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大叔這才壓低聲音給眾人說道。
“剛才宋星來過了,要把這個信封交給蕭芳,然后就走了。我……我讀了心。他家的事情好像挺嚴重。他爸媽似乎參與了民間融資出事了。”
“出事了?”
“嗯,都自殺了。家里的財產也全部被法院凍結了。”
“那宋忠呢?”
光頭大叔搖搖頭。
“不知道,宋星回家之后就沒見過他哥,結合自在居的情況,我估計這個宋忠八成是拿了錢跑了。他很可能根本就沒回家!”
“我曹!”
眾人都被這個意外的消息驚的張大了嘴,好半天都沒回過神來,良久,光頭大叔才慨然的嘆了口氣。
“唉,宋星現在慘了,突然從高高在上的富二代,搖身一變成了身無分文無依無靠的流浪兒!”
“他背著包這是干嘛去了?”
“他這次來,一是想把日記留給蕭芳。二是想回學校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他那些電腦、衣服鞋子可都是高端貨,估計是想變賣掉,換點本錢去打工。”
“打工?你的意思是……他不來我們店了?”
馬天瑤眉頭皺了皺,經過這些天的想出,她感覺宋星這人和他哥哥截然不同,雖然油嘴滑舌,但人并不壞,最主要的是沒什么心機。
“我剛看了看,他不是不想來我們店打工,只是不想拖累我們。他哥哥之前借了很多人的錢沒還,他爸媽融資也借了很多高利貸,他是怕這些人找上門來連累我們。所以才給父母辦完喪事,偷偷跑出來準備找個地方打工去。”
說完后,眾人又是一番感慨,感慨這世事無常,感慨著世態萬千,同時也感慨宋星的凄慘遭遇。
馬天瑤朝門外看了看,最終還是決定幫一把,畢竟怎么說,他也算自己店里的員工。別的不說,起碼把他留在自己店里,多少也能讓他不至于餓死。
石小小把信遞給了蕭芳,蕭芳從信封里抽出了一本薄薄的筆記本,只是粗略的翻看了幾眼,就把筆記本扔到了地上的垃圾桶,再無反應。
眾人紛紛蹙了蹙眉,對蕭芳的態度有些不滿。
光頭大叔朝馬天瑤努了努嘴,意思是這里只有你能震住她,該批評就批評,該教育就教育,該收拾就收拾,別和大家客氣。
馬天瑤皺著眉看了看垃圾桶里的日記,撿起來翻看了幾頁,不禁神色古怪起來,她這神態,立刻引起了眾人的好奇,石小小和光頭大叔本來就喜歡湊熱鬧。兩人立刻就圍了過去,恨不得端個小馬扎坐下磕著瓜子看。
宋忠的日記,似乎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前面大部分都是記錄自己學校的事情,很多天估計實在沒發生什么值得他記錄的,所以都空著沒寫。
即使寫了東西的,也大多都是一些無聊的廢話。
比如:
3月3日,他日記里就一句話,躺在床上玩游戲,好無聊……
3月9日,今天風好大!
3月21日,今天下雨了!
總結一下,這前面的日記,與其說日記,倒不如說宋星記錄的天氣預報……
直到后面,也就是6月份,這日記的內容才稍微豐富了起來,也總算和蕭芳產生了關系。
6月3日
我在招牌菜第一次看到消失了大半年的你,那一刻我突然感覺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剛開始我以為是對你的恐懼,直到后來才發現,我的顫栗,只是因為我再次見到你的激動,一種無法抑制的激動。
6月4日
今天我沒去招牌菜,結果上課時老集中不了注意力,當然,或許我上課從來就沒認真過。不過以前想的都是怎么玩、去哪玩,今天想的卻都是你,滿腦子揮之不去的你。
6月5日
古人說一日未見如隔三秋,我以前并不懂這句話的意思,不過現在我懂了,因為我喜歡上了一個人,因為我見不到她,所以我的思念,就都變成了煎熬。
6月12日
我已經養成了每天都去招牌菜吃飯的習慣,也養成每天看不到你就輾轉反側、寢食難安的失眠。
6月13日
今天我戒煙了,因為你在招牌菜上班,而招牌菜不讓吸煙。
6月18日
每次看不到你我就心慌,看到你了,感覺全世界都安靜下來了。
6月23日
今天是我喜歡上你的20天紀念日,你仍然沒有和我說一句話,仍然還是坐在角落發呆,我很想知道你這大半年都去哪了?可是我問了好多人,沒人知道。所以我能做的,就是陪著你發呆。
7月3日
今天是我喜歡上你的第一個月紀念日,為了紀念這一天,我特意從千里之外飛到了招牌菜看你,我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氣,想當著所有人的面哭著告訴你、擁抱你、大聲告訴我愛你。可是一進門,我碰到了一個站了C位的胖子……
不過我沒死心,一直在等機會,終于,我靠著死皮賴臉留在了你們店,以后咱們就是同事了,我好高興。
而且我還說自己怕黑,想讓你送我,其實就是想跟你表白,可惜,表白的方式不太對,你這輩子第六次打了我……
這中間,他又寫了很多,大半都是對蕭芳的苦訴衷腸的愛慕感慨,直到10月初,也就是自在居出事之后,這日記才中斷了。
馬天瑤翻到最后一頁,筆跡潦草的寫著這么一句話。
“我的青春歲月里,感謝有你,關于你的這本日記,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記憶,現在把它送給你,就當我在你的世界里從來沒有出現過……”
石小小捂著嘴噗嗤樂了。
“蕭芳估計可不這么認為……”
“小小!人家都要死覓活的了,你能不能稍微嚴肅點。”
馬天瑤瞪了一眼石小小,然后咳了咳,撓了撓頭看了看蕭芳,又看了看光頭大叔。宋星喜歡蕭芳的事,其實他倆早就知道。
現在宋星落難了,蕭芳仍然冷冰冰的不為所動,馬天瑤覺得稍微有些不近人情。不管怎么說,大家一同在招牌菜相處了兩個月,就算是條狗,多少也得正眼看看人家。
她皺著眉,似乎思考著什么,光頭大叔碰了碰她的胳膊,又朝蕭芳努了努嘴,小聲嘀咕了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