寫手的古代體驗手札

第九百四十章 重逢于海上十七

歐文的這番嚴肅慎重的話語讓愛德華的神色也跟著嚴肅起來。

“你說的是真的?”

歐文點頭。

“我立刻換衣服。”愛德華說著便從行禮中找衣服,換下身上的睡衣。

歐文在一旁提醒他:“穿那種保暖的且方便行動的衣服。”

“知道了。”

愛德華換衣服的時候,布魯斯和喬治已經來到了特等艙。歐文吩咐兩人將他們的貴重物品和重要文件打包,用防水的箱子裝起來。

“再裝兩瓶酒和一包巧克力,其余東西就不要裝了。”歐文早已經決定舍棄占地方的衣服和其他行李。

布魯斯和喬治兩人不知道歐文發什么瘋,但兩人是最合格的貴族管家和仆人,對于主人吩咐的事情不會多問,只會努力做好。

等到一切都準備得差不多了,四個人都聚集在歐文的艙房里面面面相覷,等待歐文口中的危險來臨。

夜色越來越沉,距離歐文將三個人叫醒已經過了一個多小時,就在愛德華三人抗拒不了睡意眼睛都快要閉上的時候,忽然——

“砰——”的一聲巨響,整艘巨輪都在晃動,布魯斯和喬治皆站不穩,差點兒摔倒在地上。愛德華本坐在床沿上,因為這陣晃動,滾落到了地板上。幸虧地面鋪著厚厚的阿拉伯羊絨地毯,才沒有使得愛德華先著地的腦門磕出包。

而隨著這個晃動,歐文本提著的心反而平靜了下來,該來的終于來了。

“喬治,你出去打探消息。”歐文吩咐道。

年輕力壯且人很聰明的喬治立刻走出了房間。大約過了十分鐘,喬治一臉驚恐地沖回了房間。

“冰山,冰山!泰坦尼克號撞上了冰山,船體受損,就要沉沒了。”

“什么?”愛德華一下子竄起三尺高,大聲道,“泰坦尼克號不是號稱永不沉沒嗎?怎么會沉沒?你是不是聽錯了。”

喬治猛搖頭,他也想是自己聽錯了啊,但問題是一切都是真的。如今的一切就是一個噩夢,一個真實的噩夢。

“冰山的體積非常高,而泰坦尼克號又在高速行駛,兩個龐然大物相撞,造成了如今無法挽救的后果。”

“那幫該死的船員。”愛德華憤怒地罵道,“他們是怎么開船的?體積巨大的冰山,他們為什么就沒有提早發現?他們這是瀆職,這是瀆職。我要他們好看,我要告他們,告白星公司,告到白星公司破產。”

歐文站起身,開口道:“告他們也要等我們安全以后。”

他嘆了口氣,低沉地道:“或許我們再沒有這個機會了,只能由我們的親人幫我們告白星公司了。”

愛德華不滿地叫道:“歐文,你怎么能夠說這么喪氣的話?”

歐文表情很是冷靜:“不是喪氣話,而是救我這些天對泰坦尼克號的了解而做出的判斷。”

歐文道:“這些日子我在甲板上看書看風景,看到了船體周圍配備的救生艇數量,只有十六艘,每艘救生艇能夠容納的人數最多為六十五人,那么,能夠由救生艇獲救的人只有一千零四十人,這還是在沒有出現問題的情況。如果出現問題,救生艇能救多少人還是個問題,想來不會滿一千。而泰坦尼克號上總共有多少人呢?加上船員,總共兩千多人。這就是說,如果來援救的船只不能及時趕到的話,將有超過一多半的人會隨著泰坦尼克號進入海中。巨輪沉入海中時產生的巨大漩渦,海水冰冷溫度……還有許多會威脅到人生命的各種原因,親愛的朋友,我們不得不做出最壞的打算。”

“天,歐文,你說得太恐怖了。”愛德華叫道,“你也說了,還有能夠乘坐一千人的救生艇呢,以我們的地位,應該能夠乘坐到其中一艘吧?”

歐文打破愛德華的幻想:“這船上的女人兒童可是不少,在危險來臨前,救生艇要留給他們。”

“歐文,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殘忍?”愛德華泄氣地雙腿一軟,坐回毛絨絨的地毯上,“你讓我絕望,我想,我還是躺在房間里面等死吧。”

歐文伸出手抓住愛德華的胳膊,用力將他從地板上拽了起來:“我剛才只是說了最壞的情況,你可不能絕望,咱們還要自救呢。”

“自救?如何自救?”愛德華懨懨地問。

歐文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又指了指愛德華身上的衣服:“咱們穿著很厚實,足夠抵擋海風的寒冷,我們再每個人披一條毯子,衣兜里放上一瓶烈酒,找到可以漂浮在海面上的木制品,在上面趴著或者坐著,運氣好的話,說不定能夠撐到救援船的到來。”

“可以嗎?”愛德華不怎么相信地問。

歐文道:“如果不這么做,我們是絕對沒有生還的希望,而這么做了,還有生還的可能。你是做還是不做呢?”

“做!”愛德華一咬牙從地板上站了起來。

“那我們走吧。”

歐文當先走出艙門,愛德華、布魯斯和喬治跟在他的身后。

四個人來到外面的甲板上,他們清楚地看到泰坦尼克號如今的模樣:因為與冰山相撞造成右舷船艏至船中部破裂,五間水密艙進水,船體中央破裂下沉。四個人不是專業人員,無法判斷泰坦尼克號要經過多長的時間才會全部沉沒入海水中,他們只知道時間不等人。

四個人經過了一段時間才出來,甲板上已經聚集了很多驚惶無措的客人,鬧騰騰亂糟糟的,根本無法進行有效的自救。

歐文皺起眉頭,轉頭四下找了找,看到了滿臉絕望的史密斯船長。歐文邁開自己的大長腿走到這位已經恍惚了的船長面前,開口道:“史密斯船長,現在是你行使自己船長職責的時候了。你可不能這么光看著不做事啊。”

“做事?我要怎么做事?泰坦尼克號沉沒了,我完了,我完了。”史密斯船長痛苦地叫道,“做為這艘巨輪的船長,我竟然讓它沉沒了,讓船上的游客跟著死亡,我是個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