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農場主

第394章 我要去巡山

“巡山”兩個字,乍聽之下,沒任何毛病。然而,細細一琢磨,卻總有那么幾分讓人無法忽略的匪氣。那感覺,怎么說呢?就像西游里的“大王叫我來巡山”這首朗朗上口的歌詞一般,帶有一股讓人不自覺也跟著哼唱,搖擺起身體來的魔力。

“說人話。”薛將軍抬手,將額頭蹦出來的青筋按回去,心里卻盤算起究竟是誰帶壞了薛玲,否則,往日里聰慧狡黠,卻乖巧懂事,孝順體貼的“小棉襖”,咋就突然畫風驟變了?

“最近幾個月,手里的事情太多太雜,一直沒去山里轉轉……”

當然,這只是表面上的理由。畢竟,薛家在軍區和大院都有兩座小院,再加上,軍區后山也被薛玲承包下來了,想要用木系異能灌溉,或者,應該說是和植物們交流,完全不需要舍近求遠。

而,更深一層次的理由,不外乎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即便,薛玲知曉給予足夠的信任,才是留住人才的法寶,尤其,如楊濤這般,完全是被部隊耽擱了的經商人才,但,這也需要把握好一個度。否則,誰敢肯定就不是又一次的“引狼入室”?

“再有幾天,我們就要去旅游了,這一走,就又是兩個月……”

“是嗎?”雖然,薛將軍聽出了薛玲的話外之意,但,坦白說,其它人或許會有種種“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擔憂,而,放到薛玲這個能聽懂植物談話的異能者身上,這一切,完全不叫一個事。

“好吧……”薛玲撇嘴,她就知道,坦白自己的一部分能力后,想要像以前那樣瞞住薛將軍這么個人精,還真不吝于癡人說夢,但也沒料到,薛將軍竟能一針見血地指出這一點來。

“我就是覺得林家人腦殼有包,自家的爭斗,到最后,總要牽扯到我這么個無辜的外人身上來,所以,為了避免被她們聯手拖入泥潭,我決定,及時抽身離開。”

“這絕對不是‘不戰而逃’,而是一種‘作壁旁觀’的戰術。”

當然,關鍵時刻,也不免會落井下石、推波助瀾一把。否則,傳揚開來,豈不是讓那些不明真相的外人都覺得自己是個隨便什么人都能上手揉捏一把的“軟柿子”?

雖然,對一應的陰謀陽謀,她全然無懼,但,能少一些麻煩也是好的。否則,豈不是要將大好時光浪費在那些“打臉”和“被打臉”的鬧劇中去?

薛將軍張了張嘴,末了,還是將到了喉嚨的“你想多了”之類的話咽下肚去。然而,此時此刻的他,完全不知道“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這句話的真諦。

就如第二天,一大早,薛玲破天荒地放棄了五年才養成的晨練好習慣,起床梳洗后,就背著行囊,帶著小黑和小金兩只軍犬,離開了家。而,結束了晨練的薛將軍,遠遠地,就看見了在自家院子外面徘徊的林家三姐妹。

在這一刻,他終于明白了薛玲的選擇,也恍惚間感覺到了臉特別疼……

避讓?

開什么玩笑,在薛將軍的字典里,只有正面杠,而沒有逃避這兩個字!

“薛爺爺,早上好。”

林伊、林佼和林佩三人,異口同聲地問候道,再配上臉上那抹比外面陽光還要明媚燦爛的笑容,不論是外表粗獷,內里心細如發的王將軍,抑或是外表慈祥和藹,內里卻精明狡詐的顧將軍,也都難免被激起心底深處隱藏的慈愛和憐惜,而心里軟作一團。

而,輪到薛將軍這位同樣位高權重,卻兒孫皆不在身旁盡孝,頗有幾分膝下空虛感覺的老爺子,只怕不等三人開口,就會將自己擁有的東西全部捧上來,一幅任由對方隨意挑選的疼愛架式。

可惜,這是以前。或者,嚴格說來,是薛玲沒有來京城之前,包括三人在內的大院一眾小輩們,雖然畏懼于薛將軍的冷血面癱、嚴謹刻板的性子,卻每每在遇到自己無法解決,也不能求助于長輩的麻煩事情時,跑到薛將軍面前來討好邀寵,看似浮于表面,沒多少真心,卻也往往能獲得成功的一種“行之有效”的手段。

而,現在嘛?薛將軍除了覺得膩味外,還真沒多少感慨。

畢竟,活到他這個歲數的老人家,雖談不上“吃過的鹽,比年輕人吃過的飯還要多”,但,也確實有幾分遠見卓識。更何況,處在薛將軍所在的位置上,那更是經歷了無數時下年輕人不能想象的風風雨雨,見多了牛鬼蛇神、魑魅魍魎。旁的不說,就大院這些小輩們的心機,在他面前,雖談不上什么“關公面前耍大刀”,卻還真有幾分“班門弄斧”。

只不過,往常,他都本著“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的想法,而有意無意地偏幫一些而已。但,其實,事后,他都會在遇到對方家里的長輩時,以一種閑聊家常的方式,將這些事情講出來。

——不管怎么說,他確實做了一件好事,又怎么能藏著掖著?即便,大多數人心里門兒清,卻也不免有那么些理所當然的人。這種情況下,哪能不坦坦蕩蕩地表明自己賣了人情?

該說,不愧是讓薛玲都有幾分頭疼,從而選擇暫避的林伊、林佼和林佩三姐妹嗎?就如此刻,即便,她們由薛將軍那比往日里更嚴肅的面容中,敏感地感知到了自己幾人不受待見,但,那又如何?

“薛爺爺。”是的,如薛將軍預料中那般,被三人推出來的,不是旁人,正是和薛玲向來親如姐妹的林佩,“這段時間,家里發生了一些事……我們做晚輩的,也難免焦慮不安,一時情急之下,就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

吞吞吐吐、語嫣不詳的話,再配上那一幅“欲言又止”的神情,別說向來寵愛,或者,應該說是溺愛薛玲的薛將軍,換了任何一個關心疼愛晚輩的老人家,一顆心都會為之揪緊,然后,下意識地將幾人迎到家里,并細細地詢問個究竟。

可惜,為了達到“一擊必中”的目標,來之前,三人什么情況都預料到了,就是沒料到薛玲和薛將軍的“吐槽”式無話不談的日常相處方式!

因此,眼下,三人這種看似一幅關切擔憂朋友的赤誠真摯作派,落到薛將軍這個知情人眼里,卻未免有些惺惺作態。

不過,到底是做人長輩的,顧及到三人的年紀,因此,薛將軍雖心里有些不舒坦,臉上卻沒顯露分毫,甚至,真要說的話,還頗有幾分長輩慈祥和藹的風范:“你們是來找玲玲的吧?不過,玲玲這段時間都不在家,有什么事情,你們跟我說就行。回頭,等玲玲回家后,我再轉告給她。”

三人齊刷刷愣住了,當著薛將軍這位看似嚴肅正直,實則心里也有些小九九的老爺子的面,不敢做出絲毫交換眼神的小動作。然而,心里卻已經瘋狂地吶喊起來:薛玲竟然逃了?莫不是察覺到了她們的算計?不!不,這不可能!!

“薛爺爺。”這回,終于輪到三人中年紀最大,且心機最深的林伊出馬了。只見她上前幾步,一臉誠懇地道,“其實,我們今天找玲玲,是想跟她道歉。另外,想再跟她商量一些事……”

說到這兒時,林伊特意頓了頓,給足了薛將軍一個思考她們三人來意的時間后,才又補充道:“或者,薛爺爺,你能告訴我們,玲玲去了哪里,怎樣能聯絡到她嗎?”

林佼也附和道:“薛爺爺,你放心,我們找玲玲是天大的好事,絕不是什么壞事。主要是事情緊急,而,時機又不等人,我們很擔心錯過這次的機會,就沒下次了。”

“什么好事,能說給我聽聽嗎?”薛將軍半開玩笑地道,然而,若有那了解他性格的人在這兒,比如說,林將軍和王將軍,就會發現他雖神情輕松自然,一派慈眉善目的長輩模樣,但,眼底卻一片疏離淡漠。

“薛爺爺,這……”林伊遲疑片刻后,就在林佼和林佩并不贊同的目光中,笑道,“其實,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我們認識的幾個朋友想買些新鮮的蔬菜瓜果,他們要的量非常大,所以,想和玲玲談談合作的事情。”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薛將軍總該告訴她們,薛玲的去向了吧?

確實,如三人所想,薛將軍終于開口了:“你們有心了,玲玲這丫頭,唉……一時興起,承包了十座山,忙碌了一段時間后,就又將這事情拋到后腦勺去了。直到前幾天,突然想起自己名下的那些山,就又興沖沖地跑去巡視了,說是要看看山里植物的生長情況,這丫頭,總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

然而,對三人來說,這話,說了跟沒說一個樣!

畢竟,京城這地兒,說小,確實小,說大,也確實大。而,毗鄰郊區的十座山,這范圍,就更是可以用“大到沒邊”來形容了!尤其,在薛玲有心躲避她們的情況下,別說給她們十天半個月時間了,怕是給她們三五年時間,再掘地三尺,也不一定能將薛玲找出來!

就這樣,三人怏怏而返。

“二姐,三姐,我們就這樣……”放棄嗎?

剩下的話,林佩并沒說出來,然而,不論林伊,再或者林佼,都聽出了她的話外之意,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向她,眼眸里閃爍著連她們自己都不能探明的復雜。

林伊皺眉思索片刻,問道:“佩佩,你和薛玲最要好,按照你對她的了解,你覺得,她現在會在哪里?”

“我……”林佩抿了抿唇,早就組織好的話到了喉旁,卻怎樣也沒辦法順利地說出來,心里也跟著叫苦不迭。雖然,她早就預料到會有這一問,但,萬萬沒料到,才離開薛家小院的范圍,林伊就迫不及待地問出來了不說,就連林佼也都一臉的贊同。

面對這樣兩位“人精”,她再精湛的演技,也都沒有了用武之地!

林伊的眉頭皺得更緊了,就連林佼也都變了色,看向林佩的目光里是滿滿的質疑和不信:“佩佩,你應該知道,如今,我們已經走到了懸崖旁,半只腳都踏出去了,若再找不到一個倚杖,那么,未來會是什么樣,你我都心知肚明。”

“死道友,還是死貧道”?這道選擇題,所有的人都會做。畢竟,自私是人類的天性。

“我……我……我真不知道……嗚……”

無盡的驚惶之下,林佩忍不住地痛哭出聲,哭到眼淚鼻涕一大把,再沒有了平日里乖巧軟萌的可愛模樣。

沒辦法,她完全沒料到,林伊和林佼兩人不加掩飾地放開自己的氣勢時,竟然是那般地駭人!早知如此,當初,她又何必曝光呢?然而,這世間,很多東西都能用錢買到。偏偏,后悔藥是豁出全部身家,甚至性命也買不回來的!

可惜,不論林伊,再或者是林佼,兩人都沒有絲毫的“憐惜”。即便,三人是一母同胞的嫡親姐妹,平日里更是擔了個溫柔和善的姐姐身份,但,此時此刻,她們完全沒辦法生出任何的同情和憐憫來!

“佩佩,這些年來,薛玲待你,雖談不上‘要月亮,就絕對不給星星’般的寵溺,但,也絕對是‘雖不是嫡親姐妹,卻勝似嫡親姐妹’的偏袒照顧。”林伊一臉的不贊同,就差沒直截了當地挑明林佩“太自私,明知眼下不是鬧內部矛盾的時候,而是應該抱團一致對外的關鍵時刻,偏偏,卻因為一些莫名其妙的理由而阻撓”三人的計劃。

這,真不是傳說中的“豬隊友”?

林佼也搖頭,一臉不悅地道:“佩佩,我們都知道你和薛玲感情好,可,再如何地姐妹情深,你也別忘記了自己姓什么,而,薛玲又姓什么。關鍵時刻,是薛玲會摒棄前嫌地出手求你,還是我們這些一母同胞的嫡親姐妹會出手拉你一把?”

林佩抬手,胡亂地抹了一把臉,往日里嬌憨的模樣,此刻卻陡然間變成了被曬干的茄子般蔫噠噠,真是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我不是……我沒有……”別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