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老太太長長嘆了一聲,頭疼地拍著腦袋,“這個羅秋蘭啊,以前看著還行。剛進門子那會兒,她娘家媽想讓羅秋蘭掛鏈二川,填補她娘家,羅秋蘭都愣是沒有應下。這咋才五六年時間,羅秋蘭就變了個樣兒呢?”
云裳又想起云水蓮結婚時,她和白清明偷聽到羅老太和羅秋蘭的談話,當時羅秋蘭開口拒絕了羅老太的壓榨,她還覺著羅秋蘭比李紅梅聰明。
現在看來,這羅秋蘭何止是比李紅梅聰明啊,簡直是精明過了頭。
那李紅梅就是個沒腦子的蠢貨,不知道為自個兒打算,天天聽娘家人攛掇,吃里扒外,把自個兒好好的家給折騰散了。現在落得個給人當后娘,天天挨捶的下場。
這個羅秋蘭,腦子清明,理智冷靜,她從頭到尾都知道自個兒要的是什么,知道自個兒該怎么做才能過上好日子。
當初羅秋蘭之所以拒絕羅老太,是因為羅秋蘭心里清楚,她后半輩子得在老云家過活,拉拔了娘家,勢必會惹老云家的人不開心。
李紅梅血淋淋的尸體就橫在前面還熱乎著呢,她一個不能生的女人,一個外人,戰戰兢兢還不一定在老云家過得好,又哪里來的底氣學著李紅梅去踩老云家的底線?
再說了,日子都是自個兒過出來的,她再是拉拔娘家,娘家人也不能代替她過日子,甚至在娘家都不能有一張屬于自己的床。羅秋蘭是個聰明人,她自然不會為了娘家,讓自己在婆家抬不起頭。
可是現在不一樣了。
羅秋蘭在老云家呆了五六年,摸透了這一家子厚道的性子,再也不是剛進門的那個戰戰兢兢的外人了。
她想把持云二川的工資,不是為了填補娘家,而是想把兩口子的收入都攥進她自己的手里。
也許是察覺她無法讓栓子和小黑娃跟她親近起來,擔心栓子和小黑娃以后不給她養老,羅秋蘭沒有安全感,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往手里摟錢,等她年紀大了,也能好過一點。
對于羅秋蘭這些小心思,云裳理解,卻不接受。
云二川是老兩口僅剩的兒子,要給老人養老,底下還有兩個孩子要養活,這是他不能逃避也不能推卸的責任。
羅秋蘭要往懷里摟錢,再怎么著,也得把老兩口養家的那一部分錢給拿出來。
她自己不交錢在老云家白吃白住也就算了,哪兒來的臉,拉著云二川,帶著云二川的倆孩子,在老兩口這里白吃白喝?
作為兒媳婦,作為栓子和小黑娃的后媽,羅秋蘭做人做事實在太過不留余地了。
云裳暗暗嘆了口氣,心里很是同情云二川,先前的李紅梅,太過蠢笨,硬生生把自己跟云二川的好日子給折騰散了。
現在的羅秋蘭,為人太過精明,又性子理智到近乎冷漠,又能在不動聲色間攪和的一家子有苦說不出。
先后攤上這么兩個婆娘,云二川真是能少活十年。
栓子很快打完電話回來了,十四歲的少年,雖然身子骨還很單薄,但手長腳長,個頭卻已經比云裳高出大半頭。
白白凈凈的面皮,再加上肖似云水蓮的眉眼,讓他的外貌遠比云二川那張硬朗的臉龐要好看的多。
也難怪小黑娃總是吐槽栓子是小洋樓的團寵,最招阿姨大嬸們的喜歡。
看到云裳一個勁的盯著他看,栓子嘴角忍不住翹起來,默默坐到了云裳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