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宋忠走后，一桌人關起門來，這才都說起了實話，張老三苦笑著看向馬天瑤。
“天瑤姐，你不會店里也沒客人吧？”
馬天瑤搖搖頭陪著苦笑。
“旁邊開一家免費吃免費喝的店，而且大廚還是專門高價請來的，酒都是高檔的，咱們要能有客人，那才叫見了鬼呢……估計就是我親爹來了，也得去自在居吃飯……”
劉佳寧噘著嘴點頭。
“是啊，別說親爹了，我們自己不都跑來吃免費的飯了么？今天一天，我們店一個客人都沒，就連平常的回頭客都沒來了……”
光頭大叔白了她一眼。
“得了吧，我們連天蘭集團的包月大客戶都丟了呢……”
天蘭集團的事，劉佳寧和張老三都知道，此刻紛紛呀然，壓低聲音罵道。
“我曹，這種大客戶也看得上吃免費的？”
光頭大叔嘆了口氣。
“唉，不止是免費的，人家還免費送餐上門呢，不光如此，啤酒飲料，連香煙都免費送啊……是你的話，你怎么選？”
這話把劉佳寧和張老三直接就聽傻了，面面相覷之后錯愕的叫出聲來。
“啊？還免費送餐啊？連啤酒飲料香煙都送？”
“我曹，宋忠家里有礦啊？這么折騰就不怕賠本賺吆喝啊？”
兩人驚嘆完，眾人又是一陣沉默，最后誰都想不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凌云竟然突兀的開了玉口。
“這么做，他的投資固然非常大，但也不一定虧損。”
張老三梗著脖子叫道。
“怎么可能不虧損，你瞧這些人，全部都點的是最貴的雞鴨魚肉和好酒，而且從早上五六點就有人排隊吃飯了，晚上一直吃到后半夜，怎么可能不虧，我估計一周他最少也虧幾十萬！！！”
凌云也不著急，等他說完，這才接著說。
“我曾經看過國外的一個金融講師，他提過一個‘慣性消費’理論，大概的意思是說，如果一個人長期在某個地方消費，那么就會形成習慣，只要這個地方存在，即使后期不論漲價漲的多離譜，都會有習慣性的前去消費。
這個慣性里面，包含了對某個地方的認同感和歸屬感，就好比我們老家的飯菜一樣，現在回老家，即使某種菜漲到幾百塊一斤，逢年過節也總有人買的。
這個金融消費理念，也多被用于互聯網。比如現在咱們熟知的各種視頻平臺，剛開始都是宣傳什么免費，然后大量、快速的吸引用戶進入體驗，等用戶習慣了這個平臺的界面和體驗之后，平臺再進行小幅度的收費，這時候很多用戶覺得人家免費這么久，收點錢也是應該的，而且錢又不多，所以就心甘情愿的掏錢了。
然后就是‘溫水煮青蛙’式的慢慢漲價，過個一年半載，這些人才發現，這家所謂的免費，其實比之前收費的還貴。
而這時候，這家公司已經贏了，而且贏了兩次。第一次，他依靠免費的經營模式，快速的搶走了收費模式公司的客戶。第二次，他自己又慢慢的轉型成了收費模式，獨自接手了所有客戶，干掉了所有競爭對手。
另外，這種模式還廣泛應用于各種網絡游戲里，前期都號稱免費，可玩家進去之后玩個半年一年才發現，所謂的免費游戲，其實比收費游戲還貴。
其實只要用腦子想想，也知道所謂的免費是不可能的，他們只是依靠免費的幌子，去吸引喜歡占便宜的客戶而已。”
凌云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是重磅炸彈，一席話說的眾人各自皺眉苦思起來，都紛紛點頭。
“好像有些道理啊，難不成宋忠也想學這招？先靠免費的噱頭搶走所有人的客戶？等其他人都關門了，他再收費？”
張老三的腦子僅僅比石小小好一點點，分析完后看向凌云，凌云卻是皺眉搖頭。
“這種慣性消費理論，其實并不適用于餐飲行業，如果是開公司、做游戲平臺倒可以，因為開公司和開飯店的難度不同。
現在開個飯店太容易了，幾十萬就能開個差不多的飯店，而且周期也很快，十天半個月就能開張營業。就算前期他能依靠‘免費’逼死其他飯店，但如果他開始收費了，還會照樣有第二波老板來快速的來這里開飯店，所以這就等于花錢清洗了餐飲行業，白白出了力，損人不利己。
所以在餐飲行業里面，這一招是根本行不通的，這也是我想不通宋忠這么做的原因，看上去，這簡直就是兩敗俱傷的打法。”
凌云后面的話，卻讓馬天瑤聽到心里去了，她又想起了昨天光頭大叔說過的話，心里暗自思忖，難不成讓宋忠過來的中間人，真是打著虧了血本也要搞垮自己招牌菜的目的？
那么這背后又到底是誰呢？誰又會和自己有這么大的過節呢？
馬天瑤把和自己有過過節的人都在腦海中思索了一遍，結果發現自己得罪過的人還真不少！
不過能有這么大魄力，不計成本的開店整自己的，似乎又不多。
自己替馬小花出頭打了人得罪的望江閣老板梁方算一個，《天下廚王》比賽時高悅和張揚算一個，后來拒絕的米其林算一個，可能還有一些知道自己底細羨慕嫉妒恨來報復自己的也不一定。
想不明白就不想，這是馬天瑤的一貫作風。
呼了一口氣，重新露出笑臉，擼起了袖子開始吃喝，拉著人開始喝酒，反正不要錢，她是敞開了肚子喝。
一頓飯吃完，馬天瑤自己干掉兩瓶白的，喝的都扶墻了，搖搖晃晃的被扶進招牌菜館休息。
她喝多了去睡覺了，到下午，主心骨一走，店里其他人就更沒精神了，光頭大叔和凌云等人一個個坐在吧臺前面唉聲嘆氣的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倒是宋星，趁著所有人都不注意的時候，偷偷蹭到了角落，蹲到了蕭芳旁邊。
然后賊眉鼠眼的看了看四周，發現沒人注意，這才小聲偷偷的朝蕭芳開口說道。
“芳，我哥……就隔壁那個老板宋忠，他讓我問問你，愿不愿意過去上班，一個月給這個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