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無法醒來的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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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依依控制著呼吸，她輕輕地依靠在蕭爾凡的肩膀上，不敢施加一點點的力量，她怕自己，哪怕是一點點的動靜，就會驚嚇到了，那個藏在黑暗的柜子里，驚恐萬分的小男孩。

“即使很多年后，我還記得那衣櫥里有種很奇怪的味道，一股令人窒息、令人想嘔吐的霉味；而且以后那味道常困擾我，即使在深夜中驚醒，隱約中，我依然可以聞到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那是除了霉味以外，還摻雜了一種強烈的腥味和腐臭味的怪味，一直到現在，我還在記憶中有意無意地搜尋當年那個奇怪的味道。”

“你，你該不會一直被囚禁在那黑暗的衣櫥里吧？”

柳依依不知如何安慰和詢問他，只有小心冀冀地說：“又或者，那衣櫥藏著什么可怕的秘密，是嗎？”

“你怎么知道？”

蕭爾凡揚起濃密的眉毛，停下腳步，低頭惶惑地看著柳依依，吃驚地問道。

“因為，你的眼底還藏著那年六歲的你。”

柳依依抓著他的肩膀，抬頭直視著他憂傷的眼睛，那令她無比迷醉的俊秀深邃的眼睛里，此刻盈滿著幽深的黑暗和恐懼。

她輕輕地搖晃著他，急速的口吻試圖想將他從迷蒙的記憶中喚醒，“爾凡，爾凡，忘了那可怕的夢魘吧！那只是一個惡夢，一個丑陋邪惡的夢境，現在醒來了，已經醒來了，再難過的事情都已經結束了！”

她近乎哀求著，身體不由自主地摟緊他高大的身軀，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他蒼白清冽的臉頰。

“我也希望那只是一個惡夢，一個丑陋邪惡的夢境，夢醒了，一切難過的事情就都結束了。”蕭爾凡幾乎是哀嚎著，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著。

“可是那不是一場夢，那個畫面，那些聲音，那是真真實實發生的，它就在我眼前，那真的是……，真的是……，……太可怕了！”

他痛苦恍惚的眼神無助地看著她，“你知道嗎？即使二十年過去了，那份恐懼模糊了，那種感覺也淡了，但那個烙印永遠地刻在了我的腦海里，清晰可見。”

“忘了吧，爾凡，忘了吧！”

柳依依輕聲說，重復說，像是魔咒一樣，低聲呢喃著，她摟抱住蕭爾凡的脖子，將他拉向自己的懷里，在他耳邊低聲呢喃著，呢喃著。

她多么希望所有骯臟與污穢，不幸與痛苦，掙扎與墮落，能在魔咒中逐漸模糊，終至消逝。她多么想穿越時空，回到二十年前的那一刻，緊緊地摟抱住那個六、七歲，在深淵里痛苦掙扎的小爾凡。

他們就這樣緊緊地摟抱著，靜默了許久。

喧鬧繁華的街區與光影，如夢境中的背景，隱映在周圍的燈影中，兩個年輕相依的軀體，在幽暗的黃昏街頭，投下寂寥虛幻的陰影。

不知過了多久，默默中兩人幾乎同時轉過身來，手拉著手，繼續往前走。

一路上，兩人都沒有說話去刻意打破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