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年代農場主

第441章 我不是故意的

“夠了!”薛玲能忍,薛將軍卻不能忍,就如此刻,他就再也控制不住滿腹熊熊燃燒的怒火,拍案而起,“薛建平,你能耐了啊?當著我的面,就對著玲玲喊打喊殺?知道的贊你一聲‘癡情人’,不知道的還以為玲玲不是你親閨女,是你必需除之后快的仇人!”

之前,才結束完一天的晨練,拎著從食堂里買到的營養又豐盛的早餐,一派悠哉愜意的薛將軍,在院外見到“守株待兔”的薛建平和杜秀英夫妻倆的時候,雖沒給兩人一個好臉色,卻也并沒有賞兩人一頓“閉門羹”。

如果說,進屋后,因為兩人那年紀一大把,卻還當著薛將軍的面就“你儂我儂”的親昵,而讓薛將軍下意識地放出了上過戰場,殺敵無數的大將獨有的煞氣和殺氣,但卻因為和薛玲近八年的相處,而體會到了家庭闔樂,兒孫繞膝的幸福溫馨,有意無意地收斂了幾分,那么,此刻,薛將軍那一身氣勢就不加遮掩地沖薛建平而去。

甚至,還因為自己捧在手心里疼愛的孫女,遭到了薛建平這般“無厘頭”指責而爆發出來,真正起到了11>的效果。只令沐浴在薛將軍那森冷陰郁目光中的薛建平,也不由得從尾椎骨處冒出一股寒涼來,身體更是不由控制地癱軟在椅子里。

瞥了眼臉色慘白如紙,即使癱在椅子里,依然無意識瑟瑟發抖的薛建平,薛玲沒有絲毫同情和憐憫,只有深深的嘲諷和譏誚——在G軍區一家獨大,唯我獨尊的日子過久了,連點煞氣都經受不住,還敢當著老爺子的面找岔,真不是活膩歪了呢?

倒是一旁同樣被薛將軍突如其來的暴怒驚嚇到,卻強撐著維持自己尊嚴和體面,雖依然一臉驚懼,也同樣癱軟在椅子里的杜秀英,讓薛玲高看了一眼——是的,若不是薛建平癱在椅子里,杜秀英絕不會做出同樣的反應。

然而,雖然很享受薛將軍這種不由分說地“護短”,或者應該說是“偏心眼”,也明白薛將軍的身體在這幾年蔬菜瓜果的調養下,早已恢復到了巔峰狀態,但,都說“怒傷肝”,能少生點氣,也是好的。尤其,因為薛建平這么個不著調的家伙氣壞身體,那才是得不償失!

于是,在一室寂靜得讓人生出憋悶心慌感的氛圍中,薛玲突然起身,倒了杯水,走到薛將軍身旁:“爺爺,喝口水,消消氣。我爸應該是對我有些誤會,說開了就好了,你呀,就別跟他生氣了。氣壞身體了,傳揚開來,不是讓他們難做嘛!”

薛建平&杜秀英:“……”當著他們的面就肆無忌憚地抹黑他們,也就怨不得其它人越來越不滿他們!真是,早知薛玲是個恩將仇報的“白眼狼”,當初,生下來的時候,就應該直接掐死的!

別說薛建平和杜秀英了,就連盛怒中的薛將軍,也被薛玲這手“神操作”驚到了:這孩子,真是拉得一手好仇恨!只怕今日之后,就算薛玲說破了嘴皮子,也沒辦法讓兩人相信過去那七年里,薛玲從沒告過“黑狀”。

然而,在薛將軍頭痛地琢磨如何調節,才能避免一旦他出了什么意外后,薛玲不至于孤零零一個人活在這世上,還得時刻提防來自薛建平和杜秀英雄這對夫妻拿著父母身份當幌子的謀算,就聽薛玲直截了當地問道:“媽,我能問問,你究竟跟我爸說了什么嗎?”

“玲玲……”即便突然被點名,杜秀英臉上除了恰到好處的茫然和震驚,就是讓薛建平會忍不住“腦補”出許多的欲言又止,“我知道,這些年,我和你爸忙于工作,對你疏于照顧,所以,你對我們心里有怨……但,我們這樣,也是為了給你們五兄妹提供更好的生活環境……”

“打住!”薛玲完全沒有和杜秀英爭執吵鬧,論辯個輸贏高低的想法,除了不想將大好的時光浪費在這些沒什么價值的東西上外,更多的卻是“道不同,不相為謀”理念。也確實,指望三觀不同的人和平共處,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

“我今年15歲,不是天真懵懂,被人拿根棒棒糖,就會被對方騙了還幫著對方數錢的小孩子。”仿佛覺得這樣說,還不夠打擊人似的,薛玲想了想,又補充道:“雖然,我沒去測過智商,但,說句你們不愛聽的實在話,估計你倆的智商加起來都不一定能超過我!”

所以,這種情況下,想憑借幾句似是而非的話拿捏她,真不是做夢呢?

這回,連被迫圍觀的薛將軍都拿不贊同的目光看向薛玲,就更不用說被薛玲指著鼻子罵“傻子”的薛建平和杜秀英夫妻倆了。

“砰!”怒火中燒的薛建平,不知打哪來的一股力量灌入身體里,猛地站起身,將手指捏得“咯吱”作響,慘白的臉忽青忽紅,最終,化為墨汁般漆黑,身上更是縈繞起一股揮手間,就能將一切阻攔自己的人和物都化為塵埃的狂暴氣息。

這樣的薛建平,猶如一頭終于被激怒的猛獸般,朝明明連給自己塞牙縫都不夠,卻不知仗了誰的勢,就膽大包天地挑釁自己的獵物而去,誓要在對方身上用上完整的一套酷刑,讓對方真切地體會一把什么叫做“上天入地,求救無門”,然后,再將對方的身體和靈魂都撕碎,讓對方連人類最渴求的“入土為安”夢想都破滅!

同樣被薛玲“語出驚人”的話給震得一臉茫然和懵圈,半晌都沒能回過神來的杜秀英,聽到耳旁傳來的巨響時,癱軟的身體差點就滑落到地上。當然,也因此,她也順利將那些不知飄到何處去的心神揪了回來,看向薛玲的目光就帶上了那么一抹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同情和憐憫。

——不知道,這世間,恃寵而驕最要不得嗎?尤其,仗了別人的勢耀武揚威,自己卻沒與之相匹配的實力和能力,說不定,還不用等到對方收回庇護的那一天,就因為得罪的人太多,而不知慘死于哪位仇人之手了!

尤其,在杜秀英發現薛玲也仿佛被薛建平的突然爆發舉動嚇到了,依然呆呆地站在那兒,連躲都不知道躲,就更不用說哭喊著跟薛將軍求救后,不知為何,心里竟浮現一抹歡喜和激動來。那感覺,怎么說呢?就像盼望著薛建平能下狠手,徹底地收拾薛玲一回,將薛玲身上那些不合時宜的傲骨一根根敲碎,從而能讓薛玲再次成為他們手里一桿指哪打哪,特別好用的槍。

至于明明坐在上位,看似特別疼愛薛玲,卻在關鍵時刻,就撂挑子不管的薛將軍?

杜秀英忍不住就以已之心去猜度了:想必是因為看似乖巧懂事的薛玲,不折騰的時候,確實讓人覺得軟萌可愛,連天上的月亮和星星都可以給她摘下來。而,一旦豁出去折騰,就會比那些“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薛家小子們更能闖禍,讓人愁得恨不能將薛玲回爐重造。所以,其實,薛將軍也早就想要教訓薛玲了。奈何,架不住,在薛將軍面前,薛玲很少整出些驚天動地的大事。因此,眼下,薛建平捋起袖子教訓薛玲的舉動,可不就正中薛將軍下懷?!

越想,杜秀英就越發覺得自己的猜測很對,忍不住就生出些興災樂禍來。

尤其,在杜秀英看見薛建平如同被激怒的狂風,已經沖到薛玲面前,然而,薛玲卻依然處于一種“我是誰?我在哪里?我要做什么?”的震驚茫然中時,更是忍不住咧嘴。只覺得這幾天,因為薛玲的種種舉動而被迫憋在胸口,完全找不到一個發泄渠道,甚至,隨著時間的流逝,越來越濃郁的那團郁氣盡消,整個人都變得神清氣爽起來。

唯一讓杜秀英遺憾的,就是沒有將相機帶在身旁,否則,將這一幕拍下來,每當心情煩悶的時候,就拿出來看一看,就能真切地體會到“將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上”的酸爽暢快滋味。

然而,打臉就像龍卷風,永遠來得那樣快!

“砰砰砰……”

“咚!”

“嘶……”

如果說,前面那兩種聲音,讓沉浸在“腦補”中的杜秀英那叫一個愉悅和得瑟的話,那么,后面的那道聲音,就讓一邊遺憾懊惱,一邊卻又興奮激動,“腦補”得特別歡快的杜秀英,下意識地抬頭。

剛才……發生了什么?

究竟是怎么回事?

為什么,躺在地上,一臉痛苦,偶爾哀嚎幾聲的會是輕輕松松就能做到“以一敵十”的薛建平?

為什么,站在那兒,一臉淡然,即便聽到耳旁連續不斷的哀嚎聲,卻連眉毛都沒動一下的會是弱得連桶水都拎不起來的薛玲?

說好的薛家人,生來就擁有比尋常人強上數倍的力氣和天生的預判力,哪怕不擅長心機謀算一道,卻也個個都能在強者為尊的部隊里混得如魚得水呢?即便“叛逆期”來得特別遲,而屢屢做出無數貽笑大方事情的薛建平,也是憑借自己的實力成為G軍區團長的呢?

一瞬間,杜秀英竟也忍不住懷疑自己當年是否腦子進水了,否則,怎么會眼瞎地勾搭上薛建平這樣一個明明是草包,卻以精英自居,活到現在都沒認清自己究竟有多少能耐,反還覺得自己懷才不遇的“阿斗”?

該說,薛建平和杜秀英確實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佳偶嗎?瞅瞅,這種遇到事情時,從不在自己身上找原因,而是毫不猶豫牽怒埋怨別人的性子,還真是讓人忍不住要感慨一句“熟悉的配方”了!

而,哪怕,在此之前,薛玲和兩人相處的時間并不多,但,這并不妨礙薛玲從兩人的言談舉止中揣摩出幾分來。

就如此刻,她就本著“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一些”的想法,一臉愧疚懊惱地看了看躺在地上,因為失了尊嚴和臉面,而在嘶吼之后就下意識裝暈的薛建平;又看了看不知在琢磨什么,而一臉神游天外表情的杜秀英;最后,才將目光移向捧著杯子,時不時喝上一口,一派悠哉愜意的薛將軍。

“爺爺,我不是故意的。”薛玲摸了摸鼻子,有些訕訕然地道,“我就是一時沒控制住,然后……”

薛建平&杜秀英:“……”我信了你的邪!

然而,薛玲一臉的坦蕩,就連薛將軍也微微頜首,一臉贊許地看著薛玲,表明自己確實明白薛玲這種“身體條件反射下,不由大腦控制的苦衷”。

只是,待到他看向依然躺在地上裝暈的薛建平后,卻有些氣不打一處來,不,應該說是“恨鐵不成剛”:“薛建平,裝什么死?給我起來!連個小姑娘都打不過,你好意思?看來,這些年,你過得太舒坦了,從明天開始,跟我去訓練場!”

薛建平磨著后槽牙,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就連脖子上的青筋也都冒出來了,瞧著就特別嚇人。

若非時機不對,他還真會一個鯉魚打挺,就從地上跳起來,朝對方勾勾手指,不等對方做好準備,就拳腳交加地攻向對方,不將對方按在地上肆意摩擦幾回,將心底所有的郁氣發泄出去,就誓不罷休。

可惜,想法很美好,現實卻萬分殘酷。

就如此刻,沒能得到回應的薛將軍,不由分說地放開了因為薛玲一番插科打諢的話而收斂起來的煞氣,一瞬間,不僅臉上浮現幾抹肅殺,就連說出來的話也帶上了幾分森冷:“要我親自請你起來嗎?”

明明是一句和平日里說話時一般無二,沒多少特殊語氣的話,偏偏,落到薛建平耳里,卻上他瞬間就體會到了被兇殘暴戾的猛獸盯住,一言不合就被對方撕碎,連靈魂都沒能逃脫的惶恐和驚懼。

這種讓人不由自主瑟瑟發抖、毛骨悚然的感覺,竟然有一種久違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