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宮鳳華

第九百二十九章 教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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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鴻頗為愉快地回了椒房殿。

晚膳已經備好,謝明曦顧山長和阿蘿皆已入座。

聽到腳步聲,三人一起回頭。顧山長面帶微笑,謝明曦眉眼含笑,阿蘿更是滿面歡喜,脆嫩嫩的喊了一聲:“爹!你終于回來了!”

正式場合,或是人多之時,阿蘿稱呼父皇母后。沒有外人在,依舊喊爹和娘。

忙碌了一整日的盛鴻,心情愉悅,腳步輕快:“阿蘿是不是餓了?讓人傳膳吧!”

男人在外忙碌,回到家里,看到的是嬌妻愛女如花的笑顏,還有熱騰騰的美味佳肴。人生最幸福的時刻,莫過于此。

謝明曦笑著吩咐傳膳。

帝后用膳,按著宮中規制,得有十六道冷盤,十六道熱炒,十六道蒸煮紅燒,面點粥羹亦要有十數種。

謝明曦執掌六宮后,便將御膳房的規制減半。饒是如此,菜肴也極為豐盛了。

阿蘿六歲后,便自己獨立進食。顧山長和盛鴻偶爾想喂阿蘿吃飯,皆被謝明曦出言阻止。如今阿蘿又學了宮中禮儀,用膳時有模有樣。

晚膳后,阿蘿要完成課業,謝明曦一一過目或親自檢查。阿蘿若有不懂不解之處,便再講解一遍。

之后,盛鴻便陪著阿蘿去練功房。一開始只練半個時辰,漸漸變為一個時辰。

眾人看到的,是阿蘿的優秀出眾。卻不知,帝后在阿蘿的教導上耗費了多少的時間和心力。

猶如栽種一棵小樹苗,精心澆灌除蟲養護,耐心地陪伴守候,靜待著小樹苗長成郁郁蔥蔥無懼風雨的巨樹。

以盛鴻的身手,教導女兒綽綽有余。

盛鴻十分疼寵女兒,是女兒要星星立刻搬來梯子上天的絕世好爹。

不過,到了習武的時候,盛鴻并不心慈手軟。照樣板著俊臉,要求嚴格。

他和謝明曦一樣,對女兒阿蘿寄予了厚望和希冀。在生活上嬌慣些也就罷了,在學業和品性的教導上,絲毫未曾松懈。

阿蘿自比武輸給霆哥兒之后,這些時日勤奮苦練。手中揮舞著特制的小木刀,一雙黑亮的眼眸滿是專注。

阿蘿人小力微,練了一會兒便呼吸紊亂,額上冒出晶瑩的汗珠。

盛鴻張口指點幾句,待阿蘿練了一炷香時間,便讓她喝些溫水,休息片刻。

阿蘿坐著休息,小嘴巴卻不肯休息:“爹,我這樣練下去,是不是很快就能贏過霆堂兄了?”

“這可未必。”盛鴻笑著瞥了忿忿不服的女兒一眼:“你確實每晚勤奮苦練,可據我所知,霆哥兒近來習武也格外刻苦。”

“你進步飛快,霆哥兒也沒閑著。不止是霆哥兒,霽哥兒霖哥兒近來也十分用功。就連芙姐兒蓉姐兒,也比往日用功得多。”

“君子六藝,你想每一門都穩居第一,絕不是易事。”

可不是么?

阿蘿有些氣悶地說道:“霽堂兄比我年長三歲,讀書比我早。想勝過他談何容易。霆堂兄不怎么愛讀書,練武卻有天分。霖堂兄也很聰慧,每一門都學得不錯。蓉堂姐樂器學得最好,芙堂姐禮儀學得最佳。”

數來數去,阿蘿有些沮喪,忍不住嘆了口氣。

綜合起來,她的課業確實最出眾。

不過,細數之下,每一門課業都有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阿蘿仰頭問道:“爹,我娘年少時讀書,真得每一門都滿分么?”

盛鴻語氣中滿是驕傲:“那是當然。你娘在蓮池書院讀書五年,每逢月考歲考皆是滿分。創下的記錄,至今無人可破。”

阿蘿聽了十分神往:“我娘真厲害!”

“那是。”盛鴻的頭昂得更高了。

我媳婦就是這么厲害!

阿蘿耷拉著小腦袋,一臉煩惱。

盛鴻從驕傲自豪的心情中回過神來,柔聲問阿蘿:“阿蘿也很厲害。你年齡最小,課業卻是最出眾的。你的堂兄堂姐妹也覺羞臊,所以他們近來也格外勤奮努力。”

阿蘿還是一臉苦惱:“師祖母常夸我,說我容貌生得像爹,頭腦聰慧像娘。可聽爹這么一說,我根本及不上我娘聰慧。是不是因為我頭腦也像爹的緣故?”

盛鴻:“……”

胸膛中了一箭又一箭的盛鴻,抽了抽嘴角,竭力維持身為親爹的尊嚴和驕傲:“阿蘿,爹也是很聰明的。你像爹更好!”

阿蘿可沒那么好糊弄,扁扁紅潤的小嘴:“爹射御最佳,算學也好。禮樂書俱都平平。我才不要像爹。”

盛鴻:“……”

熟悉的輕笑聲傳進耳中。

盛鴻看向謝明曦,有些哀怨自憐:“明曦,你聽聽。阿蘿還沒長大,就開始嫌棄我這個親爹了。”

謝明曦揶揄地笑道:“人貴有自知之明。你非要在阿蘿面前自吹自擂,被阿蘿嫌棄也是自找的。”

她在門口站了片刻,父女兩個的閑話,她可都聽進耳中了。

盛鴻正要和謝明曦斗嘴耍花腔,阿蘿忽地抬起頭,小臉上滿是認真的神色:“不管到什么時候,我最喜歡的男子都是我爹!我絕不會嫌棄我爹半分。”

盛鴻被女兒的甜言蜜語感動得心軟似水:“乖阿蘿,爹也最喜歡你了。”

才不是呢!

爹最喜歡的人明明是娘才對。

阿蘿沒將這句話說出口,卻在目光里表露無遺。

此時的阿蘿,自然不會想到。幾年之后,她就違背了自己的誓言。最喜歡的男子不再是自己的親爹了……

謝明曦邁步走到武器架邊,拿起慣用的長刀,沖盛鴻笑道:“趁著阿蘿休息,我們過一過招。”

盛鴻挑眉一笑,張口應了,取了自己的長刀。

此情此景,宛如當年。

兩人之間的情意,也和當年一般。不,比當年更深厚。如今他們,還有了掌上明珠阿蘿。

謝明曦抿唇,微微笑了起來。

盛鴻顯然也想到了昔年一同習武練刀時的情景,和謝明曦對視一笑。

很乖,夫妻兩人各執長刀,你來我往地過招。刀鋒凌厲,寒光閃閃。阿蘿看得目不轉睛,不自覺地屏住了呼吸。

什么時候,她才能像爹和娘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