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第三百章南吳的戰神,西寧的殺神(第一更)
深夜。
剛洗完澡的小胖團子又暖又軟又香,蘇云抱著她窩進被窩里,摸著她鼓了起來的小肚皮很是憤慨,“瞧你!瞧你!叫你不要吃了吧,這小肚子是不是又大了,仔細今晚積食睡不好。”
邊說,邊用手輕輕揉捏著她胸脯與肚臍連線的二分之一處,這是隔壁錢夫人教她的,娃娃積食時可以按這個中脘穴減緩癥狀。
這小家伙今晚吃了兩碗飯啊!兩碗!試問哪家三歲才出頭的寶寶能一口氣吃下兩碗飯加一整碟肉末蒸蛋再加一個紅燒雞翅膀!
攔著她不給她吃吧,她能又哭又鬧地給你撒潑上半天,還淚眼汪汪地裝小可憐說今天遇到的壞人太多,寶寶哭了兩次,肚子都餓癟了。
蘇云被她那雙淚汪汪的鳳眸看著,竟一時恍惚,就這樣讓她得逞了……
這小壞蛋,生來就是來勾人的,這雙能蠱惑人心的鳳眸不是遺傳自她的,便絕對是遺傳自她阿爹。
看著就知道她阿爹不是什么正經的性子。
蘇云惡意滿滿地猜測著,把自己被這小娃娃吃得死死的怨念發泄到了某個從未謀面的男人身上。
蘇寶寶舒舒服服地靠在自家阿娘的懷里,大大地打了個飽嗝,倒是一副滿足得很的小模樣,還似乎分外留戀地伸出小舌頭舔了舔粉紅色的嘴唇。
雖然蘇云已經強行拉著她走了小半個時辰消食了,但這小胖妞也太不知節制了,瞧她這遲遲沒有消下去的肚皮就知道了。
蘇云暗暗琢磨著,不能再這樣放任她下去了,她必須狠下心來,當個心狠的阿娘,首當其沖的就是不能再受這小胖妞那雙眼睛的蠱惑。
蘇寶寶被阿娘揉舒服了,呵呵呵地挨過去撒嬌地蹭著阿娘的脖子,甜蜜蜜地道:“阿娘,寶寶好喜歡你啊”
蘇云:“……”說再多甜言蜜語也不能打動她,這小胖妞也忒會撒嬌了。
“阿娘,為什么大家都叫寶寶野種呢,野種是什么意思?”
蘇云一震,低頭看著蘇寶寶眨巴眨巴的鳳眸,心里暗嘆一聲,抱緊蘇寶寶道:“野種就是野外的種子,意思是寶寶就像野外那些靠自己生長起來的種子一樣堅強,充滿活力,這是別人在稱贊寶寶呢。”
“哦!”蘇寶寶眼睛閃閃發光的,裂開一排小白牙嘿嘿嘿地笑:“那有很多人在稱贊寶寶呢!”
蘇云聽得心酸,使勁抱了抱她,“小傻子。”
她只盼望她永遠都這么快快樂樂,健健康康的才好,也不知道她能守護她到什么時候。
“阿娘阿娘,你說寶寶有了阿爹,那些壞人是不是都不敢欺負寶寶了?
我看丫丫和大妞每次被人欺負了都去找她們阿爹的,她們阿爹就會把欺負她們的人欺負回去。”
丫丫和大妞是蘇寶寶的小姐妹,蘇寶寶每次看到她們的阿爹把她們舉在脖子上,哄著她們幫她們報仇,就眼紅得要流口水。
蘇寶寶骨子里就是個小惡霸,想到阿爹會領著她把那些欺負她的人欺負回去,她就好興奮。
“你說從明叔叔做了寶寶的阿爹,會不會幫寶寶打壞人啊?”
從明叔叔雖然會哄她,但從不會給她報仇,他喜歡給她講道理,說阿娘一個人不容易,讓她不要惹事。
這話蘇寶寶就不愛聽了。
她執著地認為這是因為從明叔叔還不是她阿爹。
蘇云聽得失笑,這小娃娃咋那么好斗呢?
她可不是那么好斗的人,這肯定也是遺傳自她那個阿爹。
齊從明那個人板正得很,她寧愿相信他會帶著蘇寶寶去給那些欺負她的人理論,也不相信他會輕易動手。
這實在不太像一個自小練武的練家子,倒像那些一板一眼的酸腐書生了。
蘇寶寶怕是要失望了。
蘇云也不說破,只淡淡一笑道:“這個問題,你改天可以問問你從明叔叔。”
蘇寶寶立刻又眼睛閃閃發亮地“哦”了一聲,粘著蘇云嘰嘰喳喳地說了一會兒話,才一只小手緊緊攥著她的一根手指,一只小手的大拇指放在嘴里含著,慢慢睡過去了。
果然還是小孩子,愣是沒有聽明白自家阿娘方才那句話的話外之音。
她沒有明著否定,從明叔叔絕不可能做她阿爹。
蘇云輕輕替她撥開垂到她眼瞼的碎發,把她含在嘴里的那只小手拔下來,放進被子里捂好。
最后像以往的無數個夜晚一般,側著身子細細打量這孩子的眉眼。
這孩子長得是真的好,便是胖了些,在她這個年齡也只是平添了一絲軟萌可愛。
這四年來,這小娃娃填充了她的生活,讓她竟比在另一個世界時,更多了一絲歸屬感。
她第一次學做人家阿娘,一開始的時候真的狼狽得很,連怎么抱孩子都不會,也不知道要坐月子,讓她本就不結實的身子更虛弱了,多虧有好心的錢夫人一直帶著她。
幸好寶寶身子骨不像她,健壯得像頭小牛,但偶爾也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
村子里只有一個大夫,有一回寶寶半夜拉肚子,拉得床上都是便便,她大冷的天衣服都沒來得及多穿幾件,便沖出去拼命敲大夫的門,回來后身子又虛又軟,抱著寶寶躺在便便旁邊便睡了。
第二天寶寶沒事了,倒是她發燒感冒了小半個月才好。
養個孩子真的不容易,蘇云回想起自己這一路跌跌撞撞的,有時候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但就是這樣一個孩子,現在卻是她最重要的存在。
不管她的阿爹是誰,是個什么人,她都感謝他,把寶寶賜給了她。
她絕對要把寶寶安全帶出石佛村,讓她快快樂樂地成長。
蘇云摟緊小娃娃,慢慢也沉入了夢鄉。
上京的將軍府。
已是深夜,書房里還亮著燈。
青萊在外頭擔憂地徘徊了許久,郎君從宮里回來后連晚飯都沒吃,就進了書房,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每當他問要不要送點吃食進去的時候,郎君永遠都是一句淡淡的不用。
他真的是擔心啊,郎君本就有輕微的胃病,過去一直好好養著也沒什么大事。
可是這四年下來,郎君先是瘋了一般沿著瀾浦江找了夫人整整七天,期間吃什么吐什么,偶爾只抿幾口水,最后是寧王殿下強行讓人把郎君打暈了,才讓他這不要命的行為消停了。
后來他們才發現,這哪是消停,這只是開始!
隨即郎君變得沉默寡言,每天只埋頭訓練軍隊,研究進攻路線,出征打仗。
每次打起仗來,都仿佛不要命一般,時常帶頭沖鋒在最前線,短短三年多下來,大大小小的傷負了無數,卻也讓涼城的勢力,勢如破竹地增長。
西寧的將士是見一個,殺一個,那兇狠陰戾的模樣,連他們這些跟了他多年的下屬見了,都膽寒。
南吳百姓把他稱作戰神,西寧將士則把他視作從地獄而來的殺神。
可是郎君這戰績,是用自己的身體為代價換來的。
多年下來對自己身體的無視和生活的不規律,讓郎君的胃病越發嚴重,一旦發作起來,便連郎君這般中了一刀子依然面色不改的男人都臉色蒼白,頭冒冷汗。
半年前還不吃不喝地在上京城門口站了三天三夜,那一回郎君的胃病發作得最兇狠,生生疼得郎君暈厥了過去。
那時候他無意識地一聲聲喊著夫人的名字,聽得他們一眾下屬都心酸得不行。
秦大夫氣得跳了起來大叫,你們郎君要是不想要這個胃了,便讓我把它割去,省得他這么折騰自己也折騰我。
青萊回想起這四年下來的點點滴滴,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郎君這分明是在自虐啊。
因為失去太痛苦,只能用這種方式去發泄和懲罰自己。
曾經擁有夫人的郎君是多么感情豐富,意氣風發,現如今的郎君便是多么的寡淡陰沉。
甚至那個和夫人在一起前的郎君,都比現在的郎君看起來更像一個平常人。
他想著想著,忍不住又焦慮起來,猶豫要不要再問郎君一句晚膳的事。
現在這個點,都能吃宵夜了。
可是郎君一旦倔起來,他這個做下屬的也不能強壓著他吃啊。
突然,他聽到身后有一陣沉穩的腳步聲傳來,青萊轉頭一看,頓時眼睛一亮。
救星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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