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螻蟻
第十七章螻蟻
作者:月下燕歸
婆子疑惑的看著烏林株,唯唯諾諾的起身站到一旁。
烏林株繼續笑著道:“只要你們按照我說的做,我保證,你們不會受罰,還能得到大筆的銀子。”
三名婆子再次面面相覷。
轉眼兩日的時間過去了,李棠卿在房中養傷,兩日中,再沒踏出房門半步。
今日晨起,外面初升的陽光,讓人心情舒暢。
她的傷經過兩日的將養,已無大礙,只不過還不能劇烈運動。
站在床前,看著窗外的景色。
她來府已有幾日,尤記得來時,春雪覆蓋,如今已接近春日的光景。
萬物都循規蹈矩,如同春雪,下的再大,依然拉不回已經離去的冬日。
這讓她想到她的重生。
一反生老病死的常態,無跡可尋,就這么憑空出現。
有時她也會害怕,怕上天忽然發現了她這個錯誤,再陡然收回。
沒有任何預知與征兆,或許,是一年,半年,又或者是下一刻……
李棠卿的身子忽然被披風包裹,身后傳來了浣楓的聲音:“姐姐,雖然今日溫暖如春,也不可在窗口緊站,小心著涼……”
裹了裹披風,未言語,看著窗外已接近枯萎的臘梅。
臘梅再香,過了季節,也不過是一棵普通的綠葉樹。
紙花再美,卻也無臘梅的清香。
就在這時,門外忽然傳來了叫罵聲,打破了此刻的安寧,提醒著李棠卿,她還有好多事要做。
“你這個賤人!你個妖艷貨!你給我出來!”
“躲在房中算什么本事,你有本事將我額娘推倒,沒本事出來嗎?”
珠蘭今日才聽侍候的丫鬟不小心說漏嘴,原來額娘最近出了那么大的事。
她不顧正在挽著的發髻,問過李棠卿的住處,披頭散發,跑到李棠卿門外,如同潑婦般的在叫罵。
令人覺得可笑的是,知曉額娘小產,禁足多日的珠蘭,不急著去探望額娘。
她從房中出來第一件事,竟然是跑過來謾罵李棠卿。
而此刻珠蘭其其格禁足幾天的怒火,如同找到了發泄的突破口。
“你這個賤貨!你怎么配住在我府中!你給我滾!”
她從小接受的就是各種禮儀,笑不露齒,言不有穢。
所以再大的怒火,翻來覆去,也只會那幾句說辭,恨的咬著后槽牙。
房中的李棠卿聽言,不由覺得好笑。
像珠蘭這種人對于她來說,完全沒有殺傷力。
滿族人不都習武么,她怎么不敢沖進房中與她一較高下?
看來,怒火還不夠啊,還記著自己的小命哪!
李棠卿轉身走到一旁的桌旁坐下,對浣楓道:“去將柜中的琴拿來。”
浣楓應聲將桌面茶壺撤走,取來琴擺放平穩。
李棠卿撫了撫桌面的琴,試了試幾根琴弦的音色。
一首悠揚婉轉的琴聲響起,映襯著窗外的初春和陽光,讓人感到心中清明。
如此越加與門外珠蘭的叫罵聲格格不入。
珠蘭發絲凌亂,叫罵了半天,只恨自己腦中沒有那些污穢不堪的詞語。
不然,全加到她身上,才能解了她的心頭之恨。
她想過李棠卿氣憤的與她對罵,想過她出來向她解釋。
她更想過她會沖出來殺了她,額娘警告過她,李棠卿的功夫遠在她之上。
但是,今日她也是豁出去了,她就不信,在自己府中,自己的地盤,還能奈何不了她。
雖然珠蘭其其格想過種種可能,卻沒有想到,她會彈琴。
而且還是這種舒緩的琴聲。
都說琴聲如人心,她這是在告訴她,她并沒有被她影響?
換句話說,這就是一種蔑視,瞧不起。
她是府中唯一的小姐,就連大阿哥見了她,都要叫聲小姨,何事受過這種氣!
本還不敢沖進她房中的珠蘭,忽然就覺得氣血上涌,腦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不能就這么被人欺負了去。
她大步往李棠卿房中沖去。
頭上本就不穩的發簪,被她左右搖擺的幾乎要掉下來。
“砰!”
門被珠蘭從外面踹開。
李棠卿看著披頭散發出現在她眼前的珠蘭,嘴角淺笑。
她進府之時,就看出這個珠蘭是個草包,沒想到竟蠢到這種地步。
珠蘭站在門口朝悠閑彈琴的李棠卿大吼:“你這個賤人,我額娘被你害的小產,你竟然還有閑情逸致在這里彈琴!”
言罷就要沖上去,搶奪李棠卿手中的琴。
李棠卿雙手按在琴弦上,琴音戛然而止。
她嘴角微勾,看著她面前的珠蘭,語氣中滿是笑意的道:“大小姐,卿兒彈琴,怎的招惹您了?這些年卿兒不在府中,不知道府中何時竟不準彈琴了?”
她輕飄飄的話語,噎的珠蘭其其格神情一滯。
待她反應過來之后,雙手一拍桌面,朝李棠卿怒吼:“你這個賤人!你把我額娘推倒,害她小產,今日,你必須要付出代價!”
李棠卿陡然起身,不理會珠蘭,對一旁的浣楓道:“吃早膳。”
浣楓應聲,將桌面上的琴撤下,為李棠卿倒上一盞茶,轉身去廚房拿早膳。
代價?她李棠卿只知道讓別人付出代價,還從未為自己的行為付出過代價。
她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盞,輕啄一口。
李棠卿悠悠的道“大小姐,如果論起代價,你們欠我的,需要我為你們指出來?”
她現在來跟她談代價,未免太過可笑。
“我娘親當年究竟是如何落井的?還有,當年,大小姐,你可沒少欺凌于我。”
語氣雖然清淡,但是,不代表心中釋然,越是如此,往往是早已記清。
沒錯,她記仇,而且是非常記仇!
珠蘭神色變白,她如此說,是不是就證明她回府,確實如娘親所言,是回來復仇的?
她努力的克制著心中的忐忑,決不能在李棠卿面前露出一絲膽怯。
從小她李棠卿就是生活在她腳下的螻蟻,一塊任她揉捏的泥巴。
如今怎能讓她爬到她頭上。
珠蘭咬牙嗤笑道:“李棠卿,你真以為,你學了幾年的功夫,就無所不能了?你不要忘了,你小時候在這個家里,是什么身份!”
“如今想翻身做主子?你做夢!你一個不知道哪里來的野種,也想到堂堂索大人府中稱小姐!”
“你這個父不詳的野種!還是撒泡尿照照你這一身青樓女子的模樣吧!省得污了旁人的眼!”
李棠卿端著茶盞,一副懶洋洋的姿態,就這么看著發狂的珠蘭其其格。
此時浣楓已從伙房將早膳端來,鋪在桌子上,白粥青菜,很是爽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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