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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6論花
666論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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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秦氏一行已經走到了謝鸞因跟前,紛紛朝著她見禮,“夫人。”
“沈大太太莫要多禮,快些請坐。”謝鸞因輕輕一抬手,一張雪白粉嫩的臉被雪白的狐貍毛擁圍著,反倒越發襯得吹彈可破起來。
別的不說,這齊夫人的顏色確是甚好的。
只是,花無百日紅,人無百日好。這世間,最不缺的,便是顏色好的女子,尤其是對于有權有勢的男人來說。
這謝氏是齊慎的結發妻,就算保養得再好,如今還看不出什么,可再等上幾年,齊慎正年富力強的時候,她卻已經開始年老色衰了。
男人與女人之間,自來不公平,就連歲月給他們留下的痕跡,亦然。
一時,秦氏已是笑容滿面地落了坐,與謝鸞因和在座的其他幾位太太寒暄了幾句。
謝鸞因的目光便是落在了站在秦氏身后的沈苓身上,笑道,“這江南果真是人杰地靈,我今日倒是開了眼界,這還在冬日呢,卻覺得好似置身在春光融融中,滿眼盡是嬌花。”
陳二太太便是捂了嘴笑道,“夫人還真是喜歡看年輕小姑娘,方才就說,我們家四丫頭像是這春日枝頭的迎春,不知道,這沈三姑娘在夫人眼里,又是朵什么花?”
“沈家的掌上明珠,自然是這高風亮節,傲雪迎霜之寒梅了,腹有詩書氣自華。”謝鸞因淡淡笑道,目光倒是如同和煦日光一般,落在沈苓身上。
沈苓的雙頰,便是不由得一紅。
秦氏聽了謝鸞因這般夸贊,亦是歡喜,嘴里卻是謙虛道,“夫人謬贊了。她一個小姑娘,哪里當得夫人這般夸?”
“沈三姑娘自然是當得起的。”謝鸞因笑道,看那樣子,還真是滿意沈苓的模樣。
陳二太太便是不依道,“看夫人還真是喜歡沈三姑娘,竟比我家四丫頭還喜歡么?難怪夫人要請我們賞梅了,原來還真是喜歡這梅花,勝過了迎春。”
陳二太太性子如此,大家倒是習慣的,就是謝鸞因也沒有半分不悅的神色,她什么樣的人沒有看過?陳二太太這樣的人,倒也其可取之處,至少,挺聰明,也敢說別人不敢言說之話。
“那倒沒有。這迎春也好,梅花也罷,都非我心頭好,我喜歡的,不過是一簇淺黃,八里飄香罷了。”
“原來,夫人喜歡桂花。”陳二太太突然拍手叫了一聲,“難怪了。那俞家的宅子里,可不就種著不少的桂花兒么。”
陳二太太這么一說,屋里眾人的目光,都微乎其微地變了。
陳二太太口中的俞家的宅子,恰恰正是齊慎早前買下來的那一處,如今,已是掛上了齊府的匾額。
原來,是齊夫人喜歡桂花,是以,齊大人才特意挑了這一處。
那本是俞家的祖宅,按理,是不會賣的,而這杭州城中,比那里好的宅子,也不是沒有。
可齊慎卻偏偏只對那里情有獨鐘,還能是因為什么?
就算之前奇怪過,如今也找到答案了。
原來不過是因為齊夫人喜歡桂花罷了。
“這園中,四時花令各異,也不只桂花一種,難道夫人,便獨獨只看得到這桂花么?”一道嬌脆的嗓音好似帶著滿滿的好奇,在廳中響起。
眾人的目光不由得,便是落在了沈苓身上。
她一雙漂亮的眼睛,將謝鸞因望著,好似當真很好奇謝鸞因的答案一般。
“苓姐兒,不得無禮。”秦氏低斥了一聲,而后有些尷尬地望向謝鸞因道,“夫人見諒,小女仰慕夫人風華,一時失態了。回去后,我定會教訓她。”
“沈大太太大可不必。沈三姑娘年紀還小,我如同她這般年紀時,也對什么事都好奇。”謝鸞因卻沒有半分不快,當真是寬容得很,也或許,她是當真有些喜歡沈苓吧?
秦氏不由得想,她倒也沒有多么惶恐,一句問話而已,謝氏若是不喜歡,也可以不答,算不得多么失禮。
謝鸞因卻顯然沒有覺得這個問題有多么諱莫如深,淡淡笑答道,“這園子里,是有很多花。要說誰優誰劣,這終究是比不得的,春蘭秋菊,各有千秋,只不過,各花入各眼罷了,沈三姑娘覺得呢?”
四目相對,沈苓總覺得,那一雙杏核眼看似清澈,卻好似暗藏著漩渦。
她輕輕一哂,怎么可能?
“難怪母親總要讓我學著穩重些了,不比夫人,我卻是個不定性的,今日,喜歡菊花,明日,說不準又喜歡其他的了,倒是該跟著夫人多學學。”沈苓低眉垂首,當真一副謙恭的模樣。
謝鸞因的嘴角輕輕一牽,不知怎的,目光便有些薄冷起來。
“沈三姑娘不過是年紀尚輕罷了,等到年歲再長些,經歷的事兒多了,便自然穩重了。”
這話,有些不咸不淡了,讓人聽不出喜怒。
秦氏抬起眼,不著痕跡地瞥了謝鸞因一下,秦氏也算是閱人無數了,尤其是這內宅婦人,到底是個什么路數,她看一會兒,總能看出個門道。
倒是這位齊夫人,卻有些讓她看不透。
按說,好似是個良善寬厚的性子,可偶爾目光相觸間,又覺得那雙眸子深不見底。
這若非是個果真簡單良善之輩,便是個心機深沉,直不見底的。
若是前一種,她如何能夠伴在齊慎身側,走到如今?若是后者……秦氏想著,便不由神色一凜。
謝鸞因卻是看也沒看他們,有丫鬟端了汝窯白瓷碗上來了,輕輕屈膝道,“夫人,時辰到了,該進藥茶了。”
謝鸞因倒是習以為常一般,接過那瓷碗,咕嚕嚕便喝了下去。
屋內眾人,自然都是心思各異,這齊夫人身子當真不好么?竟是要隨時喝藥茶的?
喝完了藥茶,丫鬟捧了空藥碗退了下去,還沒有出得廳去,門外,又進來了一個著青色絮棉比甲的丫鬟。
到得謝鸞因跟前道,“夫人,七爺來了。”
“是嗎?讓他先等等。”謝鸞因說罷,便是轉頭對這滿屋子的女眷笑道,“我有個弟弟,鎮日里跟著先生念書,前幾日,去了金華游歷,今日回來了,怕是要來給我請安。翠蘅,你帶了幾位姑娘往隔間里去暫避,再請了七爺進來,見見幾位太太。”
“是。”翠蘅屈膝應了聲,“諸位姑娘,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