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宴站在人群中心，聽著這些人的談話。
心里稍稍有了一點兒壓力
不過……
也只是一點兒壓力。
流言蜚語殺人于無形。
若是換一個人，怕是都承受不了這樣的壓力。
寧宴看向陸含章，陸含章臉上依舊是淡淡然的，沒有任何的情緒的樣子。
眼前發生的這些事情，對于陸含章來說，好像就是一個笑話。
“不回去嗎？”陸含章憐憫的目光落在戴望身上
若是回去，知道真相之后，戴望還能稍稍舒服一些。
但是……
若是不回去，真相一旦說出來，戴望這蠢笨的名頭就跑不了了，畢竟外頭這么多人看著呢。
陸含章見戴望的態度不改
也就沒有繼續堅持下去。
都不是小孩子了。
得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陸含章揮揮手，從外面走進來的一隊穿著皂隸服的人。
看見官差，圍著的一群吃瓜群眾迅速散開。
這年頭的人還是對王權有些畏懼的。
為首的人手里還端著的刀，走到玻璃身前說道：“北地王庭尼婭公主，走一趟吧。”
“……”王庭公主。
圍觀群眾眼睛差點兒瞎了。
北地民風兇悍，，宣朝的人對于北地那些人都沒有什么好感。
更何況，去年打仗的時候，有些去參軍的人一去未歸。
所以……
玻璃的現狀就有些不好了。
“尼婭公主，請把。”
為首的人重復一下，沒有再理會尼婭，轉而走到陸含章身邊：”將軍受驚了，屬下這就把人給帶走。”
“嗯！”
陸含章輕輕點頭。
帶著刀的官差再次走到戴婆子身邊：“您也一起吧，畢竟是尼婭公主的是母親。”
“……”戴望看著事情發展越來越詭異。
嗓子干涸的厲害，他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了。
他的母親怎么就變成了公主的母親了。
尼婭回頭看一眼戴婆子，走到官差身前說道：“戴嬤嬤只是本公主在將軍府認的義母，跟王庭沒有關系，你們……”
“有沒有關系不是你說的算的，若是沒有證據，我們也不會走這一趟。”
戴婆子臉都白了。
她算計了這么久。
怎么就暴露了呢。
先前沒有見到尼婭的時候，她就是想要當將軍的母親，做一下一品夫人，感覺一下身居高位是什么樣的感覺。
后來……
見到尼婭，對于自己的女兒，戴婆子能怎么辦自然是幫著了。
若是陸含章成了王庭的駙馬。
日后這天下，也就該換一個人坐了。
然而……
所有的想象在這么一個時刻全都變成了空想。
戴婆子回頭看向陸含章。
“我兒……”
“我不是你兒子，你也沒有過兒子，只生過一個女兒，記性太差可能是因為老了。”
“……”戴婆子差點氣暈了。
這都是什么話，
一個大將軍怎么能夠說出這樣的話，外面還有這么多人看著，他就不怕嗎？
戴婆子扭頭看向戴望。
戴望……
戴望此刻沒有時間理會戴婆子。
就在剛才的一瞬間，他的腦子里多了很多東西。
一些已經被遺忘的記憶浮現在腦子里。
一些小時候的事情，那些回憶起來就覺得負能量環繞的記憶。
同時還有一些他沒有做過的，但是這具身體參與過的事情。
戴望額頭上的汗水越來越多。
陡然暈了過去。
戴婆子這會兒也想暈過去了。
唯一的指望沒有了。
再次看向寧宴：“大娘子，老奴……”
“可別老奴，您都差點兒變成我婆婆，趕緊跟官爺去該禮部吧，那邊兒才是接待你們這種人的地方。”
寧宴說完，看一眼吃瓜群眾們
擺擺手：“都撤了吧撤了吧，沒事兒了。”
說完也不管這些人撤不撤。
寧宴讓人扛著戴望往府里走回去。
大門關上。
沒有瓜可以繼續吃了。
陸守禮站在人群里。
心思有些復雜。
原來，陸含章這個人真的早都知道了。
什么都知道了。
只是，為什么沒有對大將軍府動手呢？
陸守禮有些看不懂。
人群慢慢分散開，原地只剩下陸守禮一個人。
陸府大門的守衛，瞧了陸守禮好一會兒。
陸守禮轉身離開。
他雖然臉皮厚了一些，雖然濟濟于富貴名望之中，但是人還是很有數的。
這個時候可不是他搞事情的時候。
看一眼陸府的大門。
輕輕嘆了一口氣。
陸家真的要沒落了。
戴望這一暈厥，就是三天。
原本回到廚房的碧耿，又顛顛的跑回偏院伺候戴望去了。
瞧著碧耿跟戴望的相處。
寧宴搖搖頭，這兩個人還有的磨。
只是……
不知道最終能不能走到一起。
畢竟……
現實不是小說。
碧耿運氣極好，戴望又是一個有過前科的。
誰知道最后會是什么樣子。
戴望清醒之后，整個人都陷入一種詭異的狀態。
看陸含章的時候表情怪怪的。
看碧耿的時候，眼神也是極為復雜的。
這樣的戴望讓寧宴有些不安，還試探過幾次。
什么寶塔鎮蛇妖。
六味地黃丸。
說的戴望一臉懵逼。
寧宴研究好幾天，才松懈下來。
戴望只是把戴玨的記憶接受了，甚至戴玨的一些天賦技能也接受了。
兩個人格融合在一起。
正在適應著。
至于戴婆子這個人，戴望一次也沒有問候過。
畢竟，人都是有私心的。
生母戴鶯鶯如何死的，后續戴婆子是如何虐待的……
這些畫面在戴玨的記憶里都有涉及一些。
若不是還有碧耿在旁邊，戴望都要上吊了。
他真傻真的，明明生活中露出這么多細節，但是他硬是沒有注意到。
陸府的事情穩定下來。
陸含章又被換皇上召喚進了皇宮。
皇上盯著陸含章瞧了好一會兒，說道：“北方王庭那邊兒，想要把尼婭公主許給你做平妻。”
“……”陸含章扔給皇上一個白眼。
“你不要，朕就收了。”
“……”陸含章用看二傻子的眼神看皇上。
這是年紀大了，開始昏庸了嗎，什么女人都敢收。
被陸含章用這樣的眼神打量，皇上心里有些不舒坦了。
“尼婭公主怎么說也是你表妹……”
“沒有，不是。”
陸含章眼皮往上翻了一下。
到現在他都沒有找到生母尸骨埋身的地方。
對戴婆子對尼婭肯定不會有好的印象。
當年，生母的身體是生了孩子沒有恢復好，又戰戰兢兢的，所以去世了。
原本不應該對戴婆子又什么埋怨的
但是戴婆子竟然直接把戴望抱走……
李代桃僵，這就不能原諒了。
更過分的是，戴婆子是知道他生母的尸骨的。
但是就是不說……
這不說為什么不說，就值得揣測了。
陸含章從皇宮出來，臉色還有些不好看。
皇上似乎執意要讓尼婭做妃子。
尼婭長得確實不錯，但是……皇宮里三千佳麗，沒有一個是差勁兒的。
皇上怎么就對尼婭青眼相看呢。
陸含章回到家里。
聽見院子里桃子跟團子嬉鬧的聲音，陸含章浮動的心瞬間就安定了下來。
這樣的日子，似乎還好。
若是朝堂上神的有了什么事兒，正好他可以退了下去。
一手牽著一個孩子，我那個書房走去。
寧宴拿著話本，正翻看著。
瞧見走進來的陸含章。
放下手里的話本，將小團子從陸含章身上接過去。
放在腿上。
抬眼看向陸含章：“你，最近是不是空閑下來了？”
“是啊。”陸含章伸手逗弄小桃子。
臉上慢慢的多了一些笑。
寧宴眼睛瞬間就亮了。
看向陸含章說道：“你繼續寫話本吧，就寫溝子灣看過的那種風格的。”
“……”陸含章臉上露出一眼難盡之色。
他好好的一個大將軍，這到底要淪落到什么地步呢。
只是……
自家女人提出來的建議。
正好也有時間，肯定是要配合的。
不就是寫一寫宅斗么。
往同僚的后院走一圈，素材就會多上很多。
已經到了他這個年紀，就算關注后院的事兒，也不會讓自己變得狹義起來。
少年的男孩自然不能養在后院里。
但是成年人已經定型了。
陸含章抬眼問道：“又沒有好看的話本了？”
寧宴點點頭。
把桌面上的陸將軍與溫軍師不得不說的故事推遠了一些。
這本子雖然是她自己寫的。
但是……
過上一段時間，回頭看去。
天啊！
真好看啊！
這是什么神仙作者寫出來的呀！
寧宴根本就不相信自己能夠寫出來這么好的故事。
在心里把自己佩服的五體投地。
陸含章就靜靜的看著寧宴自戀。
自戀就自戀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問題。
陸含章覺得孩子看多了，可能會受到影響，想了想，抱著桃子，拎著團子往外走去。
寧宴繼續自戀著。
尼婭最終還是進了皇宮。
這一日，寧宴站在院落里，看著高墻黃瓦的地方。
輕輕嘆息一聲。
“你也被太擔心了。”
“我沒有擔心，我只是覺得皇上執意讓尼婭進宮肯定有他的謀劃，但是……會是什么謀劃呢。”
“……”寧宴靜靜看著陸含章。
沒有說什么男人都是大豬蹄子之類的話。
陸含章對于皇上要比她更了解。
所以……
倒不如讓陸含章思考一下。
陸含章確實在思考，但是，一點兒頭緒都沒有。
遠遠的看著京城的方向，輕輕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