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小說»»第二卷第一百六十二章烏云縫隙里投下一道光第二卷第一百六十二章烏云縫隙里投下一道光文/儀敬本章字數:3451:
絕不可以這樣!少一一咬牙,他人不大,卻抄得動大鐮刀,丟開在田埂上忙碌的人群,少一只身向黑鴉密集的稻田勇敢地沖去。全文字閱讀.
人群之中幾個反應稍快娃子也被少一的勇敢給感染了,他們忍不住歡呼起來,也躍躍欲試地放下手中的稻子捆,一個個摩肩擦掌,準備尋著少一的步子加入搶稻行動。
結果,他們卻都被田了給呵斥住了:“站住!太不自量力了,你們難道還要上天不成……”
少一個頭小,從人群中鉆出去的時候,竟然幸運地沒有被田了及時發現。而那些個“壯志未泯”的娃子們,卻被一一抓了現形,只得無奈地回到了各自的搬運崗位上。
在稻茬間,越跑越快的少一渾然忘記了自己還是個稻客新手……緊接著,他大踏步地邁入“黑箭”亂落的尾稻田里,一手持一把鐮刀,豪邁地左右開弓。
而此時,群鴉的態度,就是完全無視這個人族的“無知娃子”,任由他揮舞手中的鐮刀向前割稻。
是啊,美食在前,誰還會有空去理會這個小不點兒呢?
這倒給了少一一個空擋。
少一一味地左一勾,右下斬,果斷地向前、向前、再向前……
稻子好像被砍頭的敵人,一個一個被一刀絕殺,頭落、倒地……
不知少一出于什么樣的目的,好像是有意識地在丟掉一個必不可少的環節:捆扎已經割下的稻子。
少一這樣顧頭不顧尾地省略掉捆稻這個環節,結果就是讓身后散了一地的稻子。
每當一股勁地割到尾田的盡頭,少一就會快速地調轉身子,再往回割上一輪。
這樣,眼看著剩下的稻田,已被少一的鐮刀給分割出幾趟平行而整齊的直線。
在直線內,是剩下的、齊齊的稻茬;在直線兩端,是紛紛倒地的稻子。
一個小孩掄起膀子、大干快上,只割稻,不捆稻子,而黑鴉呢,對此竟然很是配合。
看來,黑鴉們都是機會主義者,它們一見有便宜可占,馬上不再費力去用喙銜斷和拔出稻子,而是改為專門撿拾少一割倒的稻子。
黑鴉們搶奪現成的果實時,飛翔的姿態悠閑而灑脫,俯沖、上揚、滑翔……一個個身影仿似正在大田間穿針引線,又像是幾個坊輪同時在飛梭上飛轉一般,正在織就載譽天下、大周專屬的天地“騰云錦”。
這一派歡實又優美的場景真叫人稱奇,又讓觀者見之喜悅,全然不是人族和群鴉往年里對尾稻你死我活的爭奪之戰。
廣大天地間,一小兒埋頭、苦大力地割稻,被福及的黑鴉們一只只乖乖地撿拾稻穗……少一和黑鴉群倒像在搭班子,是各有分工、和諧歡暢的一對兒勞動組合。
一邊,是忙得“腳打后腦勺”的運稻子的村民老少,一邊,是由少一和黑鴉群“緊密配合”著的、正在進行中的、同樣也緊張、快節奏的勞動場景……
黑鴉越聚越多,它們扎下,銜起、飛走,再飛回,再扎下……此時,連群鴉呱呱互贊的喝彩聲都省了。稻田里只有一片呼啦啦的風聲襲來,襲去……
說來,這些沖在最前面的黑鴉好像都是經過教化的,都略懂事理。他們大概是從長輩那里習得過那個“烏鴉和狐貍”(烏鴉因狐貍的恭維而放開歌喉,導致嘴里的鮮落入狐貍口中)的故事。
因此,在有稻子“鮮”銜在嘴里的時候,黑鴉們都知道該省的氣力必須得省,它們全都不像剛投入戰斗時那樣聒噪地賣弄和歡呼,而是一個個悶頭“撿便宜”,不肯誤了眼前的實惠。
忽然感到腿上一陣刺痛,少一一低頭,看見了不只一只吸附在腿肚上的螞蟥。
“這不過是一盤小菜。”少一一邊給自己打氣,一邊咬著牙繼續割稻,他不肯退下戰場,哪怕是片刻。
就在這個時候,一只老黑鴉飛了過來,它避開少一向前揮著的刀之鋒芒,一下子飛停在他的腳面上。看準少一腿上的一只螞蟥,老黑鴉就是精準地一叨。
這只螞蟥的身看來是已經吸飽了血的,滾圓滾圓的。被叨住的螞蟥費了好大的勁用力掙扎,想掙脫開老黑鴉的利喙,然而,就在下一刻,螞蟥完全蔫了。
原來,是老黑鴉用利喙騰空拋起了螞蟥,然后,借機將喙穿了從空中落下的螞蟥身體。
隨著滴落的鮮血,螞蟥被利喙給整個地穿了腸,連皮兒都翻了出來。
老黑鴉嫻熟地將頭一甩,螞蟥被甩到田梗上,經艷陽那么一曬,只消不大一會兒的功夫,螞蟥就化成了一灘水。
一下、二下……老黑鴉就這么在少一前行割稻、一直沒有停下的檔口,在他的腳背上,一個一個叨去了螞蟥。
少一沒有心力去觀看老黑鴉的救護之舉,然而,他心里清楚:螞蟥是厲害的家伙,即便是被碎成幾段,也是不可能馬上死翹翹的。對于螞蟥來說,只有翻皮才是致命的絕殺。老黑鴉這招翻皮滅螞蟥,可是夠狠的!
帶著感念之情,少一雙手掄動得更加有力,有如永不停歇的車輪,碾壓、劈斬向一切敢于橫在他前面的稻子。
就這樣,人族“無知娃子”少一和一幫子有“烏合之眾”之稱的禽族黑鴉一起忙活著,在趕一場即將結束的盛宴——對暴雨前對尾稻的最后收割。
只打雷不下雨的老天爺似乎也在湊熱鬧,成全著這難得一見的、分頭的“搶收”和“轉移”。
要說,老天爺一直有所保留,沒有讓大雨澆了這伙兒“齊上陣”,真是一件值得慶幸的事情。
在忙活的人們當中,只有咕咕在留意著少一的一舉一動。
她沒有上前去制止少一的冒進。
隨著年齡的增長,咕咕發現,少一是個自己有蔫主意的孩子。對付這種娃的方法,就要從具體管控改為升級版的“精神關注”。
故而,咕咕只是在搬大石頭、搬草料時,偶或地,抽出一點神識,來呵護少一的身影,提防著任何時候可能出現的閃失。
遠遠望向天空,咕咕看到的是一片涌動在稻田上的黑云,以及黑云中間的兩劃。
那一劃是烏云縫隙里投下的陽光,另一劃,則是不停揮動的刀光反。
雖然氣氛有些怪異,但是,一向警覺的咕咕卻切實地感到鴉群和少一這對兒勞動組合間正洋溢著勞動的快樂和善意,讓她絲毫察覺不到有任何的危險和兇相,這……讓她的心稍或放松了一些。
“肯使出一把子力氣,又眼疾手快,就能有朝一日成為一名好的稻客。”少一想起了田了的囑咐。
此時,這個小不點開始自信起來了,在少一腦海中,甚至出現了表彰大會上田了哥給自己帶紅花的虛幻場景。
但與此同時,少一并不敢大意。他一邊揮舞著鐮刀,一邊小心提醒自己:自己這樣的“快手法”,可千萬別弄得像第一天那樣受傷。手上的傷疤雖然好了,可當時扎心的疼痛還隱隱在心。
吃一塹長一智,此時的少一不僅講求割稻的速度,也開始注重起揮舉雙刀時的節奏、步伐的配合、以及每割一下稻子斷頸處該達到的合適分寸……
要說,究竟少一只是個小小的人兒,可哪來的這一股子蠻氣力呢?
原來,少一體內的冷熱兩股氣血早已調動起自身。這次行動,它們相當自律,沒有因為少一對它們的一時解禁并重新啟用,而像以往那樣,一開始就進行無休無止的任性互掐。
在少一那三十六條經脈中唯一的一根暢通的經脈中,冷熱兩股氣血有秩序地、一圈圈地、配合著游走,以不斷激發出兩氣血的“合二為一”,醞釀出來新的氣力,供給少一以揮舞雙刃。
此刻,少一的手臂和大腿的肌已經幾處拉傷,胳膊、胸脯、頭頸都在隱隱作痛。
有些是看不見傷痕,讓少一時時感到疼痛,尤其是那被稻子劃傷后的處處“生疼”,隨著汗水的流過和浸蝕,“沙”得人直痛得齜牙咧嘴。
少一這樣的表情,加上斗勇的“揮戈”豪情,竟然嚇得腳面上的老黑鴉一下子呼啦啦地飛逃而去。
疼,有什么可怕?!再疼,也不能放慢割稻的進度。
隨著腳步的前進、稻子的應聲倒下,眼看著,尾稻的最后一簇就要來到眼前啦。少一快速地丟下自己的左手鐮刀,用左手猛地對著這簇稻子來了個反手一勾。
怎么,他的手本不該有誤的,卻竟然……抓空了!
黑亮的翅膀有如一展大大的被面,鋪天蓋地地飛了過來,呼啦呼啦地,扇動起一陣磅礴的戾風……
原來是黑鴉之王。
鴉王來和少一一爭高低,看誰能夠搶下這最后的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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