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怎一個愁字了得
書生被晴雯這么梅花劍一扎,疼得美麗的丹鳳眼立時間騰出一片血霧。
血霧彌漫出眼眶,一種強烈的煙熏味直嗆得周圍人噴嚏連連。
鮫人的腳踝如果離開大地母親,就會立即失去力氣。怎奈,情急之下,書生已經顧不上這一點了,他抽痛的腳筋骨那么向上用力一拔,在離開地面的一刻,生生用自己的腳踝當木板,將晴雯之梅花劍給拍飛了出去。
同時,水柱不知從哪里不經意地一股腦噴出,把個書生身旁的晴雯直沖撞得一個趔趄坐在了地上。
晴雯原只一根筋地想要救下書生,免得他成為輸家,留下償還不完的債務后患無窮。
怎奈書生偏偏意欲以身試法、去搶所有人恐避之不及的花團箭。
此時,晴雯已不明就里地開始喪失起記憶,再加上使梅花劍用力一扎,體內尚存的那點能量更像沙漏一樣迅速流失。她不僅漸漸忘光了自己的身世,更連自己攔阻眼前書生的目的,也不大記得清了。
見書生無禮撞飛梅花劍,還執意沖倒晴雯,寶玉怎能不為自己心儀的丫頭叫屈。
他哪里還記得顯貴公子哥的儀表儀態,從后排一個箭步上前,手抄起護心寶鏡,沖著書生的頭部就是狠狠一砸。
不再顧及晴雯的阻隔,書生早已騰起身子,揚起雙手,就要摟到那半空中強弩之末的花團箭頭啦……
卻見身后一個黑影餓虎般撲來,剛心里一驚,書生便又重新放下心來。原來,他是感知到這襲來的黑影沒啥功夫功力。
書生一個有些輕敵,一個又腳踝離地失去了大地母親的砥礪,他輕輕去摟花團箭,慢慢回身躲閃寶鏡之狠厲一砸。不成想,寶玉護心鏡沒有砸中他,而是中途轉彎,捎帶腳地沖著花團箭就是一拍。
好像球拍子拍球一般,花團箭一個空中滾翻就要偏走方向。
書生救急之中,用腳一個回帶,勾住了花團箭,然后往自己的身前一回踢……
然而,由于離開地面后的騰跳、轉身、出腳、回帶……一系列空中動作消耗了太多書生的能量,何況,眼下自己的腳踝早已失去了對大地力量的依傍。書生腳下的花團箭非但沒有向他的懷中撲回,反而一個栽歪,向地面出溜而去。
血霧彌漫,嗆得寶玉一邊雙腳下落、一邊咳嗽不已,無奈地,他眼睜睜看見自己的護心寶鏡上為一片血霧所遮,失去了鏡子的功效。只是還好:花團箭正落向自己的腳邊。
慢著!
雖然是幫襯晴雯,可寶玉心里可沒有打算要讓最后一抹花瓣花落自己。眼看著自己這是在“接盤”花團箭,難不成自己要獨占花魁,成為第二箭之輸家?!
寶玉附身,果斷來了一個狗啃泥式先期落地的大馬趴,在花團箭直從空中掉向地下之際,自己一個屁股上拱。
“嗤——”花團箭被有氣無力地一拱給重新拱上了天。
拜月正好被這有氣無力的花團箭給再次砸到,那花團箭的最后一抹花瓣已然掉落在拜月腳下,蒙著臉兒的黑布上也留下了被花團箭頭打中的灰灰塵印。
“怎么這么倒霉?!”拜月氣急。
韋小寶一陣鳴金鼓點響起,拜月摘下面罩,撫弄著被打中的酸痛的鼻翼,正眼水漣漣。
曦月大聲向眾人宣布:“此第二箭,折枝者本非劉禪莫屬。無奈,花魁獨占花團箭,看來,是花團舍不得拜姑娘去陪客官們花酒消永晝啊。”雖然曦月這么插諢打科,也難以消除人們對此結果震驚之余的嘰嘰歪歪。
“哇!這文弱書生哪里冒出來的?!是要獨占花魁嗎?!他膽肥啦。”
“呵呵,他當自己是知府大人,是寶玉第二呀,經得起這腰包被打劫的折騰?!”
“莫不是拜月姑娘的小相好吧,以死相拼地就怕別人占了自己心愛的姑娘?!”
“瞎猜什么啊,世上想吃天鵝肉的多了去了,試問,有幾人敢這么斗膽一試呀?!此乃真漢子。”
“晴雯這丫頭是哪根蔥啊?攔得哪門子路?”
眾人七嘴八舌之間,只見拜月一個揚手,把花團抓在手里,那么使勁一撅,箭柄“咔嚓”就折了,掉在地上。
就只剩下個花團球了。
那被喚作劉禪的書生彬彬有禮地一一行過,沖拜月遠遠地投來熱辣辣的目光。
只晴雯訕訕坐在地上,連自己都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幫了誰倒忙,又在成全個誰。搞不清誰是鮫人,這又是男,還是是女。
寶玉護心寶鏡上來一晃,晴雯道:“好大的一場雪啊。”
寶玉好言好語道:“晴雯,這盛夏之夜哪里來的什么雪啊,莫是開賽一來二去的,你把自己也給開糊涂了?!”
透過寶鏡清明的鏡面,晴雯仔細端詳,沒頭沒腦就說:“三尺之上有神明。你可都莫看走了眼。”
寶玉聽得云山霧罩之際,曦月正朗聲對眾人道:“各位還請慢用這上好的茶食,這最后一箭請各位稍安勿躁,我們聽鸝館還真真舍不得使出呢。要知道,那可是新郎官不用破費,也能摘得花魁的好箭配好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