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箴言走到院子里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的場景。他覺得他應該解釋一些的。只是……少年人的虛榮心，讓他有些躊躇。“猶豫什么，是不是覺得道歉很丟人，還有……清華園在你手里被你一手發展起來的，我一來就搶占了你的所有，你是不是很不舒服。”寧宴一開口，就把顧箴言心里的想法給說了出來。顧箴言臉色煞白。這些東西，都是他藏在心底的他本身也明白，若不是寧宴，也不會有現在的他。若是沒有寧宴，現在的他就是藏在陰暗的角落，裝鬼嚇唬著想要收購這個宅院的人。小妹也不會養的這么嬌憨。生活也不會這么富足。更不會有人在看見他的瞬間稱呼他一句顧管事。明白歸明白，心里還是有些不甘的。陰暗的一面被人扒開，顧箴言就跟霜打過的茄子一樣，皺巴巴的。寧宴伸手在顧箴言的肩膀拍了一下。“年輕人有想法，有作為有虛榮心是好事，你也不用這么的……”寧宴可一點兒不覺得顧箴言這點兒變化有什么不好，若是顧箴言真的跟一個奴仆一樣，萬事兒以她為中心，那才可怕呢。“做事兒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其實吧，也是我不對，將這么大的重任交給你，若是把你給壓垮了才是罪過，幸好您做的還不錯，不過，距離我想象的還有些差距，加油吧！”寧宴鼓勵了一下。一個人的精力終究有限。她不可能在照顧家庭的時候，還能把清華園管理的面面俱到。這個時候有人幫助最好不多。至于有私信，人活在這世界上怎么可能沒有私心呢。并不是所有人都是雷鋒。或者說……除了雷鋒，不管哪個世界都沒有這樣的傻子了。“大娘子這次過來，不光是為了這些吧。”顧箴言被寧宴安撫一下，臉色好了很多。終于也換了一個話題。自然不是為了這件事兒。她還想了解一下顧箴言的父親。若是真的是寧朝陽，那……人渣還真的辱沒了寧朝陽這三個字。惡人也得有惡報。“你對你父親知道的有多少？”“……”顧箴言臉色微微變化。皺起眉頭，沉默好一會兒，突然說道：“大娘子若是好氣，我可以把人給畫下來。”“可以！”寧宴帶著鴛鴦一起往后院一個角落走去。顧箴言提起手里的毛筆。時間一點點的過去。陽光透過窗子，照在書桌上，閃爍一下。顧箴言放下手里的毛筆。寧宴盯著眼前的畫像。顧箴言的畫法很寫實，用的不是寫意，將人具顯的有個五六分相似。盯著畫像上那一對熟悉的的眼睛。寧宴已經有了答案了。看一眼顧箴言……“抱歉讓你想到一些不好的事情。”“只要對你有用就好。”顧箴言輕輕搖頭。寧宴起身走了出去。得到想要的答案，寧宴就帶著寧有余回到家里。鴛鴦一言不發，緊緊跟在寧宴身后。死魚眼里帶著認真。對什么都是認真的。看見寧有余額頭上的汗水，認真的用手帕抹干凈了。寧宴回到家里，陸含章并不在。大概是被溫言弄出來的幺蛾子搞過去了。本想趁著現在有空，找溫言敘敘舊，不過……肚子有些餓了。寧宴放棄剛開始的打算。還是填飽肚子比較好。灶房掌廚的武婆子，武婆子年紀大了一歲，但……似乎比剛來寧家的時候來年輕。頭上的發絲多了幾根黑色的。身材也不是那么佝僂了，整個人充滿了精氣神。也不知道是不是所謂的人逢喜事精神爽。武婆子給寧宴準備了一份羊肉泡饃，這東西一般人吃不習慣，但是若是喜歡吃的，都會覺得很美味。武婆子來了京城之后也么有閑著，知道自家的大娘子在吃上很講究之后，就有事兒沒事兒出去轉轉。看看哪個攤子上的食客多。多的就排隊等著，嘗上一口，好吃的話，下次繼續來，吃著吃著就跟小攤子的老板娘談了起來，然后不知不覺的就把老板的手藝學到手了。不好的話……直接說拜拜。今日的羊肉泡饃就是武婆子新學到的。羊肉泡饃的味道好不好，跟香湯的關系很大，煮湯的時候得用羊大骨最好是用六個月的羊崽子，切開露出骨髓，就著各種調料，比如蔥段，花椒，白芷砂仁等等，放在開水里燒上近乎一刻鐘。這個時候，就把火變成文火，放入羊肉，煮上一個多時辰。這樣羊湯的味道才比較香濃。光是熬湯就得準備好久。更何況還得準備饃。泡饃也是特制的，一個得二兩重。用九份死面，一份發面揉在一起烙制。如果全是死面，口感不好，還不好消化;全是發面，就泡不成了。武婆子學著饃饃做法，也廢了不少的功夫。將羊肉泡饃端到寧宴跟前的時候。寧宴吸了尤一口氣。大概羊肉選的比較好，所以這次的肉湯沒有任膻腥味兒，全是濃郁的香味兒，將盤子里的饃放在碗里，又讓武婆子準備一杯辣子醬。攪拌一下，味道很棒！看著寧宴吃的美滋滋的，寧有余也有些餓了。“嬤嬤，我也要一碗。”“好嘞，小公子您稍等。”武婆子話落，就指揮著珍珠去灶房再盛一碗過來。珍珠麻利的往后走去，再回來手里就多了一個托盤，放在樹下的根雕桌子上，寧有余也樂滋滋的坻崿起來。羊肉泡饃很好吃。不過不能多吃。七分飽的時候，寧宴放下筷子。瞧一眼寧有余的側顏，賊他媽好看！寧宴暈暈欲睡的時候，桃子跟團子跑了出來。兩個人跑的并不快，跑到寧宴身邊的時候，儼然累的不能動彈了。小桃子捂著自己的心臟，擺出一副不行不行的樣子。寧宴……差點兒就笑噴了，這么小的孩子，會不行了？搞事情哦！也不知道是從哪兒學來這些肢體語言，大人露出這樣的行為，大概會給人一種很滑稽的感覺，但是換成剛回走路，話都說的不怎么清楚的小孩兒，給人的感覺是可愛，可愛的不得了。寧宴趕緊將快‘不行’的桃子抱起來。桃子瞬間就從不行的狀態里恢復過來。至于團子見桃子被寧宴抱起來，伸手扯了扯寧宴的褲子。伸出雙臂……一雙手從后面把小團子抱了起來。顯然是剛回家的陸含章。“叫爹爹。”陸含章的身上還帶著淡淡的酒味兒，不是很難聞，酒味中還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味。“……”團子沒有理會陸含章。看向寧宴：“娘親，寶……”“……”陸含章笑了一下。叫什么都是叫。爹娘都是一樣的。一家人在院子里玩了一會兒，賈婆子注意到小平安跟豆豆已經走出來了。還有兩個小孩兒眼里暗淡的顏色。大娘子跟將軍人再好，也不能代替琴爹親娘啊！嘆口氣。賈婆子對兩個孩子勾勾手。“婆婆帶你們吃羊肉泡饃去，很好吃的。”“……”豆豆跟平安眼里的暗淡消失了，快步跟在賈婆子身后。其實有些事情很容易解決的，比如一碗羊肉泡饃，若是一碗解決不了，那就兩碗。院子里團子跟桃子畢竟還是嬰兒，玩了不多久就開始打呵欠了。寧宴讓奶嬤嬤帶著兩人去睡覺。而后拉著陸含章往臥房走去。有些事情她想跟陸含章說說。雖然只是猜測。不過……少年夫妻老來伴，她跟陸含章之間的感情平淡的很，但是……卻認準對方了，不是只有經歷大風大浪，你誤會過來我誤會過去的感情才叫愛情。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我們能夠第一時間看透對方的想法，才是最為難得的。“溫言現在是不是很閑？”“……”聽見寧宴提起溫言，陸含章身上的酒意瞬間就消散了。：“有事兒？”“嗯，清華園需要好的教學先生，溫言似乎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就連兵法都極為的……”你想讓溫言去清華園？”陸含章問道。寧宴點頭，就是醬紫的。溫言這樣的人才這么擱著就是一種浪費。“改日我去問一下。”“你真好。”寧宴不介意小意溫柔一些，不介意裝一下小鳥依人，男人，不管度強大，都是需要哄著的。“我本來就好。”陸含章說著，主動解釋到：“只是去喝了些酒，下了一會棋……”寧宴，其實并不需要陸含章的解釋。天色還早，都是懂事的人，自然不會再家里搞出什么白日宣淫的事情。兩人蜜里調油一會兒。就走出房間除了頭發凌亂一些，嘴唇紅潤一些，也沒有其他的變化。寧宴叫來鴛鴦，讓鴛鴦繼續算賬。鴛鴦是個認真的人，算賬很少出差錯。關鍵還喜歡檢查！這樣的人……任何老板都喜歡啊！“大娘子，這賬本沒有平。”鴛鴦現在看的，是吳幼娘那邊兒送來的賬本。“差額大嗎？”“暫時不大。”鴛鴦搖頭。“繼續核對，核對出總賬再說。”寧記在京城這里已經有很多分店了，現在這種記賬法子顯然不成。出點簍子，在寧宴看來，意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