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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強烈
不但如此,就連東籬珂那個肉團子也跟著過來了,就住在隔壁偏殿里,知道現在祖母正在“氣頭”上,乖乖的待在自己的房間里啃零食,一邊吃一邊朝隔壁屋頭去一個同情的眼神。
“叔叔,謝謝您,要不是你出現,現在受罪的就是珂兒了。”東籬珂如此感激的低喃道。
幸好東籬鄞聽不見他這感激的話,不然恐怕得氣得跳起來直接殺了這個胖嘟嘟的侄兒。
“怎么樣?感動嗎?”
看著趴在自己床頭的這顆笑瞇瞇的腦袋,東籬鄞狠狠咽了口口水,暗道:不敢動不敢動!
大掌伸了出來,蓋在他的額頭上,立馬引得他渾身一顫。
不過,觸感意外的溫熱,這讓他緊繃的身子慢慢軟了下來。
“不發熱了,看來醫師開的藥還是有點作用的。”閻貝收回手,流螢適時將剛熬好的藥遞過來,“太夫人,藥熱好了。”
一股濃重的腥苦味兒傳入鼻尖,東籬鄞整張臉立馬刷的黑了下來,眼睜睜看著閻貝笑瞇瞇的接過藥碗,心便是一沉。
完了,他親愛的母后是真的想要折磨死他!
“來,鄞兒該喝藥了。”她單手拿碗,同時伸出另外一只手來扶他。本以為對方會激烈掙扎,但沒想到過程格外的順利。
奇怪的低頭看去,就見懷里的人兒正滿眼震驚的看著她,似乎是想什么想得入了神,許久都沒有任何反應。
鄞兒,她居然叫他鄞兒?
她從沒有這樣喚過他的名字!
除了夢里......
腥苦味兒突然被灌進嘴里,還在發愣的東籬鄞成功被嗆到了。
“咳咳咳!咳咳咳......”他猛烈的低咳著,嘴里的藥汁噴濺出來,撒了一床,咳了半晌這才緩過來。
黑眸憎恨的斜睨著她,可惜她無動于衷,一把將他身子板正,又舀了一勺黑黝黝的藥汁遞到他嘴邊。
“喝藥!”她冷聲命令道。
閻貝內心:這可憐的孩子,真想給他在藥里放一把糖。
東籬鄞怒,但卻不敢違背,硬著頭皮將嘴巴張開,把勺子含了進去,閉著眼睛把這口藥給喝了。
剛咽下喉嚨,便覺得胃里翻騰的厲害,十分想要嘔吐。
一粒什么東西被塞進了嘴里,他知道是她塞進來的,也不管是什么東西,下意識便要吐出來。
是甜的?
還有點涼涼的清香,聞起來很舒服。
胃里的翻涌迅速被壓制下去,東籬鄞驚訝的抬起頭來,就見她正在舔她自己的手指。
一股淡淡的薄荷味兒從她指尖上傳了過來,與他嘴里的味道一樣。
“好吃嗎?”閻貝舔干凈手指上的薄荷糖渣,一邊問一邊不動聲色的在被子上擦了擦手指上殘留的口水。
反正這被子也被藥汁弄臟了,她拿來擦手也算是物盡其用了。
她以為無人注意到她這個動作,卻不知道,東籬鄞看了個清清楚楚。
也因此,看向她的目光越發驚訝,原來她是這樣的嗎?
看來他從未真正的了解她。
問題沒有得到回答,閻貝也無所謂,繼續把剩下的藥給東籬鄞灌了進去。
是的,就是灌!
因為這小子就算是有薄荷糖也還是十分拒絕喝藥,沒辦法,她又不好完全暴露自己的溫柔哄他,只能用誅辛的做法,暴力解決了。
“貝貝姐,你確定你這種暴力做法是誅辛的做法?還是說你想把這個鍋甩給誅辛?”小朵得瑟的看著自家宿主,一副你早已經被本助手看穿了的模樣。
閻貝目光一沉,沒搭理她,把一臉怨氣的東籬鄞摁回榻上休息,起身準備去給他準備午飯。
東籬鄞可不知道她是要去做什么,見她要走,下意識探出身子去看她,卻沒想到,被她給抓了個正著,慌忙把腦袋給縮了回去。
“怎么?鄞兒這是不舍得母后走了?”閻貝戲謔問道。
沒有得到回答。
“本宮去廚房看看有沒有什么好的食材,給你補補身子。”她還是解釋了原因。
東籬鄞躲在床簾背后,看著那道模糊的身影遠去,這才重新躺下。
眼睛盯著天花板,可心神卻早已不在此地。
她這是解釋嗎?
因為怕他誤會,所以特意解釋嗎?
會嗎?
答案是不知道。
盯著天花板的黑瞳突然亮起白色的毫光,本來只占據三分之二的黑色瞳孔突然放大,占據了整個眼眶。
濃烈的魔氣浮了出來,附在身體上,將他整個人完全覆蓋。
原本已經平順下來的魔氣開始按照錯亂的方向游走,黑紋密布的小臉上全是痛苦之色,可即便如此,他還是沒有停下動作,直到將體內魔氣全部打亂,疼到極點,他這才停下這種自殘一般的行為。
如此一番動作下來,東籬鄞渾身都被汗侵透,就連床單也未能幸免。
體內魔氣到處亂竄,撞擊到他脆弱的心脈,帶來的疼痛非常人所能想象。
可他卻一聲也不吭,緊緊咬著牙關,牙齦咬碎也不亂動一下。
如此過去大約半刻鐘,額頭上的汗珠、以及被褥上的汗水便詭異的消失了。
等閻貝領著流螢把廚房做好的藥膳端進來時,他已經變成她離開時的那個樣子。
只是除了他自己,沒人知道他體內的傷不減反重。
閻貝起先并未生疑,只是覺得東籬鄞的表現有點奇怪,但想著他本來性格就古怪,根本沒想過他會自己傷害自己。
但是,一天兩天不覺得,這一個星期都過去了,為什么他的傷卻還不見一點好轉呢?
閻貝覺得奇怪,但并未聲張。
這一晚,已經是她來到西鄞宮的第八個夜晚,給東籬鄞喂完藥后,閻貝便聲稱累了,熄滅燭火,起身到一屏之隔的床榻上歇息。
若是前幾日,她躺下后不是在專心修煉就是在查閱可以消除詛咒的古籍。
但是今晚不一樣,她已經對東籬鄞的病情起了疑心,躺下修煉時,暗中留了一縷神識在外,并沒有全身心的投入進去。
整個西鄞宮里都是誅辛的人,不可能有人會暗中在東籬鄞的病情上下手腳,那么唯一能夠懷疑的人,就只有東籬鄞自己。
可想想閻貝又覺得這不可能。
誰生病了不希望自己好得快一點呢,更何況是東籬鄞這種人?
他不怕好得快,只怕好得不夠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