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西洲正站在書房里,他看了看桌面上剛剛被聶楚楚挑出來的那幾本書,既然是她挑出來的,一定就是爺爺平時最喜歡看的書了,這些都是珍貴的回憶。
辦公桌是在窗戶的旁邊,現在窗戶正敞開著,有風從窗戶外吹了進來,正好吹在書桌上的那幾本書上。
本來因為挺涼快的,所以他便一直都沒有關窗戶,但是眼下看著翻動的圖書,他便走到窗邊想要關上窗戶。
可是一個不經意的回頭,他看到其中一本書里那像書簽一樣的東西。
顧西洲也不確定那究竟是不是書簽,只是隱約看到了一眼,順手關上了窗戶,他這才回身去拿起桌上的那本書。
骨節分明的手指在那本書上翻動了起來,翻了好幾遍終于才找到了那一頁。
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反正爺爺是用了一種特殊的手法將那一頁隱藏了起來,那就是將那一頁旁邊的一頁撕掉了一塊,所以每次翻動起來都不會翻到有那書簽的一頁。
這是特別珍貴的手法,看來爺爺是想要保護什么秘密。
顧西洲一直看著書頁,心里有些疑惑。
他不知道爺爺究竟是有什么可藏的,畢竟如果不是因為被風吹起來他是發現不了這書里的奧秘的。
再或者爺爺他只是覺得這種手法特別的好玩?這些都不得而知。
大概答案就在那一頁中。
這樣想著,他修長的手指按住了那一頁。
這一頁似乎是一封信的樣子,只是寫的很簡短而已。
看著上面娟秀的字,顧西洲一眼就認出了是爺爺的字跡。
畢竟,爺爺這種粗獷的人,很少能寫出這樣讓人訝異的字,這種字體怎么看都像是女孩子寫的,可是偏偏爺爺就是這樣擅長寫這種字的人。
看著上面的字,顧西洲一路讀下來,越讀臉色就變得更加的陰沉了。
這上面寫的是當初爺爺為了考驗他和蘇知意兩個人是不是真心的,所以便和于國志想了一個辦法。
那就是拆散他們。
所以爺爺才死活不同意他們在在一起。
顧西洲臉色有些發白,他終于意識過來,原來這是爺爺的目的,難怪當初爺爺那么堅定,起初他可是很喜歡蘇知意的。
而且爺爺還表示,只有經過了愛情中的艱難,才能愛的更加銘心刻骨。
最后的時候他甚至寫道,對他們兩個人很滿意的。
可是,既然是這么的滿意,那為什么他還會死在書房呢!
顧西洲拿著紙的手有些顫抖,雖然當初也懷疑過一些事情的不對勁,甚至他已經開始在苦心調查了,可是現在有更加一步的證據他所想的一切都是時,他竟然覺得有些難受了。
畢竟那個人可是爺爺信任了一輩子的人啊。
顧西洲難過的閉上了眼睛,其實心中的懷疑早就有了動機,現在連間接證據也算是有了,接著還需要點兒別的。
他想的有些出神,連書房里有人進來都沒有注意到,然后就感覺有人在他的胳膊上拍了一下。
他將信下意識的收在了身后,然后才轉頭看向身后。
身后沒人。
他又低下了頭朝著下面看了看,終于看到了小蘿卜頭。
看到她的瞬間,顧西洲心里的緊張終于緩和了一些:“是你啊,你來干什么,怎么不和你楚楚姐姐在樓下玩,你不是說很想她嗎?”
“楚楚姐姐讓那個呆子去漂亮姐姐家了。”顧唯一將剛剛聽到的話全都說了出來,現在的她就像是一個會走動的傳聲筒一樣。
“呆子?哦,你是說江林楓啊。”顧西洲漫不經心的應了一聲,本來已經收回了目光了,但是因為想到了什么便再度轉過頭來:“你說的是哪個漂亮姐姐家?”
“還能有哪個?”顧唯一抱著手看著他,似乎對他的遲鈍很是不滿意。
“蘇知意?”顧西洲知道她喜歡蘇知意,但是卻并不知道她對蘇知意的稱呼是什么。
“對啊,除了她還有誰能是漂亮姐姐?”顧唯一以一種‘你是不是比呆子更呆的呆子’的表情看著他。
“我……算了,不說這些了,我現在想知道的是,他們去找蘇知意干嘛?”
“大概是打聽你們為什么分開吧。”顧唯一忽閃著一雙大眼睛看著他,似乎是在回憶剛剛聽到的話。
“我就知道這祖宗一回來就不會消停。”顧西洲忍不住念叨了一句,不過他還是揮了揮手:“算了,隨她去吧,反正打聽來打聽去她也打聽不到什么。”
顧西洲說完之后,就把剛剛的字條重新放回了剛剛那一頁。
看著他的動作,顧唯一有些好奇的趴在了桌面上看著:“這是什么啊?”
“沒什么。”顧西洲不打算對她說這些事,畢竟這個小丫頭真的太聰明了,沒準兒一會兒就會來找這字條。
“我知道你寶貝它,不讓我看我不看就是了。”顧唯一懶得跟他說什么,手從桌子上下來,然后便想要出門去玩。
“一一,我有話問你。”看著她蹦蹦跳跳的出門,顧西洲突然出口。
“什么事?”顧唯一停下了腳步,回頭朝著他看了過來,一雙大眼睛不解的睜著。
“一一,你是不是也聽過了許多謠言,認為爺爺是被哥哥給氣死的?”顧西洲不知道自己這是因為什么,竟然想要得到自己這個妹妹的肯定。
“不是啊,爺爺最喜歡哥哥了,喜歡的人做什么事都是讓人高興的,就像是我喜歡那個漂亮姐姐,她怎么樣我都是喜歡的。”顧唯一閃動著長長的睫毛,認真的看著他。
“喜歡的人做什么事都是讓人高興的?”顧西洲忍不住念出聲,他這一刻竟然覺得自己還不如一個幾歲的孩子活的通透。
曾經他是真的以為自己的爺爺是被自己氣死的,有長久的一段時間都沉浸在那種悲傷的氣氛里。
但是今天妹妹的話卻讓他一下子明白了,原來自己真的是錯的離譜了。
如果真的是最愛的人,他有什么選擇不都是因為他的內心嗎?
他既然內心歡喜,又為什么因為他而生氣。
就比如,他愛著蘇知意,怎樣都是愛,爺爺一定是能懂的,所以肯定不會因為他的堅持而動怒。
就像是剛剛字條上表面表達的那樣。
想到這里,顧西洲釋然了。
“哥哥,你到底是怎么了?”顧唯一有些不解他為什么一會兒表情沉重,而一會兒又是倍加輕松。
唉,成人的世界真是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