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君吾昏迷,這消息縱使真假難辨,但耽誤不得。
火器房肯加入,花柔心頭的一塊大石落了地,急忙把唐斬,唐賀之等人招來細細交代了一番,等到唐寂趕來時,唐簫見花柔正在收拾包袱,便在院里自己做了轉告。
“唐寂你來了?”花柔走了出來:“唐簫應該和你說清楚了吧?我將閉關一些時日,奪魂房這邊……”
“我陪你去。”
唐寂的話讓花柔一愣,立刻看向唐簫。
“安全第一,由他陪著你,你不會有事的。”
“可是……”
“奪魂房這邊你不用擔心,我能處理好。”
“我回去收拾東西,準備馬匹。”唐寂一貫的硬派:“幾時出發?”
花柔看看唐寂又看看唐簫,眼有感激之色,終究接受了好意:“半個時辰后,后山出發。”
“好。”唐寂轉身離去。
花柔看著他的背影:“我是閉關,他怎么說?”
“當然是出山做事去了,放心吧,奪魂房的弟子對于任務早已習以為常,不會鬧事也不會在意的。”
花柔聞言看向唐簫,略一沉吟:“雖然說有唐寂陪著,我出事的幾率很小,但萬一……我要是回不來,唐門就拜托給你了。”
唐簫笑了:“好。”
干凈,利落,沒有什么矯情,花柔一頓,隨即莞爾:“那我繼續收拾東西去了。”
“好。”
“哦對了!玉兒還要繼續找,若找到她一定要……”
“我知道該怎么做,不管怎樣我都不會為難她的。”
花柔感激地沖他點了點頭,返身回屋。
唐簫看著她的背影,眼神里是不舍與祝福。
花柔,不管你做出怎樣的選擇,我都會支持你的,愿你幸福。
他心中默默念叨著,不料花柔走到主廳門口突然回身跑向了他。
“怎么了?”他詫異,而花柔站在他的面前低聲道:“師父留給我的手札,我收在主廳暗格里,如果三個月內我回不來,你就拿去……看看吧。”
唐簫一愣,繼而點頭:“好。”
火器房的密室里,唐六兩跪在地上,兩只手玩弄著腰掛繩穗,表情自在的,既沒有懊喪也無拘謹,倒是坐在對面的椅子上的唐蘊一直盯著唐六兩,臉上的慍怒之色越來越重。
“啊哼!”唐蘊使勁兒地清了下嗓子,提醒他跪著有個跪著的樣子,哪知道唐六兩不但沒有停止對腰掛的蹂躪,還低頭懶懶散散道:“師父,嗓子難受你就多喝點水嘛。”
唐蘊撇著嘴瞪他一眼,拍了桌:“跪好!你看看你什么態度!”
唐六兩終于挺直了腰板,松開了腰掛:“師父啊!我都跪了一個時辰了,還有許多火器要做呢,師父您要是還不痛快,我明天再來跪行不行?”
唐蘊白了他一眼:“我讓你跪在這里你以為我是罰你?”
“對啊。”
“對什么對?你真當我小氣你!”
唐六兩眨巴著眼睛:“那不然呢?”
唐蘊氣得再次拍桌:“唐六兩!你修習的可是火器!你就不怕此生背惡嗎?”
唐六兩愣住,有些茫然:“背惡?”
唐蘊稍稍壓了壓火氣:“我問你一把刀一次可殺幾人?”
“一個吧……不對不對,要是寂哥,一次兩三個也是有可能的……”
“那你的天火炮呢?”
唐六兩數起了手指頭:“嗯……這個不好說,要是人都站在一起,五六七八個吧……”
“刀劍無眼,傷人無情,火器威懾只大不小,你又造出了天火炮,若是用來自保我不覺得有錯,可是一旦用到軍隊中,交戰之時,將會死傷無數!”
“師父!”唐六兩蹙眉道:“火器厲害不好嗎?”
“好與不好,得看什么人用!用在善人手中,它是守護的力量,用在惡人之手,那就是殺戮!我不想火器房加入固然是不信那丫頭,但更多的是怕,怕這力量一旦失控,便會為惡天下!”
唐六兩聞言梗著脖子嚷嚷起來:“花柔是好人!”
“她是,可如果她被人利用呢?她建立鐵軍說要保護唐門止戈天下,可如果她和這鐵軍變成了別人的手中刀呢?”
“師父,你到底在說什么啊?誰要利用她啊?”
唐蘊盯著唐六兩,猶豫片刻后,終是一臉無奈地搖了搖頭,竟突然雙膝磕地跪在了唐六兩的面前。
“師父!”唐六兩驚嚇不已:“您這是干嘛?我這樣會被雷劈的!”
“六兩!”唐蘊抓住唐六兩的雙肩,語重心長道:“火器房已經加入鐵軍,大家想變得更厲害我不攔著,但師父求你,為天下蒼生計,天火炮的制作你絕不可以傳給他人,更不許將它用在鐵軍之中!”
“為什么?”
唐蘊神情激動而認真:“為這世間的每一條生命都值得珍重!”
半個時辰后,花柔同唐寂從藏在林地中的密道內一爬出來就愣住了,因為他們的面前出現了唐昭、唐風還有六男兩女八個弟子,他們各自背著包袱牽著馬匹等在這里。
“你們怎么來了?”花柔不解,唐昭上前:“我們當然是來保護門主的。”
“可是我是……”
“唐門需要您安安全全的回來。”唐昭的話讓花柔很是錯愕,畢竟殺手閣先前的行為里并不是和她十分親近的。
“這是他們的選擇。”唐寂輕聲道:“別推辭了,趕路要緊。”
花柔眼里浮現感激之色:“謝謝你們,那……走吧!”
當下,大家紛紛上馬,這就出發了。
一路飛馳,日頭也漸漸西斜。
奔跑在最前方的唐昭伸手示意整個隊伍停下后,駕馬來到花柔身邊。
“門主,前方荒村有個破廟,今晚我們就歇在那里吧?”
“不能再多走一些嗎?”
“出了荒村,就全是山路,需要足夠的體力。”唐寂在旁建議:“今晚還是宿在破廟吧!”
“這樣啊,那就破廟吧。”
“放心吧門主,我知道您著急,等翻過了這山,就快了。”唐昭說完立刻調轉馬頭往前帶隊。
大家又繼續向前。
夜幕很快降臨,先行一步到達破廟的彭嵐等人圍在火堆前,其他人散在角落里休憩。
“小姐,喝點水吧?”
彭嵐擺手拒絕,一臉憂色。
“小姐,您別太擔心了,殿下身邊能人不少,他不會有事的。”
“我怎能不擔心,他是我唯一的指望,出不得紕漏。”
胭脂正要再勸,外面卻有了一些動靜,羅誠迅速起身外出。
彭嵐朝破廟的門看了過去:“總算是來了。”
胭脂聞言詫異地低聲道:“小姐希望她來?”
“她不來,我怎么贏?”