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媚慢悠悠的說：“可能家里貧窮，上不起學吧。”
春花臉上露出同情：“真可憐。”
余媚聞言偏頭看了她一眼，“你覺得她可憐？”
“昂。”春花反問道：“難道她不可憐嗎？奶奶厭惡她，爸爸厭惡她，難道她不夠可憐嗎？”
“春花我跟你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處，你不要被自己當時看到的所蒙蔽，我們冥界，就是那個孕婦，你接待的孕婦還記得不？”
春花點頭如搗蒜：“記得記得。”當然記得，那時候很多人跟她搶孕婦，最后把孕婦接回來，黑無常還夸獎她了。
余媚道：“那個孕婦就是這個女孩的繼母，她繼母懷第一胎的時候，她換了繼母的葉酸片，導致五個大的胎兒畸形流產。
繼母懷第二胎，已經七個多月的時候，她把繼母從樓上推下來，一尸兩命。
你現在還覺得她可憐嗎？”
春花沒有馬上回話，而是咬唇思考，路面上不知道是誰丟的香蕉皮，春花一腳踩上去差一點滑倒。
正常人在這個時候，都會抱怨一聲誰這么沒有公德心，亂扔垃圾，甚至脾氣不好的人，還會咒罵。
而春花只是彎腰撿起香蕉皮丟進不遠處的垃圾桶，回來后揪著許佳茜的事情，繼續說：“我覺得那個女孩還是挺可憐的。”
余媚詫異的挑挑眉頭，“哪里可憐了，說來聽聽。”
春花認真道：“我說她不可憐不代表她沒有錯，這件事肯定是她的錯，但是錯誤是怎么形成的？肯定是因為家庭的原因。
從小我奶奶就教育我，要做個好人，這些話我一直都記在心里，活到這么大，我從來沒有做錯事。
所以我覺得，一定是她爸爸沒有教育好。
我老師說過，孩子就像是一張白紙，你往上面涂什么顏色，她就是什么顏色。
因為大人沒有教育好，小孩子才放下這種錯，你難道不覺得她可憐嗎？”
說完這一段話后，春花長長的舒口氣。
“打住吧，再走就是菜市場了。”
余媚平穩的聲音成功拉住唐雪凝的腳步。
此時唐雪凝的腦子很亂，她不解的問身邊的余媚，“這些事情從頭到腳都是我的錯，為什么這些人都怪在我家人身上？”
現在唯一沒有被內涵的就只要不懂事的唐子俊了吧。
這話余媚是沒聽到，要是聽到了，一定會糾正為‘這戶人家都不是什么好人，這家的孩子長大以后，也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這些話余媚在周易風水館的時候，聽到過。
對于唐雪凝的困惑，余媚回道：“子不教父之過，這句話停過吧？”
唐雪凝點頭，三字經家喻戶曉，連三歲的小娃娃都會。
余媚繼續道：“那你知道為什么中國這么多父母，哪怕傾家蕩產也要給子女買房子嗎？”
唐雪凝搖頭：“不知道。”
余媚哼笑一聲，手背在背后，邊走邊說：“想想。”
唐雪凝跟著上去，仔細想了一下后，遲疑的開口：“是因為......愛？”
“這只是其中的之一，更大的原因是，你們是親人，”余媚反過身，幽黑的眸子如海洋般深邃，定定的望著她，“因為你們是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人，就算你死了，在別人眼中，你們還是一家人。
你做好事，親人跟著你受贊揚，你做壞事，親人跟著你受侮辱，道理都是一樣的。”
這些話唐雪凝懂也好，不懂也好，話盡于此，此時余媚不想再多說一個字。
譚雪凝眼神迷茫，嘴里無意識的念著‘打斷骨頭連著筋’‘道理都是一樣的話’話。
重復幾次后，整個人忽然一震，眼中的迷茫消失，她終于知道自己錯在哪里了。
“喂，你等等我，小姐姐，我知道錯了，真的知道錯了......”
錯在自己太自私，錯在心胸狹隘，錯在把什么都當做理所當然，家人的付出看不到，眼里裝的都是缺點。
卻忘了沒有家庭，她什么都沒有，其實家庭才是正真的港灣，才是精神所在之處。
這些話之前余媚說過，她聽著也只是聽著，沒有真正透徹了解過，只有深刻意識錯誤時，她才真正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唐雪凝只覺得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輕松過，透徹過。
余媚走在前面抿唇微微一笑，身后又傳來唐雪凝的呼叫聲，余媚停下腳步，等她人站在身邊之時，伸出一只手。
唐雪凝看了眼眼皮子底下的手掌，眼神又往余媚臉上瞧去，臉上充滿了不解。
余媚對天發了個白眼，“錢，我從來不做沒有好處的事情。”
“噢噢噢。”唐雪凝把冥幣掏出來交給余媚后，才反應過來她說著話是什么意思，她驚呼一聲，“你答應幫我啦？”
余媚數了數錢，放入口袋中，抬眸不悅的看了她一眼，“安靜點，朝著我腦仁疼心情不好，我就不幫你了。”
唐雪凝聽余媚這么一說，趕緊用雙手捂著嘴巴，含糊不清的說：“我閉嘴，現在就閉嘴，你別不幫我。”
余媚沒再跟她說話，伸手從唐雪凝身上扯出一縷黑色煙霧，合在掌心雙手捏訣，變換手勢。
松開手，掌心的這縷黑色煙霧像一片樹葉般朝一個方向飛去，余媚低喝一聲：“走。”
唐雪凝對余媚的所作所一點都不都懂，雖然不明白要走到哪里去，但是跟著余媚就對了。
唐雪凝奇異的說：“這是我們宿舍。”
按理說，她的東西都父母收拾走了，銀行卡很可能已經在大火中燒了。
余媚道：“跟過去看看吧。”
不知道是不是快找到銀行卡的原因，到了宿舍后，煙霧飛的不是很快，余媚和唐雪凝正常步伐都可以跟得上節奏，不像之前，用跑的。
正好，唐雪凝趁著這個時間，好好看看這個即帶給她快樂，又帶給她痛苦的宿舍大樓。
一聲嘆息從唐雪凝口中發出，余媚連個表示都沒有，甩都沒甩她一眼。
唐雪凝也沒想過余媚會有什么回應，在她心中余媚是一個高傲的女鬼。
“我知道是誰把我給人包養的消息傳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