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一章隱瞞
浩浩湯湯,皇上率百官出宮。
皇上乘坐御攆。
文官坐轎,武將騎馬。
往前走了半個時辰,大家就看到了被翹掉的青石地面。
半里地真不是蓋的。
皇上坐在御攆里,都一晃一晃的。
那些坐轎子的大臣就更慘了,轎夫腳踩到石子一歪,轎子差點翻了,腦袋磕著轎子都是輕的。
南安王看著被翹掉的路,幾次望向東鄉侯。
他是服了東鄉侯府人辦事能力。
這是來了多少人,在崇國公眼皮子底下把路給毀成了這樣。
東鄉侯也無話可說。
手下人辦事太盡心了。
但老天爺下雨的事說不準。
小廝們也是怕這一次破壞之后,想再破壞就難了,所以破壞的徹底了些。
誰能想到今兒就會下雨。
好在有理由搪塞過去,不會誤事。
這段路難走,但畢竟也只有半里路,過了便快了。
到了祭臺所在處,皇上從御攆上下來,進入大殿。
皇上和百官在大殿。
皇后和那些大臣夫人在偏殿。
女眷來的不多,祭天祈雨是辛苦活,這大熱天的,不是必須,沒人愿意來。
來的多是當家主母,只有蘇錦一個世子妃。
大家坐下后,宮女上茶上點心。
待會兒祭天肯定要跪一段時間,喝茶吧,怕要上茅房,不喝吧,太陽一曬,到時候肯定口渴。
那些貴夫人只盼著老天爺早點下雨,她們早點回家。
宮女端了糕點來,蘇錦喝了半盞茶后,拿了塊糕點吃著。
周嬤嬤站在皇后身邊,蘇錦吃糕點的時候,她手下意識的握緊了。
蘇錦嘗了一口,覺得這糕點有點不對勁。
當然了,糕點沒毒。
她只是覺得味道很特別。
山楂糕,她也沒少吃,可這山楂糕很特別,好吃的停不下來。
這要不是祭天,她真的要找糕點師傅問問了。
一塊糕點吃完,蘇錦又拿了一塊。
這會兒將近正午,差不多吃飯的時辰了,她早上吃的不多,這會兒實在有些餓了。
蘇錦連吃了三塊,見沒人吃,她不好再拿。
大家安安靜靜的坐著,等著祭天。
喝了大半盞茶,蘇錦就有點坐不住凳子了,后背發癢。
大庭廣眾之下,她還真不好撓,可癢的厲害,不撓人要瘋掉啊。
南安王妃坐在她對面,一瞥眼,她驚道,“這是怎么了?”
所有人眸光望過去,被蘇錦臉上起的紅疹嚇了一跳。
“不會是中毒了吧?”北寧侯夫人擔憂道。
蘇錦想死。
她就說怎么覺得那糕點特別的喜歡吃,又說不上是什么。
現在想來,那糕點可不是帶著點淡淡的荔枝味嗎?!
是誰把荔枝弄成汁和粉的,因為是山楂糕,山楂味道重,掩蓋了荔枝的清香,饒是她鼻子靈,也沒能及時分出來,只覺得好吃。
臉上的紅疹越來越多,蘇錦不敢撓,南安王妃走過來道,“快請太醫。”
皇后蹙眉,“南安王妃是急糊涂了嗎,論醫術,太醫院的太醫哪里比不得鎮北王世子妃,本宮想也沒人能給世子妃下毒吧?”
這話就有點誅心了。
沒人能給蘇錦下毒,可蘇錦又臉上起了紅疹,一看就是中毒模樣,皇后是在懷疑蘇錦是自己給自己下毒,目的也很顯然,是為了逃避祭天。
靖國侯夫人道,“這樣子也沒法參加祭天,還是先回府吧。”
崇國公夫人則道,“這眼看著就要祭天了,世子妃卻在這時候病了……。”
她笑了一聲,不再繼續說。
但意思大家都明白。
蘇錦的暴脾氣,對荔枝過敏能怪她嗎?!
蘇錦望著皇后道,“看來不請太醫來檢查下,真要被人誤會我是為了躲避祭天給自己下毒了。”
皇后抬手要請太醫,周嬤嬤把她抬起的手撫下道,“祭天是大事,皇上又寵愛世子妃,知道她臉上突然起紅疹,必定擔心,萬一影響祭天,娘娘豈不成罪人了?“這么多人祭天,少世子妃一個也不妨事。”
周嬤嬤是皇后的心腹。
她突然向著蘇錦,皇后都有點懵了。
祭天是要跪的,跪上半個時辰都是輕的。
他們這些貴夫人,從深閨里就嬌生慣養,哪里吃的了這個苦頭。
皇后沒格外給蘇錦添點苦頭就不錯了,怎么能讓她躲過去,結果她臉上起紅疹了,正好有借口避開。
皇后心底很不痛快。
但周嬤嬤說的也不錯,萬一影響祭天,就成她之過了。
這會兒不宜鬧大,事后再追究也不遲。
皇后沒再說什么,周嬤嬤吩咐宮女道,“送鎮北王世子妃回府吧,不可驚動皇上。”
蘇錦雖然身上帶了藥,但不是醫治過敏的。
其實過敏不吃藥也行,只要能扛到過敏源代謝完就成了。
就是這過程太難受了點。
杏兒也不知道自家姑娘怎么突然就起紅疹了,雖然看著挺像荔枝過敏,可也沒吃荔枝啊。
杏兒扶著蘇錦從偏殿出來。
謝景宸他們不在大殿內,和南安郡王他們在說話呢。
遠遠的看著蘇錦,楚舜驚道,“大嫂這臉是怎么了?”
謝景宸快步走過來,問道,“怎么了?”
“沒事,只是過敏了,我先回府,”蘇錦道。
謝景宸沒法送蘇錦回府。
但他又不放心。
好端端的怎么會突然過敏,他知道的,蘇錦只對荔枝過敏。
萬一是別人調虎離山之計,就像上回在大佛寺,后悔都來不及。
謝景宸讓暗衛護送蘇錦回府還不放心,道,“父王應該帶了暗衛來,我去找父王。”
謝景宸去找王爺。
王爺眉頭一皺,“過敏了?她吃荔枝了?”
謝景宸望著王爺,“父王怎么知道她吃荔枝過敏?”
這事,他沒有和任何人說過。
這是弱點,越少人知道越好。
“聽你母妃說起的,”王爺道。
王爺把暗衛叫出來,讓他護送蘇錦回府。
王爺吩咐完就走了,但是王爺的話,謝景宸并不信。
杏兒那丫鬟雖然有時候咋呼,但她很聽話,東鄉侯和唐氏叮囑的事,她不會告訴任何人。
她不可能在閑聊時,泄露給喜鵲她們知道,還經過母妃的口傳給父王。
王爺要說早就知道了,謝景宸反而不會多想,畢竟王爺和老王爺這么多年和東鄉侯有往來,知道也不足為奇。
但父王很顯然在隱瞞。
只是對荔枝過敏而已,有什么可隱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