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叔父。叔父你們是怎么這么快找到我的?”高銀芳打破了這個尷尬。
一見到小叔父,她覺得自己個便又自然而然的變回了那個滴水不漏的高銀芳。
高達上下打量了閔惟思一眼,這才轉過頭來,對著高銀芳說道,“信。”
高銀芳恍然大悟,雖然高達同武國公府的勢力很大,但是他們兩個人,是從樊樓的狗洞出來的,又走了暗巷,那里根本就沒有人經過,被綁了之后,又大隱隱于市,一時半會的,不應該這么快找得到才對。
按照高達說的,那就難怪了。
但是高家門前無活口,哪里有人敢上前去送信,八成是……高銀芳想著,看向了門口的閔惟學。
“有人送信去了武國公府,說我們被抓到這里來了?他們想抓的是閔惟思,而我只是被殃及的池魚。武國公府得了信,便立馬通知了叔父。”
高達點了點頭。
閔惟思的嘴巴簡直可以直接吞下一個雞蛋了,他敢肯定,高銀芳絕對是擁有讀心能力的。
不然的話,她是怎么從一個信字里,知道這么多的!
難道就不能是直覺相信你就在這里……
不對,野獸的直覺什么的,應該是他們武國公府慣用的大招。畢竟也沒有那個腦子去分析。
“不是,綁我們的人,難不成是吃多了么?為何綁了之后,又告訴你們我在這里……”閔惟思說道一般,面色突然古怪起來。
該不會是閔惟秀為了撮合他同高銀芳,所以才故意整了這么一出,讓他們患難見真情,同生共死然后喜結連理吧?
雖然他感覺,這個目的已經達成了一般,但是……
閔惟秀你以為你當了皇后,兄長就不敢教訓你了么?
說話間,路丙押著一個人,走了進來,“官家擔心你們的安危,特意派我來瞧瞧。這個人同門口的守衛吵了起來,非說自己個就是綁了你們的歹徒,我瞧著古怪,便抓進來了。”
“是你!”閔惟思驚訝的指向了那人,這個人,他見過。
這不就是他同高銀芳準備鉆狗洞的時候,那個搶先一步,還被他踹了一腳的胖子嗎?
這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他還以為是惟秀同姜硯之的惡作劇,不用懷疑,雖然他們兩個人一個是皇后一個是皇帝,但他們絕對做得出這種奇葩的事情。
可眼前明顯不是……
但是這個事情也太荒誕了,綁了他們,然后自投羅網說自己個是歹徒?難不成是窮到吃不起飯了,覺得去牢里蹲著好歹餓不死?
可這個胖子穿著綾羅綢緞,戴著比他送給福星的還要粗壯的金鏈子,還在樊樓吃喝,絕對是不差錢的人?那他是為何?
那胖子拍了拍胸脯,激動的說道,“沒有錯,沒有錯,我叫馬學涼,我綁了國舅,綁了高將軍府的貴女,快把我送到官家面前定罪去,我是死罪啊,死罪!”
現在的人都莫名其妙起來,這個人怕不是瘋了吧?
路丙到底跟在姜硯之身邊久了,一瞧這陣仗,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你有案子在身,所以想要借此見官家?你有冤,為何不去開封府擊鼓鳴冤?官家以前在開封府還有大理寺任職,為何也不見你來尋?”
那馬學涼一聽,眼眶一紅,趴在地上,對著路丙砰砰砰的磕起頭來,“大官人神機妙算,小人有罪。小人原本是那天絲坊的東家,祖傳的織錦手藝,曾經也算是小富一方。可人一旦富了,便惹人眼紅。就在八年之前,有人綁了我兒子馬山同兒媳張錦……”
馬學涼說著,指了指這倉庫,“就是這樣的,一模一樣。我收到了小叫花子送的信,叫我準備紋銀三萬兩,來贖人。我只有這么一個兒子,哪能不上心,可是我們做生意的,銀子都投入了進去,身上的現銀不多。”
“我當時低價把鋪子全都急盤了出去,還尋親家拿了大筆銀錢,才勉強湊夠了數。那歹人說,若是我敢報官,他就殺了我兒子兒媳婦。我們兩家都不敢報官,按照歹人說的,把銀錢扔到了一個枯井里。便又收到了小叫花子的第二封信。”
“那信上告訴我們,說我兒子兒媳婦,就在我們家在倉庫里。一樣的,那里同這個倉庫是一模一樣的。我們趕了過去,卻發現,倉庫著了火,可憐我兒子兒媳婦,都死了。”
“我們都不是開封本地人士,那倉庫也不在開封府地界內。去開封府報官,大官人讓我們去倉庫所在地告,去了倉庫所在的地方,那里的推官倒是接了案子,可是查了很久,也沒有查出一個結果來。”
“我心灰意冷,帶著我家娘子,一起去了嶺南。這不官家登基之后,在無意之間瞧見了《三大王洗冤錄》,這才急急忙忙的往京城趕。我年紀已經不小了,也不知道還能夠活多少年,只希望能夠找到當年,害死我兒子的兇手。不然的話,做父親的,實在是沒有顏面,去陰曹地府里,見到他。”
“我同娘子擔心,這個案子過去了太多年,什么線索都沒有了。當初開封府就不受理,如今更加不用說了,我們便是去開封府敲鼓,也是沒有結果的。我們人微言輕,不過是一介商賈,也見不著官家。”
“實在是不得已了,才出此下策,想著官家看重皇后娘娘,我們若是綁了國舅,一定會天家震怒,指不定就能夠見到官家了。”馬學涼說著,砰砰砰的磕起了頭。
“小人知道,官家日理萬機,這種案子,原不該他來管。可是小人愿意拿自己的這一條命,換官家看過來一眼……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體諒一個苦命的老父親……”
高銀芳吸了吸鼻子,嘆了口氣,可憐天下父母心。
她同閔惟思兩個人都沒有定親,父母都想盡辦法,就為了尋個合適的人家,更何況是這種,痛失孩子的人呢。
她想著,看向了路丙,“我覺得,若是官家同皇后知道了這個事情,一定不會坐視不理的。路侍衛,不如你通報一聲?”
路丙點了點頭,看向了馬學涼,“我們官家,是最好的官家,不管你是普通的百姓也好,還是達官貴人也罷,在他眼中,都是大陳的子民。你壓根兒不需要綁人,現在的開封府,早就不是八年前的開封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