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荒涼破敗的小院
第46章荒涼破敗的小院
荒涼、破敗、雜草叢生,沒有絲毫的人煙氣。
再配上那呼嘯而來的寒風,像極了恐怖片里那鬧鬼的院落。
倚靠在門上的薛玲,雙手環胸,嘴角忍不住地抽搐了下,只覺得再這樣下去,末世十多年才修煉出來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強悍心志,就會徹底離她遠去!
然而,各自拎著一個大包裹,跟在她身后進來的三人,卻一臉的嚴謹肅穆,仿若眼前這極不符合薛將軍人設的“破敗”院子,只是薛玲的錯覺般。
或者是因為“習慣成自然”,所以,練就出了一幅見到再荒謬的場景,都能熟視無睹的處變不驚做派?
相比起前者,薛玲更愿意相信后面這一點。
不過,很快,薛玲就知道自己錯了。
無它,只因,在這個時候,吳戰士突然抬頭,飛快地看了看那滿是泥濘的路,和那低矮到薛玲小腿處,高則超過薛玲肩膀,在院子里肆意生長的野草,全無第一次進入自己崇拜敬仰的偶像薛將軍居住地方的興奮和激動,就看向一臉苦惱的薛玲:“玲玲,我背你進去。”
然而,身體里,有什么東西破碎了……
“謝謝吳哥哥,不過,我自己能行的。”
薛玲想也不想地拒絕了吳戰士的好意,即便,這段路,她會走得特別辛苦,走完后,身上的衣服和鞋子都將面臨“報廢”的結局,就連裸露在外面的皮膚,也難免會受傷。
沒辦法,末世爆發前,她在職場里與人廝殺多年。末世爆發后,又見多了人心傾扎的場景,早就養成了個“獨來獨往”“一切靠自己”的性子。
這一點,并不因此次“轉世投胎”,過往八年生活中,前世記憶的缺失,導致自己那顆冷硬如石的心,在家人的關切愛護之下變得柔軟了幾分,而有什么改變!
雖然只和薛玲相處了幾天,卻也明白薛玲固執的吳戰士,退一步道:“那我牽著你走。”
薛玲抬頭,看了眼吳戰士,沉吟片刻后,就將手伸了過去:“謝謝吳哥哥。”
一段平時只需五六分鐘的路,今天,卻被三人走了近十分鐘。
不僅僅因為三人都是第一次來,從某方面來說,也算是“人生地不熟”的真實寫照,也因為三人要顧及到薛玲這個小短腿,為了讓薛玲跟上他們的步子,不要掉隊,不要中途踢到什么東西而摔跤,遂特意放慢了腳步。
一番“艱苦跋涉”后,四人順利抵達大門處。
然后呢?
就眼睜睜看著薛玲從窗臺縫隙處摸出一把鑰匙,打開了大門,并邀請三人到客廳里歇歇腳。
這一派熟絡的主人家姿態,誰相信她是第一次來?
“吳哥哥,謝謝你一路護送我回京,這是給你的謝禮。張叔叔那份,等他回來后,我再安排人送給他。”
“周叔叔、馬哥哥,謝謝你們到車站去接我,又一路送我回家,這是給你們的謝禮。”
話落,薛玲就從那個大包裹里,取出三個袋子,一一推到周援朝、馬國慶和吳戰士三人面前,不容三人拒絕地道:“我知道,咱們軍人不能拿老百姓一針一線,但,我家里的人都是軍人,所以,我也算是一位‘小軍人’吧?”
“這么說來,咱們就是‘戰友’了。既然是‘戰友’,到外地出差,或者回一次老家,帶些特產與大家一同分享,不就是正常的禮尚往來嘛。再說了,這些東西,其實也就是些吃食,也不那么稀罕的,只是我的一個心意。如果你們心里過意不去,下次你們回家探親的時候,也可以帶些家鄉特產過來與我們分享就行啦!”
周援朝&馬國慶:“……”
懂了!確實懂了!!這小姑娘一張嘴,那是分分鐘就“秒殺”一堆人哪!
怪不得,每次,吳戰士同這小姑娘說話的時候,都一幅與同齡人交談的平等互敬的姿態!
吳戰士:“……”
都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瞅瞅,今兒個,不就找了兩位“難兄難弟”,與他一同面對薛玲這個“妖孽”級別的天才每次說話閑聊的時候,那種智商被碾壓成泥,更不止一次懷疑自己過往那些歲數都活到汪上去的心塞滋味了嘛!
成功將三人“忽悠”走的薛玲,看著只擺放了一張三人座竹椅、兩張單人座竹椅、一張茶幾、一個壁柜,不僅僅是簡單“簡樸”,而是真正沒什么人煙氣的客廳,竟不知該如何吐槽了!
由點窺面,連客廳這個代表自己臉面的地方都能折騰成這樣,想也知道其它的房間會是什么樣的!
當然,若僅僅如此,也就罷了。
最讓薛玲無奈嘆息的,莫過于心里生出來的那抹看似荒謬,卻是唯一能解釋眼下這般狀況的猜測來:想必,薛將軍常住軍部里,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會回家一次!
也確實,任誰單獨住在一幢占地三百多平方的小樓里,都難免生出一種叫做“孤寂”的感覺來。更何況,薛將軍已經五十多歲了,像他這般年紀的老人家,誰家不是兒孫繞膝,過著幸福美滿的三世或四世同堂的生活呢?
幸好,她來了!
“家里有沒有活的?吱一聲!”
一片靜謐。
連根針墜落到地上都能聽個真切的寂靜!
“這感覺……”薛玲一手環胸,一手托腮,“很熟悉啊……”
好一番“云淡風輕”的姿態!
然而,原本,透過碩大的玻璃窗戶,投射到地面上的陽光,卻瞬間就變得黯淡了起來,就連那拂面的微風,也陡然停下來……
這種種,都表明它們被震懾住了!被薛玲這個八歲的小姑娘,身上陡然迸射出來的森寒氣息給震住了!
“嗤!”
薛玲的指尖,不知何時,冒出一把泛著森冷寒氣的匕首!
——比窗外的陽光還要奪目耀眼,攝人心魂,讓人無法動彈,更不敢生出任何逃離念頭的匕首!
大人。
輕得一陣風就能吹跑的聲音,從被薛玲隨意堆放在墻角的兩個包裹中發出來。
“嗯?”薛玲挑挑眉,從鼻尖發出一道詢問的聲音,心里卻不知為何,突兀地浮現一抹不妙的預感。
棕竹瑟縮了下,即便隔著大大小小的衣物日用品,即便知道薛玲沒有“透視眼”,根本就不可能看到自己這幅“慫”樣,但,因為大概能猜測到接下來自己要匯報的事情,將給薛玲這位“植語者”帶來的震動,不由自主地顫聲道:這幢房子里,沒有任何植物存在。
——所以,召喚不出植物,多正常呢?對吧?!
對什么對?
薛玲的目光,落到院子里那一片在“乍暖還寒”的春季,卻依然給人一種郁郁蔥蔥感覺的野草上,想到自己離開G軍區時,在父母居住的主臥室陽臺發現的一株從某方面來說,也算是擁有“涅槃重生”技能的“結縷草”,冷哼一聲:“院子里的那些家伙呢?”
棕竹比薛玲還要震驚,這一點,由它那突然拔高幾度的音調中就能夠瞧出來:大人,院子里什么都沒有啊!
“誰說的?”薛玲也懶得和棕竹浪費口舌,走到墻角處,蹲下來,打開包裹,將擺放著棕竹的紙箱取了出來,讓其對準外面那片茂盛的野草:“瞧見了嗎?”
可……可……自詡見多識廣的棕竹,在這一刻,也難得地結巴了,它們的身上,沒有絲毫靈性波動啊!這不對!按理來說,每一株植物都有自己的波長,也都有自己的特點,絕不可能處于這樣一種‘不生不死’的狀態……
這,就有意思了!
薛玲輕點棕竹的葉片,輸了點木系異能給對方后,道:“你慢慢想,什么時候想到了,再告訴我。”
是,大人。棕竹抽空回應了薛玲一句話后,就繼續陷入了沉思中,嘴里也喃語出聲,那幅“著魔”的模樣,竟讓薛玲隱約生出一種見到“科研狂人”的感覺來。
來到一個新環境,首先,要做什么?
當然是打著“參觀”的旗號,熟悉自己未來要居住的地方啦!
故,薛玲就將陷入沉思中的棕竹拋下,也暫時沒有整理行李的閑情逸致,而是在細細打量了番客廳后,就往廚房方向行去。
然后呢?斜斜地倚靠在門上的薛玲,忍了又忍,末了,還是忍不住地對著那滿是蛛絲的天花板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之前,她還覺得G軍區自家廚房干凈得和樣板房一般無二,然而,見了這幢小二樓里廚房那滿布灰塵,根本就沒辦法下腳,臟得怕是有好幾年都沒有清潔打理過的廚房,才深切地明白這樣一個道理: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不過,好像有什么東西……碎了?
薛玲明白,那是自己對薛將軍這位“大佬”發自肺腑的恭敬和膜拜!
然而,薛玲完全不以為許,甚至,嘴角還忍不住地翹起來。
無它,“英雄”再如何地讓人崇拜敬仰,但,總難免生出一種“天塹”般的距離感。一旦英雄走下神臺,身上出現獨屬于凡人才具備的七情六欲,不僅不會有辱他那“英雄”的身份,反還讓人覺得這位“英雄”越發地鮮活起來,越發地發自肺腑的歡喜、興奮和激動起來!
尤其,這位“英雄”,還是最為疼愛關切自己的嫡親爺爺的時候!
這一點,在薛玲走到二樓,按照前幾天和薛將軍通電話時得到的指點,推開那個方位和朝向都最好的臥室,看到了一間由深深淺淺粉色和綢緞小花布置而成的精美“公主房”時,就得到了充足的證明。
前世,姑且算是前世,末世爆發前,那是一個“獨生子女”橫行的年代,誰家父母不是可勁地疼寵自家兒女呢?別說一個“公主房”“王子房”,哪怕要天上的月亮,也絕對不會摘下星星來濫竽充數。
故,這樣的“公主房”,還真算不了什么。
然而,別忘記了,眼下,可是七八年!一個物資奇缺,限制供應的票證年代!
在這種情況下,即便薛將軍在軍中有一定的權勢和地位,很多外人“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都能輕巧地買到,但,單憑他一人之力,想要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里,就布置出一間這般精致的“公主房”,這其中耗費的心血和精力,那是用膝蓋就能想到的。
——如果,這都不叫寵愛,那么,什么才叫寵愛?!
大人!
在薛玲的身影,才剛剛出現在樓梯處,被薛玲隨手安置在客廳茶幾上的棕竹,就猶如許久未能見到親人的幼崽般,以一種帶著“哭唧唧”的聲音熱情又殷勤地沖薛玲喚道:我知道了!
薛玲愣了愣,很快,就明白棕竹的話意,下意識地抬頭看向院子里那些在風中恣意地跳起了歡快舞蹈,怎么瞧,也瞧不出“生死不明”狀態的野草:“說說?”
得了薛玲的首肯,棕竹就“劈里啪啦”地將之前自己提到的“植物波長、靈性和特點”延展開來,細細地講述了一遍后,才在薛玲那思索疑惑的目光中,說出自己的猜測:植物喜生氣,不喜煞氣,所以,這兒,定有一片成形的兇煞之氣,日夜侵襲著這片土地,讓最不挑地方的結縷草魂靈也都受不住地逃了,留下來的就是些沒靈性,不能開靈,也沒什么用處的結縷草本體。
“……所以,外面那些結縷草,空有軀殼,沒有靈魂,也就不能像你們這樣和我交談,更不能聽到我的話?”
薛玲手指輕撫棕竹的葉片,絲絲縷縷的木系異能,從她的指尖漫延開來,想起自己曾看過的電視劇和小說里,關于這些事情的描寫,不由得“腦洞”大開起來:“不過,兇煞之氣?該不會是戰場上與人廝殺多年后,形成的煞氣和殺氣吧?”
但,這就更不對了。
畢竟,大院這地兒,單論綠色植物的覆蓋率,不說一半,也絕對有三分之一!
而,居住在這兒的,大多是軍人。這些軍人,也大多上過戰場。就算一個兩個身上帶的煞氣太少,不能造成大面積的“殺傷”效果,但,十個呢?百個呢?
偏偏,以她的木系異能和精神力加在一起帶來的強悍感知力,卻能明確地感受到其它地方植物那蓬勃旺盛到讓人欣喜激動的生命力,就連偶爾拂面的微風,也都帶來了一些植物的“竊竊私語”聲!
最最讓人疑惑不解的是,按照軍區大院“約定俗成”的習俗,薛將軍居住的二層小樓旁邊,那幾幢建筑規模一般無二的二層小樓,也都會住著一位將軍。若說“煞氣”,這些同樣征戰多年的將軍,絕對不遜于薛將軍,偏偏,這些小樓里的植物們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總不成是什么“天煞孤星”吧?
這個念頭,才在薛玲腦海里浮現,就被她毫不猶豫地掐滅了。
太不靠譜了!
畢竟,別說京城,遍數華國,薛家也是難得位高權重,卻依然家庭氛圍特別親睦,真正人丁興旺,枝葉繁茂的大家族呢!
想了許久,依然沒能想明白的薛玲,本著“船到橋頭自然直”的想法,將這件事情暫時放置一旁,看著窗外那郁郁蔥蔥,枝繁葉茂,卻讓人無端生出“無人居住破敗鬼屋”感覺的野草,忍不住就皺起了眉頭,覺得眼下還不是歸整行李的時候,而應該先將自己未來會居住很多年的環境進行一次“大改造”!
這般想著的時候,薛玲也繞著院子走了一圈,手指揮舞間,就扔出一大片木系異能。
——當然,此舉,并非祛除滿院野草身上的煞氣,吸引那些不知逃離到何處去的“草木之靈”回歸,或者,在濃郁的木系異能覆蓋下,激發出新的“草木之靈”,而是一舉奪走了這些野草的生機,讓它們猶如被大火燒灼過般,瞬間就化為灰燼。
是的,木系異能在賦予植物最精純的能量的同時,也能輕松奪走植物身上的生機!
真正的“一念生,一念死”!
不過,薛玲并非一個嗜殺之人,否則,在“強者為尊”的末世里,也不可能激發出木系異能。畢竟,相比起雷系、冰系和金系等攻擊性異能,木系是一個真正的溫和輔助性異能,和治愈系異能在基地里的地位一般無二。
而,這次的“重生”,讓她又覺醒了“植語者”的能力,不僅能聽到植物們閑聊的八卦,更被植物們當成“王”一樣來效忠。
都當王了,哪能隨意就沖自己的屬下動手呢?哪怕,這一院子的野草是人見人厭的存在,對薛玲來說,都是自己的“子民”!即便不能庇護住,卻也不能自個兒出手先鏟除吧?
不過,前提是,這些野草都靈性未失。簡單地來說,就是靈魂和軀殼都存在,不像眼下這種只留沒什么用處,還真正霸占了一塊好地方的軀殼,靈魂卻不知飄到何處,真正的“不生不死”狀態。
故,與其放任,倒不如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