了,咱們家已是有了曄兒,那便已是有后了,怕什么?”
“那我也是不一樣,我如今可是齊家人,不姓謝了。”謝鸞因將雙手背在身后,輕輕聳了聳肩,一臉無賴的樣子。
謝瓚氣得沒了言語,伸出手指,抖顫著指了半天,好半晌,才擠出一句話,卻是對著齊慎道,“你不管管?”
齊慎挑了挑眉,還真管不了。
謝瓚恨鐵不成鋼瞪他一眼,反倒是謝鸞因有了人撐腰一般,更有底氣地沖著謝瓚笑著擠了擠眼睛。
謝瓚氣也不是,笑也不是,末了,一揮手道,“罷了,左右你已經是齊家人,我也是管不得了。好在,要禍害,你也是禍害齊家。”
說著,哼了一聲,轉頭就要走,走到半路卻又回頭對齊慎道,“將阿鸞安置好了,你便過來,我們還得商議一番后面的事情。”
目光里好似別有深意一般,如今,要商議的可不只是后面的行軍路線和戰事鋪排。
看見謝瓚大步而去,齊慎無奈地瞪了謝鸞因一眼,“舅兄這一關可不好過。”
“放心吧!我是你齊家的人,我二哥他……管不著。”謝鸞因笑瞇瞇撲進他懷里。
齊慎眼中卻尚有陰翳,將她的手一箍,目光將她牢牢鎖住道,“你方才可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是怎么從李雍那兒逃出來的。”
雖然中途被謝瓚打岔了一回,但齊慎可沒有忘記自己想要知道的事。
謝鸞因暗暗叫苦,還真是不好糊弄,垂下眼,眼珠子又是骨碌碌轉個不停。
齊慎當下便是一皺眉道,“不許想些壞主意,還是乖乖說實話得好。”謝鸞因越是這樣,齊慎越覺得當中有問題,一急,手下便是一個用勁,卻沒有料到謝鸞因臉色便是一變,下意識地倒抽了一口冷氣。
齊慎一愣之后,下意識松開了箍住她手腕嗯手,待得反應過來,卻又不由分說將那腕上的護甲給解開來。
謝鸞因其實也知道這事是瞞不了的,只是,方才也不知怎的,就腦袋短路了,就想著,能不告訴他,便不告訴他了,能瞞著一時是一時,卻沒想過他是怎樣精明的人,太過欲蓋彌彰了些,反倒是引得他更是懷疑。
苦笑間,她也懶得再去做無謂的掙扎,由著他將那護甲除了,將袖子往上一拉,腕上那還沒有好全的傷疤,便是落在了齊慎眼中。
瞧見他一瞬間鐵青的臉色,還有抬起望著她,眼底好似起了漩渦的暗涌,謝鸞因嘴角的苦笑不由拉扯得更深,這下好了,早知道,方才就坦白從寬了,輕描淡寫兩分,也好過現在這樣。
齊慎取了藥來,親自為她清洗傷口,上藥包扎,自始至終,臉色都如同鍋底一般的黑。
燒刀子從腕上淌過,謝鸞因猝不及防,疼得“嘶”了一聲,齊慎這才抬起一雙冷沉的眼,涼涼勾唇道,“疼了?”
謝鸞因點頭如搗蒜,一雙杏眼包著淚,可憐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