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十幾天,東升客棧的天字二號房格外熱鬧。晟王府和敬國公府的侍衛輪流拎著禮品前來拜望,由于金竭話少,所以也不用聊啥,禮品一放就到院子里開打,打完就橫著出去。
這幾天東升客棧的大廳高朋滿座,坐山觀虎斗,叫好吶喊聲不斷。若不是南山坳不準開賭局,否則濟縣長樂賭坊定會在東升客棧里支攤子開勝負局。
這日,李泗又被金竭打得躺平后,金竭抱拳說了聲“承讓”后,便拎起李泗帶來的文房四寶,趕往鎮清寺。
度通結果金竭手里的文房四寶,見果然是韓二胖的潤筆齋里最好的,笑容變得萬分親切,“辛苦了,可曾受傷?”
金竭搖頭。
度通現在越看這個悶葫蘆越順眼,笑瞇瞇地道,“廟里的僧眾都在大殿誦經,你也去坐坐吧,沾沾佛氣。”多沾點佛氣,也能多贏幾場。
金竭抱拳,便去了大殿,找了個蒲團盤膝坐在圓通身后,調息打坐。
快到吃晌午飯的功夫,不用度通提醒他該回東升客棧吃免費的飯了,金竭便主動起身告辭。圓通叮囑他,“與人切磋要點到即止,不可傷及性命,也不要讓自己受傷。”
“是。”金竭應了。
待送金竭出寺門時,度通也覺得自己不能壓榨太過,“累了就歇幾天,不用天天打。”
金竭一如往常地話少,“不累,松快筋骨。”
這筋骨松快地實在是太好了,度通笑瞇瞇的,“咱們廟里炒菜的油快吃完了。”
“好。”
后半晌,金竭在南山坳的街道內溜達,遇到了格外熱情的韓二胖,兩人湊在一處樹蔭下乘涼閑聊。
李泗買走了他鋪子里,那套放了半年沒人要的賊貴的文房四寶,讓韓二胖大賺了一筆,投桃報李,他也給度通帶來了生意,“咱們濟縣朱知縣是個大孝子,他老娘五日后過六十大壽,老夫人信佛。”
度通笑得滿臉佛光,“多謝二胖施主,貧僧明日就去縣城轉一圈。”
韓二胖拿他寬厚結實的肩膀撞了撞度通的紙片一樣的肩膀,“過兩天咱要去跟東八屯的人干一仗,度通哥把金竭兄弟借咱用用?”
度通雙掌合十,“阿彌陀佛,二胖施主遇事應以和為貴,和氣方能生財啊。”
“可那幫欠揍,不揍他們胖爺我氣不順,氣不順怎么生財?”韓二胖滿臉的橫肉繃起來,東八屯新長起來一幫混子,敢不服他胖爺,不把他們打服了,他就不叫韓二胖!
度通又誦了聲佛號,“二胖施主有所不知,金竭乃是殺手出身,在南山坳有我師弟壓著還成,出了南山坳,再遇到那樣不上道的惡徒,他一不留神,便會出人命的。”
韓二胖搖頭,“打殘了打廢了都行,就是斷氣了不行。”
“貧僧為施主保舉一人,此人武功猶在金竭之上,且性情溫和,絕不會殺人。”度通笑瞇瞇地開口。
韓二胖爺好奇了,“晟王府侍衛都被金竭撂倒了,哪個這么有本事?”
“東升客棧天字一號房,莫名。”
韓二胖不信,“當真?”
“當真。”
第二日,度通早早起身,搭上山長茶宿免費去縣城的馬車,是縣城招攬“生意”;門庭冷落了近半月的莫名,終于有了訪客;玄舞用罷造反,便拎著一罐子油,敲開了金竭的房門。
晟王府排在個位數的侍衛終于要跟金竭較量了,東升客棧座無虛席,三爺、小暖和小草也來觀戰。
“姐夫,玄舞能撐五十招嗎?”小草看著抱雙臂站在院中的金竭,心里怪沒底的,玄舞是厲害,但這個金竭更厲害。
“得交上手才能知曉。”三爺是第一次觀戰,還不知金竭伸手如何。
小暖則對坐滿客人的大廳極為滿意,金竭住進來后雖然沒收他的店錢,但客棧的生意卻上了一層樓,她賺了!
待玄舞說了一個請字后,便率先沖了上去,玄散在旁邊嚴陣以待,少有的嚴肅正經。
“八十招。”兩人交上手,三爺便道。
“哦。”小草不錯眼珠地盯著金竭和玄舞。
第七十八招的時候,“嘭”地一聲,兩人抬起的腿撞在一處時,金竭以快不及掩耳的速度,以手撐地,另一條腿狠狠掃在玄舞的支撐腿上。
“嘭!”
“好——”東升客棧掌聲雷動。
歡呼聲中,玄舞的身影橫飛了出去,玄散飛身而至將她接住,“玄舞!”
玄舞一個挺身站穩,沖著金竭抱拳,“承讓。”
金竭也抱拳說了聲承讓,轉身便往回走。
看著玄舞立在原地不動,玄散就知道她傷得不輕。金竭打了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兒,玄散雙目爆紅。
小暖一看不好,連忙道,“齊嫂!”
“明白。”玄邇飛身而下,落在金竭身前,沖他一抱拳,“在下約金大俠明日一場。”
單憑這身輕功,金竭便知這女子比方才那個厲害,不過他沒什么好懼的,“五百張梅花箋。”
“好!”玄邇應下,轉身對玄舞道,“王妃讓你回第一莊。”
玄舞向著二樓的王妃行了抱拳禮,便步履從容地出了東升客棧,上了馬車。
玄散緊跟著鉆上馬車,玄舞皺眉,“你來干什么?”
玄散不說話,抬手就解玄舞的綁腿。玄舞抬腳就踢,卻被玄散握住。玄散低著頭,語氣是少有的正經,“某帶了藥油,給你推拿幾下。”
玄舞換腳踢,“不用,本將軍好著呢!你別跟個娘們兒似的,礙眼!”
玄散不放手,“你不疼某疼,某今兒就娘們兒了,你不給某看,某就哭給你看!”
玄舞抿了抿嘴,收了力道,“他的內力真是驚人。”
“嗯,咱再加把勁兒,明年干翻他。”說著話,玄散解開了玄舞的綁腿,擼起她的褲管,看到了她小腿迎面骨上紅腫的一大片,握著藥瓶的手沒控制住力道,生生將藥瓶攥碎了,馬車內都是藥味兒。
玄舞靠在馬車上,抬頭捂住臉,嘴角翹起,“丟人吶。師兄別跟他打了,你現在不是他的對手。”
玄散不覺得自己打不過金竭,但是師妹說不打,他就不打了,打贏了讓師妹生氣,打輸了讓師妹心疼,何苦呢。
“好,明年,咱們輪流干翻他!”
“成交!”玄舞的斗志,熊熊燃起。
玄舞敗了,小暖心疼,小草擦了擦眼睛,抬頭問姐夫,“姐夫,小草再練幾年能打敗他?”
三爺如實道,“以你現在的練法,不能。”
小草舉起她的鐵棍,“我要雄起!”
小暖笑瞇瞇的,“何必為此浪費時間,你站起身走幾步去找莫名或者去趟鎮清寺找趟圓通,立馬就能將他打趴下。”
小草一停就泄了氣,耷拉著小腦袋坐了下來。
這小丫頭,膽怯了?三爺挑挑眉。小暖揉了揉妹妹的小腦袋,“圓通回來十多天,找了你三趟,你為何躲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