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長生藥
第一百四十六章長生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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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襄直接揪著胖胖的兩只長耳朵將它揪了起來:
“告訴我,你是誰?我那只純潔天真的小妖怪去了哪里?”
“就是我啊,我就是那只純潔天真的小妖怪啊!”
胖胖在衛襄手里扭動著圓滾滾的身子,齜牙咧嘴地叫著。
衛襄一揚手,將它扔了出去:
“滾滾滾!就你這樣的,純潔個屁!”
圓滾滾的胖胖在門外翻滾了好幾圈兒才站住腳。
它抱著腦袋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喪著臉抱怨:
“我怎么不純潔了?我以為姐姐你這次要打他啊,誰讓他搶了你的貓……”
“哦,找這么說,還是我誤會你了?”
衛襄朝小妖怪翻了個白眼。
無論這小妖怪在別人眼里成了如何高大上的神獸,在她眼里,始終就是一個幾句好話就能拐跑的小蠢蛋。
而這蠢蛋肚子里有幾根花花腸子,她能看不出來?
衛襄啪地一聲將門板摔上:
“自己去玩兒吧!”
然后走去了床邊,在睡得正香的尉遲嘉臉上拍了拍:
“你睡得倒是真香啊,別裝了!想好了沒有,到底回不回長安?我跟你說啊,如果你愿意乖乖回長安,那我立刻就命令胖胖,讓你恢復如常,如果你還是跟我擰下去,你信不信你這輩子都離不開這張床?”
“這輩子都離不開這張床……”
仿若沉入美夢中的男子唇邊含笑,慢慢地睜開了黑曜石一般的雙眼,然后抬手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襄襄,如果我這輩子都不離開這張床,你會來陪我么?”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原本該是形容女子美貌的這八個字,忽然浮現在衛襄的心頭。
此時此刻,她離尉遲嘉的臉頰不過尺許的距離,他如鴉羽一般的長睫在透過窗子照進來的陽光里像是帶著夢幻之光的墨色蝴蝶,似乎只要輕輕扇一扇翅膀,就能時光流轉,將她送回那個下雪的黃昏。
那個黃昏,她也是如同此刻一般看著他,心中繁花盛開,世界一剎那間綺麗到讓人想哭。
如果……如果前世尉遲嘉沒有死,那她那個綺麗的夢,是不是也一輩子都不會醒?
衛襄抬起頭望著陽光照射進來的地方,低低一聲嘆息。
燦爛明亮的輝光里,飄舞著無數細小的微塵,前塵往事,俱往矣。
在尉遲嘉的手臂抬起來,想要繞過她的脖頸之前,衛襄起身后退了幾步,在離床很遠的地方,警惕地繃直了身體。
她掩去了心底的疑惑和不安,微微歪著腦袋,上下打量了一番弱弱躺在被褥間的美男子,波瀾不驚地開口:
“看來你修習的秘術很厲害,連胖胖也不是你的對手——只是,你口口聲聲你如今喜歡我,那這樣耍著我玩,是不是很開心?像從前看我像個跳梁小丑一般在你面前出丑一般開心?”
少女語氣微涼,但也足夠讓尉遲嘉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的手,翻身坐了起來,認真地解釋:
“我沒有那個意思,我是在你走了之后,才慢慢發現自己能動了,我并沒有存心戲弄你——又或許,是你的鎮魂獸如今還沒有那么強大,所以他的這種出口成真的能力對我不是那么有用。”
“是嗎?”
對于尉遲嘉的這種解釋衛襄只冷冷地丟了兩個字過去,一副不置可否的樣子。
這就是根本不相信了。
尉遲嘉只能無奈苦笑,掀開被子下床,走到衛襄身邊,低頭看著貌似在賭氣的少女,心底忽然又生出一種別樣的歡喜來。
她這樣的神情,這樣的態度,總比見了他理也不理要好得多。
原來真的喜歡一個人,即使她跟你拌嘴,即使她見了你就嫌棄發怒,也會是這樣的甘之如飴。
尉遲嘉抬手在少女簪著兩朵藍色珠花的發髻上輕輕撫過,笑容重新變得溫暖和煦:
“當然是啊,我并不是能動了還留在這里等著戲耍你,我是想要等等看,看你會不會回來看看我——結果,你真的回來了。”
“襄襄,你不喜歡我了,不重要,你討厭我,抗拒我,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回來了,你可知道,這對于我來說,是一件多么令人高興的事情?”
“多么令人高興的事情……”
衛襄抬頭,與尉遲嘉四目相對,也忽然笑了起來:
“可是尉遲嘉,從前你留給我的所有事情,都是多么令人難過的事情啊。”
她神情中似乎帶著追憶往昔的微微悵惘,但隨即,那一絲悵惘也徹底褪去。
衛襄抬手推了尉遲嘉一把,將他推得離自己遠了一點,才冷靜而堅決地跟尉遲嘉說道:
“我過來,不是來看你的,我是聽到小花的慘叫才來的,既然它想要跟著你,還請你對它好一些,等你回了長安,你也就見不到他了。”
“回長安?”尉遲嘉搖頭:“我不會回去的。”
衛襄聽他這樣說,也沒有生氣,反倒頗為贊同地點點頭:
“你不想回去,這我知道啊。放心,我肯定是不會再趕你走了,會有人叫你回去的。”
雖然她如今對尉遲嘉打不得殺不得,但她相信,在遙遠的長安,總還是有人能管得了尉遲嘉的。
尉遲嘉沉默了,在心底暗暗琢磨了一下——有人叫他回去,會是祖母,還是皇帝?
或許,他該多多關注一下蓬萊送往長安的信件。
這個念頭剛剛從心頭掠過,衛襄卻又朝他一笑,搖了搖食指:
“對了,不必想著攔截我的信了,我寫給我姐的信,已經送出去了,不要白費心機哦。”
尉遲嘉愣了一下,輕輕嘆了一聲,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
“襄襄你如今真是聰明了許多,但也真不好對付了呢,不過,有件事情你大概不清楚,那就是,我這輩子,除了你,不可能再有人管得了我。”
他點點頭,伸出手,不怕死地在她光潔如白瓷一般的臉頰上捏了一把:
“記住,是任何人都不可能。”
“尉遲嘉你是不是想死?”
臉頰被人忽然捏了這么一下,衛襄二話不說,抬手將尉遲嘉的手打開,兇巴巴地喊道。
真是太欺負了,這人如今耍流氓連個先兆都沒有了嗎?
尉遲嘉在衛襄發飆以前就自動自發地跳出去好遠,看著衛襄發怒,他拉開門,笑聲朗朗地回道:
“我當然不想死啊,我要是死了,誰陪你白頭到老?”
“滾!誰要和你白頭到老!去你的白頭到老吧,老娘我是要成仙的!”
一直在被尉遲嘉口頭占便宜,衛襄氣得要追上去打人。
尉遲嘉卻已經身手敏捷地奪門而出,衣衫翩然地走遠了。
“放心,我會跟著你成仙的!”
微風中,遠遠地傳來尉遲嘉清朗的聲音。
“滾!”
衛襄惡狠狠地又爆了句粗口。
“你看,小姐姐是不是越來越粗俗了?你說你們蓬萊是個什么地方啊,怎么把當初那個和藹可親的小姐姐給帶成這樣了?”
一直躲在拐角處看熱鬧的胖胖一邊磕著韓知非敬獻上來的瓜子兒,一邊對著韓知非吐槽。
韓知非的內心也是極其沮喪無奈的——
看起來英明神武的神獸龍貓胖胖大人,怎么就這么天真呢?
小師妹什么時候和藹可親了?她難道不是一直這么粗俗的么?
從小師妹來到蓬萊的第一天開始,他對于大周貴女那嫻靜高雅的幻想,就徹底破滅。
一個長安來的小混賬,再加上一個出口就是“滾滾滾”三字經的師父,這蓬萊能是什么好地方?
韓知非默默地在心里吐槽完了,才忽然想起來他當初發過誓絕對不再對小師妹不敬啊,哎呀,不會舊病復發吧?
韓知非頓時心驚膽戰起來,抱著自己的手腕子直覷胖胖大人的臉色。
好在胖胖大人好像沒察覺,臉色沒什么不悅,他的手腕也沒疼。
韓知非擦擦額頭的汗,準備開溜。
神獸大人是要討好沒錯,可總這么跟它身邊兒待著,也真是讓人害怕。
韓知非剛剛抬腳要走,就被人從身后拎住了衣領。
“啊!小師妹,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韓知非直覺應該是衛襄發現了他,魂兒都要嚇飛了,抱住頭就開始求饒。
但那拎著他衣領的人卻沒有把他扔出去,也沒有上腳來踹他。
韓知非斗膽抬頭,直直地對上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眸!
“啊……”
韓知非慘叫了一聲,到底沒犯蠢,沒讓接下來的那個“鬼”字出口。
他忍著這一瞥帶來的恐怖心悸,抖抖索索地站好,擠出一個笑容:
“白翼師兄,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我們明明早課的時候才見過。”
白發血眸的男子一聲輕笑,讓韓知非的肝兒又顫了顫。
他徹底放棄形象,哭喪著臉:
“白翼師兄,您找我有事兒?”
“嗯,不光找你,還找她。”
白翼點頭,抬手指了指衛襄的房間,面色嚴肅,毫不客氣地道:
“兩位師伯和師父已經去往扶桑,韓師弟你和小師妹卻還毫無所覺,敢問,你們這是做的哪門子的弟子?”
韓知非來沒來得及自我檢討,前方被關上不久的房門就豁然大開。
一身水藍色衣裙的衛襄走了出來,神情驚愕:
“師父真的去扶桑了?”
昨夜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今日師父和師叔們就前往扶桑,看來昨晚的事和扶桑脫不開關系!
蓬萊終于要和扶桑撕破臉了!
于是白翼和韓知非同時發現他們的小師妹臉上,出現了雀躍歡喜的神情。
“走,我們同去扶桑援助師父師叔!”
面容漂亮的少女興奮地喊道。
扶桑山門外,被眾人團團圍住的紀寧,此時卻恨得牙齒都要咬碎了!
原本以為潛入蓬萊的人是驟然間被發現的,只要將人搶回來,就可以輕而易舉地否認一切,卻沒想到蓬萊居然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做好了如此萬全的準備!
先是來拋出一個冒牌貨,引得他亂了方寸,又聚齊了東海各大門派的長老與弟子前來聲討,咄咄逼人!
德山那個老不死的,真是卑鄙無恥!
紀寧在心中惡狠狠地罵道,但面上卻不得不作出委屈憤慨的模樣來。
“……各位道友,我紀寧為人如何,相處百年,各位心中應該有數!我們扶桑與蓬萊更是千年以來守望相助,從無齷齪齟齬之事發生,我又怎么會自毀根基,讓人去戕害蓬萊弟子?此人我也根本不認得,我方才搶人,也是想要弄清楚此人到底是什么來歷,到底是什么人,想要從中挑撥離間,破壞扶桑與蓬萊的情誼!”
衛襄趕到的時候,紀寧正在慷慨陳詞,極力為自己和扶桑開脫。
紀寧不愧是活了百年的人,也不愧是扶桑的主事長老,說起話來聲情并茂,有條有理。
原本那樣不利于扶桑的局面,在他的巧舌如簧之下,居然也隱隱有被扭轉的跡象。
最起碼衛襄站在人群后面,已經聽到了好些人在低聲議論,猜疑這會不會是一場誤會。
可惜,這根本不可能是誤會。
前世她這個時候尚在長安,沒有一見紀寧就打,也沒有生出事端讓扶桑與蓬萊之間生出嫌隙,對于扶桑來說,一切都是可以徐徐圖之的。
但今生不一樣,今生她還沒回來,就和扶桑門下的弟子結了仇,后來師父對待扶桑的態度也很強硬,扶桑這是沉不住氣了,才會遣人進入蓬萊。
至于到底是真的想要戕害蓬萊弟子,還是被云舒撞上,心虛之下想要殺人滅口,那都已經不重要了。
衛襄眼神堅定地掐了自己一把,立刻就眼淚汪汪地撥開將扶桑山門圍得水泄不通的人群,直奔紀寧而去。
“紀寧師叔!之前你們扶桑的弟子在臨仙鎮就想置我于死地,當時我還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那位師兄,今日我總算是明白了——不過就因為我是蓬萊門下是嗎?”
衛襄撲上去,一把抓住了毫無防備的紀寧,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開始哭:
“可我們蓬萊做錯了什么要惹得你們這樣對我們?是因為你們扶桑想要長生藥,而我們蓬萊沒有嗎?紀寧師叔你好糊涂啊!長生藥根本不在我們蓬萊,而在你們扶桑!”
“什么長生藥?你在說什么……”
被這個打過自己的小丫頭抓住莫名其妙地開始譴責,紀寧憤怒地將她甩開,質問的話說了一半,卻忽而住了口。
她在說長生藥!
紀寧頓時遍體生寒。
完了,這回扶桑不僅僅會成為眾矢之的了,而是會成為所有人都想吞下去的肥肉啊!
果然,“長生藥”這三個字像是一顆巨石投入湖中,一石激起千層浪,鋪天蓋地的議論聲乍然爆發——
“什么?長生藥在扶桑?”
“居然是為了長生藥?扶桑果然是狼子野心,有所圖謀啊!”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關注“優讀文學”看小說,聊人生,尋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